“燮王方才提到的移神換體之術(shù),,當(dāng)真不是謠傳,?”木黎皇向狄辰燮問道。
“陛下,,此事關(guān)乎我蜃焱國鎮(zhèn)國之寶玄辰五尊焱神鏡,,本王怎會誑言妄語?”狄辰燮皺眉正色道,。
“那,,何為移神,何為換體,?是否正如傳聞中那般,?”
“不錯(cuò)!”狄辰燮點(diǎn)頭道:“的確如傳聞中那般,,移神是轉(zhuǎn)移心智記憶,,而換體則是互換身體,。通過移神換體之術(shù),則可實(shí)現(xiàn)將兩人之間的心智記憶轉(zhuǎn)移,?!?p> 狄辰燮頓了頓,看向木黎皇,,見木黎皇眸中涌現(xiàn)的驚喜之色后,,又轉(zhuǎn)而道:“只是……”
“只是如何?”木黎皇急切地追問道,。
“只是……”狄辰燮一臉惋惜地嘆了口氣,,才接著道:“移神換體只可在同宗血脈中,方可實(shí)現(xiàn),,因而并適用范圍很小,,罕少被啟用過?!?p> 狄辰燮面若惋惜,,心底卻是嘲諷。
當(dāng)年木黎皇為奪皇位,,殘害手足,,登上皇位后更是趕盡殺絕!在他眼中,,云凡已死,,席瑞麒尚幼,除了已經(jīng)失蹤的葉陽安平,,他還有同宗血脈可選的么,?
果然,木黎皇聞言,,眼中光芒頓消,,看著那銀盆,滿眼絕望,。
只是,,他眼中的絕望深不見底,超出了狄辰燮的預(yù)期,。
狄辰燮心下疑惑微生,,此時(shí)此刻,木黎皇尚不知葉陽安平失蹤一事,,何故會絕望至此,?
木黎皇的確第一個(gè)便想到了葉陽安平,但是卻又第一個(gè)排除了他。
此刻的木黎皇,,滿身上下都散發(fā)著頹敗之氣,。他雖是有著正值盛年的皮囊,卻能真切地讓人看出內(nèi)里的衰老之相了,。
再次在這萬念俱灰中,,清晰地看著死亡向他走進(jìn),他忍不住渾身發(fā)起顫來,。
唯一的活路,,似乎又只剩下,傷害他在這世上最親最近之人了,。
木黎皇雙目無神地看向華貴妃,,幽幽地喚了一聲:“麒兒……”
華貴妃臉色幾變。
木黎皇這聲喚,,讓她明白,,木黎皇還是相信太子希瑞麒是與他血脈親生,方才對她的怒視,,或許只是為了死在冷宮中的那女人,。
可是,木黎皇喚了一聲后,,她又還能瞞多久呢,?
華貴妃跪倒在地,不再顧及尚在殿中的狄辰燮,,拼命地?fù)u頭悲泣道:“不要,!不要啊,!陛下,!麒兒是陛下唯一的兒子啊,!”
“朕,,別無它法!”木黎皇背過身去,,不再看華貴妃,。
“陛下,!麒兒是臣妾的命,!麒兒若有何好歹,臣妾也不想活了……”華貴妃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再無半分往日里的雍容華貴之氣。
狄辰燮被眼前的這一切給徹底驚呆了!
人道說,,虎毒不食子,,這貪生怕死的木黎皇弒兄奪位便罷了,竟還打上了自己心中親生兒子的主意了,?,!
“閉嘴!”木黎皇也不看華貴妃,,便低喝道,。
華貴妃不敢再說什么了,可是仍舊伏在地上痛哭著,。
木黎皇不再理會華貴妃,,而對狄辰燮道:“朕幾日后,還有要事要與燮王商議,,還請燮王能在宮中多留幾日,。朕已命人為燮王準(zhǔn)備好了美酒佳肴,還望燮王賞臉,?!?p> “多謝陛下!既然如此,,本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狄辰燮也不躬身,,便對木黎皇接著道:“本王就先行告退了,,還請陛下保重龍?bào)w!”
木黎皇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新總管道:“送燮王,,去林和殿歇息!”
“奴才遵旨,!”
狄辰燮走后,,木黎皇走到滿臉淚痕的華貴妃面前,叱責(zé)道:“你早知張相陰謀,,為何不早日稟報(bào)朕,?!”
華貴妃見木黎皇問的不是太子希瑞麒一事,,忙抹了把眼淚道:“臣妾也是不久前才得知的,。陛下寵信張相,臣妾幾次三番想與陛下提起,,卻一直苦于沒有證據(jù),。而臣妾在得知焱神鏡可窺本探質(zhì)后,,便第一時(shí)間告訴了陛下。張相竟敢暗害陛下,,臣妾現(xiàn)在恨不得將張相剝皮抽筋,!”
“你今日想將他剝皮抽筋,那日,,你們一同陷害朕的皇后的時(shí)候,,可曾想過要將他剝皮抽筋?,!是你們,!親手害死了朕的茜兒!”
木黎皇咬牙切齒地接著道:“朕倒是沒想到,,你這女人,,竟是蛇蝎心腸!朕又如何確定,,你故意告訴朕焱神鏡一事,,是不是你的金蟬脫殼之計(jì)?,!難道不是你想讓朕替你了滅了張相后,,你便可以高枕無憂地做你的皇太后?,!”木黎皇一聲冷哼,,“不過,你是癡心妄想,!朕今日便要廢了你的貴妃之位,!再將你打入冷宮!”
華貴妃面色慘白一片,,忙不迭地向木黎皇哭求道:“陛下,,你不可以這樣對臣妾!一直以來,,臣妾對陛下都是一心一意的啊……”
“是你害死了朕的茜兒,,朕為何不能這樣對你?,!”木黎皇怒聲打斷了華貴妃,。
“當(dāng)時(shí)臣妾胎象不穩(wěn),那張相又從中挑撥,,臣妾才誤以為是皇后姐姐暗中下的手?。〕兼媸菬o辜的,!陛下,,你一定要相信臣妾啊,!麒兒若是知道陛下這樣對臣妾,,陛下又如何面對讓麒兒?況且此事已過多年,,陛下不先查明真相,,便要治臣妾的罪,如何讓滿朝文武心服口服,?”
“你當(dāng)時(shí)是一口咬定,,甚至連皇后陷害你的證據(jù)都拿出來,現(xiàn)在你又跟朕說是誤會,?你這毒婦,,若不是你,茜兒也不會死,!朕不立刻殺你,,已是念及麒兒!至于讓滿朝文武心服口服之法……”
木黎皇斜睨著華貴妃接著道:“你覺得朕此刻還會在乎這些嗎,?若是你利用華家,,要逼著朕給滿朝文武心服口服之法,那朕這里倒是有一個(gè)理由,!”
木黎皇一字一句,,橫眉冷道:“為防后宮專政,,立子殺母,!這個(gè)理由,,貴妃你覺得能否令滿朝文武信服呢,?”
好似晴天霹靂,,華貴妃雙拳緊握,,精致修剪的指甲,,已深深嵌入了肉里,。
“原來你遲遲不肯封我為后,,都是因?yàn)樗?!茜兒,茜兒,,你只記得你的茜兒,!”華貴妃握拳一下一下地捶打著自己悶悶發(fā)痛的胸口,接著質(zhì)問道:“那你可曾喚過我一聲蕊兒,?,!”
“你這毒婦怎配和茜兒相提并論!”木黎皇滿臉嘲諷地看著華貴妃,。
華貴妃怔了片刻,,而后突然似發(fā)瘋般地大笑了一聲:“我是毒婦,,才能配得上陛下,不是么,?”
木黎皇聞言,,惡狠狠地瞪向華貴妃。
“陛下若真的如此重情重義,,對那女人一往情深,,當(dāng)初那女人在死前苦苦求見陛下之時(shí),陛下又為何不見,?,!”
華貴妃擦掉臉上的淚痕,冷笑著接著道:“陛下如今說要為那女人治罪于臣妾,,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續(xù)命,,而在掃清障礙罷了!”
“你,!”木黎皇臉色陰沉地瞪著華貴妃,,卻沒有反駁。
“陛下已將這壞事做盡,,竟還妄想著能留下深情的名聲,?”華貴妃接著諷刺道。
“那又如何,?,!”木黎皇拂袖,怒道:“朕才是至高無上,,主宰他人命運(yùn)的皇,!盡管朕已做盡了壞事,可朕,!依然可以高枕無憂的活,!而你,朕若要你入地獄,,只需動動手指便可輕而易舉地辦到,!”
“是嗎?”華貴妃莫名其妙地再次大笑起來,。
木黎皇見狀稍愣,。
“陛下可曾記得,當(dāng)年臣妾生下麒兒后,,太醫(yī)說,,麒兒脈象微弱,恐命不久矣,?須靜養(yǎng)數(shù)月,?”華貴妃獰笑道,。
木黎皇面色微僵。
“那又如何,?,!”木黎皇反問道。
“真正的麒兒,,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當(dāng)時(shí)的臣妾,,豈能不恨蕭茜那賤人,?!他那么小,,那么脆弱,,我多么想一直輕輕地永遠(yuǎn)地抱著他,可是,,可是……”滾燙的淚水從獰笑著的臉上流下,。
“陛下知道,當(dāng)時(shí)的臣妾感受著小小的他,,小小的身體,,慢慢變涼的時(shí)候,是有多么絕望嗎,?,!”華貴妃忍不住閉住了眼睛,那一幕永遠(yuǎn)是她的噩夢,。
木黎皇驚訝得好似頭頂炸了個(gè)響雷,,呆愣在了當(dāng)場。
“現(xiàn)在的麒兒,,只不過是臣妾找的一個(gè)替代品罷了,。當(dāng)年,臣妾一直胎象不穩(wěn),,在孕期,,便已開始暗中命人挑選物色了?!?p> 華貴妃滿臉哀慟,,卻又勾唇冷笑,“所以,,看來陛下是不得不陪著臣妾下地獄了呢,!”
此刻的木黎皇已接近崩潰的邊緣,他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倒下,。
“放心,!朕定不會如你所愿,!”木黎皇咬牙切齒地說完后,對殿外怒吼道:“來人,!現(xiàn)已查明毓秀殿失火乃華貴妃一手策劃,!華貴妃失德,從此被打入冷宮,!沒有朕的命令,,她終身不得踏出冷宮半步!還有,,宣葉陽回春和葉陽安平進(jìn)宮見朕!”
兩位公公誠惶誠恐地進(jìn)入殿中,,也不敢看木黎皇黑壓壓的臉色,,便將瘋瘋癲癲又哭又笑的華貴妃給拖出去了。
偌大一個(gè)華麗的宮殿里,,此刻,,只陰氣沉沉地剩下木黎皇一人了。
“這世間,,朕竟然沒有一個(gè)能稱為親人的親人了嗎,?”
木黎皇頹然地跌坐到地上,他伸出雙手,,似是看到了雙手已沾滿了鮮血,,他面露惶恐,雙手也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忽而,,他怔怔地看著自己雙手,喃喃自語道:“是你們逼我的,!逼我的,!我不想的!你們只顧自己,,何曾顧及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