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紅柳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
淅淅瀝瀝的雨把衣衫打濕也不為所動,。
桃源第一家的金字招牌落在他的眼睛里,,就像是進(jìn)了一粒沙子一般硌得難受,。
不多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有些疑惑的打量了杜紅柳幾眼,,問他:“先生,,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杜紅柳瞇著眼睛看著管家,,慢條斯理的說:“我在等你們家掌門出來,。”
“實(shí)在對不起,,我家掌門在閉關(guān),。”管家對他的態(tài)度還算客氣,,“與其在外邊淋雨,,倒不如到里邊喝杯茶?!?p> 杜紅柳笑了笑:“喝茶就免了,,既然你家掌門不在,應(yīng)該還有說得上話的人吧,?”
“我是這里的少掌門張子敬,,不知閣下到此有何貴干?”杜紅柳話音剛落,,張子敬就出現(xiàn)在大門口,,他沒有像管家那樣走到他面前。
管家見張子敬來了,,也沒自己什么事,,于是便識趣的離開了。
“并沒有多大的事情,?!倍偶t柳說話的時候指著牌匾,“只是對這招牌有點(diǎn)瞧不順眼,!”
張子敬一聽,,當(dāng)下就明白了,眼前這家伙分明就是來找茬的,,這當(dāng)然讓他的心里很不爽,,不過他覺得跟這種人計較有失體面,,于是暫時按捺住心底的火氣,盡量心平氣和的對杜紅柳說:“桃源鎮(zhèn)上每年都會舉行一場擂臺大會,,勝者就可以得到這‘桃源第一家’的名號,,倘若閣下對此看不順,完全可以在擂臺大會上一展風(fēng)采,,而不是在我家門前挑刺,!”
“我不想等那么久,只想現(xiàn)在把它拿下來,!”杜紅柳話說得簡單,,可滿帶嘲諷和挑釁。
對張子敬來說,,杜紅柳無疑是往自己臉上吐痰,,如何能忍得,當(dāng)即“刺啦”一聲抽出手里的劍,,劍鋒直指杜紅柳,,聲音低沉而冰冷:“那就看你有沒有那樣的能耐了!”
杜紅柳嘴邊浮現(xiàn)出一抹很邪性的微笑,,手中也亮出一把刀,,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刀,與張家的護(hù)院家丁用的刀也沒有多大區(qū)別,,甚至刀面上都已經(jīng)生了一層赤紅的銹色,。
張子敬見到他手中的刀,不由得大笑起來:“你手中的刀,,是從垃圾堆里翻來的吧,!”
不想張子敬話音未落,杜紅柳手中的刀已經(jīng)離手?jǐn)S出,,在半空中打著旋,,嗡嗡響著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一刀直劈入“桃源第一家”的金字招牌,,只聽“噌”一聲響,,牌匾兀自震顫而開,隨即又是“嘎嘣”一聲,,正中裂做兩半,落了下來,,砸了一個四分五裂,。
張子敬臉色瞬間大變,大喊道:“你砸我招牌,,我就要你命,!”手舞劍花,,直撲杜紅柳。
杜紅柳幾個閃身靈巧的躲過張子敬的攻勢,,幾個疾步,,騰升而起,拔下門頂上的刀,,借助落地之勢照著張子敬劈頭蓋面就是一刀,。
張子敬被人砸了招牌,兀自怒火中燒,,哪里肯退,,持劍迎擊??上Ф偶t柳的刀來勢洶洶,,張子敬只得轉(zhuǎn)攻為守,舉劍格擋,。杜紅柳一刀落下,,張子敬手中的劍竟斷做兩截,他慌忙抽身后退,,雖免遭腦袋開瓢,,但自額頭到鼻尖被劃開了一道筆直的創(chuàng)口,鮮血溢出,,疼得他齜牙咧嘴,。
杜紅柳乘勝追擊,張子敬也在同時撲了上去,,雙手如同兩條游蛇一般在杜紅柳的刀鋒之間來回變幻,,杜紅柳刀雖快,但始終找不到張子敬的破綻,,幾招對峙下來,,難免心浮氣躁,反而給對方制造了機(jī)會,。但見張子敬雙手翻轉(zhuǎn)如飛,,接連幾個刁手擊中杜紅柳雙臂,他只感到雙手酸麻,,速度隨即慢了下來,。張子敬找到機(jī)會,劈手奪下杜紅柳手中的刀,,雙手并握刀尖刀柄,,運(yùn)勁一折,刀身驟然繃碎,無數(shù)殘片迸射而出,,如同萬朵飛花無孔不入,,直逼杜紅柳而去。
杜紅柳慌忙躲閃,,雖然躲過要害,,卻被碎片割了一個遍體鱗傷,臉上也被劃開了一道血口,,皮肉倒翻,,怵目驚心。
杜紅柳摸了摸臉頰上的創(chuàng)口,,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對張子敬說道:“什么桃源第一家,不過如此,,徒有虛名而已,!”
張子敬也回敬道:“就憑你這種跳梁小丑,也敢到我張家丟人現(xiàn)眼,,簡直不自量力,!”
杜紅柳收斂住嘴角的笑容,說:“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們張家的人洗干凈脖子等著,!”
“不用等以后了,現(xiàn)在我就要了你的命,!”張子敬想再度出手,,結(jié)果杜紅柳早已經(jīng)做好了逃跑的準(zhǔn)備,幾步就竄進(jìn)了路邊的樹林子里,,瞬間沒了蹤影,。
張子敬追到樹林邊,但見枝葉簌簌搖曳作響,,樹高林深,,再想找到杜紅柳顯然已經(jīng)不可能了。
數(shù)月之后,,桃源鎮(zhèn),,悅來客棧。
一個戴著斗笠的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自斟自飲,,桌子上還放著一柄柳葉刀,,刀不僅暗淡無光,也沒有刀鞘,。
不多時候,,進(jìn)來四個人,,看他們鼻孔朝天的姿態(tài),,想必從來都是橫著走的,。
戴斗笠的男子抬頭瞟了他們一眼,他抬頭的時候,,臉頰上露出一道疤痕,。
杜紅柳很長時間沒露面了,張家的人一直都在探尋他的下落,,他一個看不慣劈碎張家的金字招牌無異于打張家的臉,,為此招來江湖上很多人的嘲笑。杜紅柳和張家的梁子算是解不開了,,張家的人做夢都想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以挽回顏面,,可是他們沒有想到這會兒杜紅柳居然就在自己的地盤上。
客棧東南角有一張大桌子,,比起其它桌子,,大了不止一圈,一看就是給張家的人準(zhǔn)備的,。果然那四個人直接走到那里坐下,,一拍桌子就喝令小二上菜上酒!
酒菜很快端上來了,,而且擺了滿滿一桌,,在桃源鎮(zhèn)已經(jīng)算得上頂級了。
四個人正準(zhǔn)備動筷子,,杜紅柳直接走過去,,坐在了他們身邊,開口道:“這么多酒菜,,四位吃得完嗎,?”
“你是誰?”為首的絡(luò)腮胡子不懷好意的問,。
杜紅柳沒有回答他的話,,伸手緩緩的摘下斗笠,四人一見到他臉上的疤痕,,當(dāng)即就知道他就是杜紅柳,。
四個人還沒來得及動武,杜紅柳的刀已經(jīng)架在了絡(luò)腮胡子的脖子上,,陰沉沉的說:“你膽敢動上一動,,我可以向你保證,下一秒這顆腦袋就不會在你的脖子上了,?!?p> 絡(luò)腮胡子握在劍柄上的手松開了,,其余三人見到老大受制,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想怎么樣,?”絡(luò)腮胡子顫抖著聲音。
“我不想怎樣,,只不過看不慣你們在這里高人一等,,作威作福!”杜紅柳說,,“所以現(xiàn)在把這一桌子好酒好菜分給其他人,!”
把酒菜分給別人,分明就是拆他們的臺子打他們的臉,,對于自視甚高的他們來說,,怎么忍得住。
“姓杜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另一個面龐白凈的男子立即起身罵道。
可他罵聲剛落,,杜紅柳手中的刀就已經(jīng)拍在了他嘴上,,直接把他拍翻在地。
那人捂著嘴從地上爬起來,,這下子杜紅柳把握了分寸,,所以并沒有拍落他的牙齒,只是讓他的嘴巴出了點(diǎn)血,。
杜紅柳慢條斯理的說:“我平生最討厭欺負(fù)別人的人說別人欺負(fù)他了,。”
四個人知道他們不是杜紅柳的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得照著杜紅柳的吩咐,把桌上的酒菜分給其他客人,。
他們以為這樣做就完事了,,不想杜紅柳變本加厲,要求他們給其他人倒酒,。這分明就是把他們的臉摁在地上摩擦,,可是他們畏懼強(qiáng)權(quán),只得照做,。
那些食客平日里也受夠了他們囂張跋扈的氣焰,,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們的服務(wù),有的甚至對他們吆五喝六,。
“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diǎn)過分了,!”這時候門口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
“你又是誰,?”
“我叫張子安,,你先是砸了我張家的招牌,現(xiàn)在又當(dāng)眾侮辱我的屬下,,也太不把我張家放在眼里了吧,!”
杜紅柳打斷了張子安的話,嘿嘿一笑說道:“你放心,,我打狗從來不看主人的!”
“我張家從來都不曾得罪過你,,為什么你處處和我們過不去,?”
“你們張家得罪過的人還少嗎?”杜紅柳反問道,,接著又說,,“恐怕你們得罪過的人就連你們自己都記不清了!”
張子安已經(jīng)抽出了劍,,說道:“我會讓你明白,,和張家作對,就是一個錯誤,!今天你就不要想著離開悅來客棧了,!”
“是嗎?”杜紅柳提刀走到張子安的面前,,“看起來你的脖子已經(jīng)洗干凈了,!”
兩個人再沒廢話,一刀一劍你來我往,,刀光劍火競相綻放,,當(dāng)二人相互錯開之時,杜紅柳的肩膀上已經(jīng)是鮮血淋漓,,張子安也好不到哪里去,,左手三根手指已齊齊截斷。
杜紅柳的刀刃遍布缺口,,張子安的劍也卷了刃,,雙方勢均力敵,誰都沒有討到好處,。不過依照現(xiàn)在的局勢看來,,勝利的天平似乎更偏向張子安,畢竟他還有四個人伺機(jī)而動,,一直在杜紅柳身上尋找破綻,,隨時隨地都準(zhǔn)備下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