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話:風之紗·下
秦絡尋買好了冰糖葫蘆,一直在不遠處觀察著余承風與琬月,眼見兩人的相處關系變得和睦,,氣氛恰到好處,,便漫步回來到兩人面前。
“小月,,拿著,這是絡尋姐姐給你買的冰糖葫蘆?!?p> 秦絡尋將一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遞到琬月面前。
“好甜,,真好吃,!”
琬月接過冰糖葫蘆咬了一口,酸甜冰爽的口感沖擊著琬月的味蕾,,忍不住一口一口吃下去,。粉嫩的嘴角邊黏著糖絲,甜美的笑了起來,。
“看來你和小月的關系變好了,。”
秦絡尋看著琬月快樂享受著美食,一點也不像剛剛哭鬧過的樣子,。即便琬月有時候會說出一些很像當年琬紗會說出的話,,但她現(xiàn)在始終是只有七歲的小女孩而已,對很多糾葛的事情還是不太會往心里面放的,。
“你居然就這么開溜,,我都差點應付不過來了?!?p> 余承風笑著松了一口氣,,輕輕搖頭說道。
“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嗎,?因為我相信你和琬紗的牽絆一直都在,,所以絕對不會出問題的?!?p> 秦絡尋此時的笑容也不像以前那般豪爽,,反倒顯得多了幾分恬靜秀氣,與現(xiàn)在身穿的這身吳服相得益彰,。
“啪”的一聲,,無數(shù)的焰火升上夜空,五光十色的煙花映入眼簾,,圍觀的人們拍手歡笑,,此情此景一如當年的白水鎮(zhèn)。這是琬月第一次看見煙花,,不覺看得入神,,余承風怕琬月跟自己在人群中走散,主動牽緊琬月的手,。絡尋也走到琬月的另一側,,牽住琬月另一只手,琬月的左右手分別與余承風,、秦絡尋十指緊扣,。
被煙火渲染的夜空下熙來人往,時間每分每刻都在流逝,,不會為任何人的留戀而停下步伐,,廟會盛景終有落幕之時。
夜深人靜,,人們都已各自歸家進入夢鄉(xiāng)之中,,卻有三個人留在錢塘江邊,街道的燈火熄滅后,,是月光照亮了彼此,,星空,、月色、江流,、蟲鳴在此刻都是他們?nèi)藢侏毾淼娘L景,。
琬月數(shù)著天上星星,不知不覺就把眼睛合攏,,熟睡在承風懷里,,絡尋用輕輕扇動著團扇為琬月引風。
“承風,,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在錢塘江上發(fā)生的事吧,?”
見琬月睡得香甜,秦絡尋突然輕聲向承風發(fā)問道,。
“嗯,,當然?!?p> 當年承風和絡尋便是在這里遇到水怪相柳襲擊,,然后被琬紗和伊耆斜越救下,命運就從這場邂逅開啟,。
“那么,,你想再見到她嗎?”
秦絡尋先看了看余承風懷里的琬月,,接著又把目光轉移到余承風身上,。
“你這是在開什么玩笑……”
余承風輕聲說道。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提這些事……”
“無妨,那都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了,?!?p> 余承風打斷了秦絡尋的道歉。
“有你和小月陪我逛廟會,,今天玩得可真盡興,。”
兩人一起低頭沉默了片刻后,,秦絡尋開口說道,。
“也是多虧了你,小月才能有機會體驗一下江南的廟會,?!?p> 余承風嘴角上揚了一下,只要能讓琬月覺得開心,,此行便有意義了,。
“請好好對待她吧,,你終會和小月心里的那個人再次見面的?!?p> 經(jīng)過一番相處,,秦絡尋確切的看出了琬月腦海中保留了琬紗的記憶,終有一天會因為某些契機而喚醒,,余承風所認為天方夜譚的奇跡或許就會發(fā)生在不遠的將來,。
這一夜,三人就如此在錢塘江邊度過,,待到太陽重新在江上的水平面升起,,琬月感受到旭日的陽光,睜開了眼睛,。坊市也紛紛開業(yè),,杭州城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接下來,,你是要帶小月回去苗州了嗎,?”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面對分別秦絡尋難免會有些傷感,。
“嗯,,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帶小月去一個地方?!?p> 余承風點頭說道,。
“那好吧,等下次開廟會,,我再邀請你們過來玩耍,。”
“好,,到時候等子權的孩子長大些就把他們一家人也拉上吧,。”
離別是為下一次的重逢留下期盼,,余承風與秦絡尋都豁然開朗起來,。
“再見啦,小月,,以后可要和承風哥哥好好相處哦,。”
臨別前絡尋又摸了摸琬月的頭,,親切的微笑著叮囑道,。
承風牽著琬月再次經(jīng)過西湖,來到第一次與琬紗見面的湖邊,,這次換作承風停下了步伐,。
“承風哥哥,,你怎么了?”
琬月看著余承風,,不解的問道,。
雖然琬月也隱約覺得在這個地方一定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但塵封的記憶一時半刻仍無法想起來,。
“小月,,不如陪承風哥哥在這里坐一下,承風哥哥吹一首曲子給你聽吧,?!?p> 余承風坐在湖邊的楊柳下,摘下一片柳葉,。
“承風哥哥會吹曲子嗎,?那有空也教教小月?!?p> 琬月滿懷期待的坐在余承風身旁,,靠著余承風肩膀。
“好,,當年我第一次聽琬紗吹這首曲子的時候也是在這西湖的岸邊,。”
望著西湖依舊,,承風觸景生情,,把柳葉湊到唇邊,清脆的吹奏出悠揚空靈的《瑩月謠》,。
琬月聽得入神,,冥冥之中感到身體內(nèi)有一股靈力正在涌現(xiàn),這股靈力血脈中來回來回流淌,。
“承風,。”
余承風的身旁傳來一個聲音,,雖然與琬月很像,但又沒那么稚嫩,,卻是感到陌生而又熟悉親切,。
“琬紗,真的是你……”
余承風看了看身邊的人,,既驚訝又喜出望外,,身旁的少女竟是那個他曾以為這一輩子都無法再次相見的戀人。
“嗯,,是女媧娘娘特許讓我以這種方式與你重逢,,讓我來見你最后一面,。”
琬紗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場跨越生死界限的重逢可謂是奇跡,。
“最后……一面……”
余承風難免感到失落,但既然這是奇跡,,又豈能奢望會是長久永恒,。
“或許是我們的執(zhí)念都太深,感動了神明吧,?!?p> 就算是短暫,琬紗還是因為可以再次見到戀人而對神明滿懷感激,。
“是呀,,還能夠再見到你,實在太好了,?!?p> 余承風忍不住一下子把琬紗摟在懷里,眼前這個少女并不是亡者的幽靈,,而是確確實實的存在,。
“琬紗,你愿意留在我身邊待一會兒嗎,?至少……聽我把這首曲吹奏完,。”
余承風抱緊琬紗,,陰陽相隔的愛侶相依相偎,。
“嗯?!?p> 琬紗在余承風懷里點了點頭,,余承風清楚的聽到琬紗心臟跳動的聲音,感受到琬紗呼吸的氣息,,體感溫熱猶在,。
余承風用柳葉繼續(xù)吹奏著《瑩月謠》,琬紗緊緊相依在承風身旁,,仔細聆聽著,。
一曲終了。
“謝謝你,,承風,,你吹得很好聽?!?p> 余音仍在繚繞,,琬紗知足的感謝余承風為自己演奏的曲子,,心意已決確切傳達到了。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想在你面前奏一次《瑩月謠》,,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就是在這里……我那時候被你吹奏的曲子深深吸引住,可能你那時候根本沒注意到岸上的我吧,?!?p> 余承風一邊說著,眼淚就不覺流了出來,。
“記得的哦,,岸上的那個少年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我,但透過你的眼睛我卻深刻的感覺到了身為人的溫情,?!?p> 琬紗看著余承風,身體已經(jīng)開始溢出流螢,,卻要堅持在戀人面前露出甜美的笑容,。
“真的不可以多留在我身邊片刻嗎?哪怕只是片刻……”
余承風的語氣帶著強烈的懇求,。
“能和你一起看到恢復和平后的人間光景,,就足夠了,已經(jīng)不敢奢求更多了,?!?p> 琬紗搖頭說道,自知可以在人間逗留的時間已經(jīng)沒有了,。
“如果時間都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p> 余承風用盡全力擁抱琬紗,,并親吻著琬紗的如櫻桃般的嘴唇。
“對不起,,難得再見一面,,聽了你的曲子,卻沒有東西可以回贈給你,,不過這次至少可以好好地跟你道一個別,。”
擁吻片刻過后,,琬紗推開了余承風,身體消散的速度開始加快,。
“琬紗,,我愛你……這些年來哪怕是一瞬間我都沒有忘記過你的聲音和容顏,。”
余承風見狀,,帶著哭腔,,大聲將心里憋了七年的話對琬紗說了出來,既是傳達愛意,,更是宣泄哀思,。
“你說錯了,你應該是曾經(jīng)愛過我,,以后請把對我的這份愛也分點給世上活著的人吧,。”
琬紗的指尖貼到承風嘴邊,,溫柔的笑道,。
“嗯……”
余承風哽咽著。
“承風,,請你忘了我吧,,在沒有我的未來也要幸福的活下去?!?p> 琬紗說出這句話時,,終于忍不住流淚,她不愿意余承風因為思念著自己而悲哀苦惱,,但她又怎么會真的希望摯愛的戀人會把自己忘記呢,?
“嗯……”
余承風點頭答應道,但眼睛卻忍不住眨了一眨,,人在說謊的時候總是會不經(jīng)意的眨眼,。
“多謝你,這是我最后的請求了,?!?p> 琬紗自然也是看出了承風的舉動。
余承風緊握琬紗的手,,琬紗的身體化作流螢徹底消散,,最后留在余承風腦海的是泛淚微笑的樣子。
琬月醒來,,余承風發(fā)現(xiàn)自己握著的是琬月的手,。
“琬紗……”
琬紗從面前消失,余承風仿佛大夢初醒一般,。
“唔……怎么了,,小月聽著聽著承風哥哥的曲子就睡著了嗎?”
琬月不知道剛才短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一臉迷惑的看著承風,。
“嗯,,小月一定是困了?!?p> 余承風撫摸著琬月的頭說道,。
“承風哥哥,你的眼睛紅了,,剛剛哭了嗎,?”
琬月也懂事的伸出手去給余承風拭擦眼角上的淚痕。
“沒有,,剛剛起風了,,吹了些灰塵進眼里而已……”
余承風柔聲說道。
“小月,,你想知道更多關于你琬紗姐姐的事嗎,?”
這是余承風第一次主動向琬月提及琬紗。
“嗯,,我要聽,。”
琬月點頭答道,。
“好,,那我們在坐近一點,我跟你說說我和琬紗的故事吧,?!?p> 夏天的風吹拂過西湖邊上的楊柳,余承風與琬月相互依偎,,講述著那一段神祇后裔與凡人少年之間的愛情故事,。前世今生兩個靈魂的交替,塵封在女孩心中的記憶逐漸清晰浮現(xiàn)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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