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品正取了個貴族家的女人,他可以不用工作,,照樣衣食無憂??伤X著吃軟飯的,日子實在不好過,。品正謹(jǐn)小慎微的,,勉強在丈人家住了一個禮拜?;氐郊?,他背著麗紅跟母親說:“我這次回去拜老丈人,搞得我很沒面子,。我在他們家族所有人面前就像個窮光蛋,,我永遠不可能融入他們這個高貴的家族。他們接受我無非出于對麗紅的寵愛,,不得已而為之,。”
母親說:“家族高貴,,不是命中注定的,,也不是誰生來就有的,靠的是自己的能力,、自信,、勇氣、勤奮,、頭腦,,缺一不可,。你想融入這個家族,就得鼓足勇氣往前奔,,干出一番事業(yè),。我聽麗紅說,他姥爺執(zhí)意要給你一筆創(chuàng)業(yè)資金,,把村里的副業(yè)搞大,,可生生被你拒絕了。你不要,,說明你不夠自信。在人家眼里,,你只能落個窮耿直,。以后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自暴自棄,我不愛聽,?!?p> 品正面對母親的嚴(yán)厲態(tài)度,沒敢頂嘴,,只是安撫了一下母親,,便離開了。
母親本以為品正會有所改變,,不會再拒絕麗紅娘家人的幫助,。沒成想這次麗紅說要娘家?guī)椭冗^這個難關(guān),品正仍然耍起窮耿直,。母親往下壓了壓,,沒發(fā)火,說道:“現(xiàn)在毫無疑問,,我們被逼上絕路,,你拒絕幫助,你讓我怎么辦,?”
品正婚后不久,,由村書記劉繼祖提議,先讓品正和麗紅在村小學(xué)當(dāng)代課老師,。他可以去教育部門申請代課費用,。大冬天的閑著也是閑著,干點兒正事兒也好,,等到了開春,,再讓品正和麗紅幫母親發(fā)展養(yǎng)殖業(yè)。
品正和麗紅閑聊無事,,便痛快的答應(yīng)了,。
小學(xué)校長白玉婷,,對品正一見鐘情,又親眼目睹那場接風(fēng)盛宴變成了品正的大婚慶典,,她一氣之下,,調(diào)離了本村小學(xué),去了另一所小學(xué)任職,。
公社文教組組長姜茂林聽說了品正和麗紅的家庭情況及個人背景,,便要求馬上和品正麗紅見上一面。姜茂林喜出望外,,如獲至寶,,便破格讓品正任小學(xué)校長兼代課老師;讓麗紅直接去了文教組,,給了個財務(wù)部門的差事,。
沒過多久,品正麗紅爭取了母親的同意,,兩個人正式改編入教育部門,。到了六月份,由于品正工作出色,,也被調(diào)到了文教組,。麗紅被文教局點名要了過去,并分了一套平房,。麗紅的父親出錢買了一方木頭,,找來木工給麗紅和品正打了一套家具。
母親提前講下過,,等單位分了房,,你們就把家搬到新房,自己住,。等有了孩子,,自己雇保姆。不光是你們,,以后所有孩子我都不會幫忙撫養(yǎng),。品正知道,母親為了自己的事業(yè),,顧不上幫他們看孩子,。
但品正一直賴著不想搬家。他盤算著,,等孩子生出來,,母親見了自己的親孫子,她自然會改變主意,,放棄她的創(chuàng)業(yè)夢想,。都這把年紀(jì)了,,母親在家抱抱孫子,享享清福也挺好,。
麗紅也是這個意思,,只有把孩子交給母親看管,她才放心,。故此她一定要幫母親,,寧可花錢雇人,來打草喂魚,,也要讓母親騰出手幫她照看孩子,。
此刻,麗紅見品正沒理解自己的意圖,,卻道出這么一句話,,于是,她急忙對品正說:“你可真固執(zhí),,都火燒眉毛了,還顧及自己的面子,,再說了,,咱媽都這把年紀(jì)了,你忍心看著咱媽去割草嗎,?”麗紅說著,,偷偷給品正使了個眼神兒。
品正趕緊說:“行,,我聽你的,,那就讓你爸快點把錢寄過來。以后魚塘這邊所有的活兒都交給工人打理,,咱媽在家抱抱孫子,,以享天倫之樂。哦,,對了,,再選一個會做飯的工人,幫咱媽料理家務(wù),。挺好,,咱就這么定了?!?p> 母親聽出來了,,這小兩口自從懷上孩子,就沒把母親的創(chuàng)業(yè)夢想當(dāng)回事,,只想著孩子不能受一點委屈,。母親一氣之下說:“我想創(chuàng)業(yè),,任何人也別想阻攔我,從今往后,,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幫助,,你們搬走吧?!?p> 品正氣呼呼的說:“媽,,您這不叫創(chuàng)業(yè),是在給這些唯利是圖的小人探路子,。掙了錢,,他們?nèi)巳擞蟹輧海毁r了還要還他們本錢,,您這是何苦?。俊?p> 麗紅也說:“品正說的沒錯,,咱不能被這些人利用,,不值得。您就在家享受晚年,,我和品正有能力讓全家人生活無憂,。”
母親不等他們再說下去,,便把臉一沉:“我再說一遍,,任何人也休想阻攔我創(chuàng)業(yè)。走,!馬上搬走,!以后沒事別回來煩我?!?p> 母親說著轉(zhuǎn)身出了門,,騎著輛自行車去了娘家。
品正在屋里,,氣呼呼的沖外頭喊道:“我就沒見過這么逞強的母親,,把家都給毀了,還不知悔改,。咱們走,,這個家不回也罷?!?p> 母親這次回娘家,,是奔著妹妹那年紅去的。那年紅最終嫁給了本村王九天的二兒子王炳金。王九天解放前卻干了不少的善事,,所以論財力,,他家在這個村子里仍然拔尖兒。
那年紅沒嫁錯人,,王炳金在那年紅面前向來言聽計從,,從不敢說個不字。母親剛回到小王村,,那年紅聽說母親要發(fā)展養(yǎng)殖業(yè),,就打發(fā)王炳金帶上二百塊錢去了趟小王村。這二百塊錢,,母親沒收,。母親說:“現(xiàn)在用不上,等以后,,急等用錢等時候再去找你們,。”
母親這次沒客氣,,跟那年紅借了三百元現(xiàn)金,,還讓王炳金在本村找來五個能吃苦的后生。事先講好了,,一個人每月發(fā)五塊錢工錢,,吃住都免費。
王炳金在一幫子爭先恐后的后生中挑了五個滿意的,。母親和他們見了面,只是對得上是誰家的后生,,不知叫啥名兒,。這五個后生見了母親的面都很拘束,靦腆的像個大姑娘,,一一向母親說了自己的名字,。他們都是十七八歲的小伙兒,沒啥文化,,最多也就讀過幾年小學(xué),。家長不注重教育,老早就讓孩子下地干活,,一天三頓高粱面餅子就咸菜,。黑紅的臉皮又粗又干。遠不如城市里的孩子,,皮膚細(xì)膩,。但他們有著潛在的極強生命力,又透出鄉(xiāng)土人的樸實心腸。
回家時,,母親在前,,他們在后攆著母親的自行車一口氣跑了幾十里路。母親為了著急趕回去給我們做晚飯,,騎得快,,生生沒把他們落下。等到了家,,奶奶瘋瘋癲癲的在村子上,,喊著他的重孫子家旺的名字。家里空無一人,,母親面色沉重,,自言自語道:“兒啊,媽對不住你了,?!?p> 后生們驚異的看了看眼前滿地的被褥和一些零七八碎的物件兒,又看了看母親,。有個名叫猛子的后生問道:“劉娘,,咋了這是?”小六子挺機靈,,:“甭問了,,趕緊動手收拾收拾?!?p> 母親知道品正做不出這種不孝的事情來,,準(zhǔn)是奶奶在找重孫的家旺,把屋子搞得一片狼藉,。
母親轉(zhuǎn)身去了西屋,,打開柜門。果不其然,,品正臨走時給母親留下了二百元現(xiàn)金,。在當(dāng)時,教育部門新上崗的教師工資都是二十五塊五,。俗稱“唻嗖嗖”工資,。麗紅是中專學(xué)歷,符合“唻嗖嗖”工資,,而品正只讀到初中,,按學(xué)歷入不了工資格,比麗紅少拿了五元,。品正不肯接受麗紅娘家的幫助,,以后還要花錢雇保姆照看家旺,,這往后的日子,是必難為品正麗紅了,,
母親決定讓小六子跑一趟,,給品正送回去一百元。母親若是一分不留,,又不知品正和麗紅會咋想,。于是母親把小六子叫了過來,全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小六子點了點頭,,騎著母親那輛自行車去了縣文教局家屬宿舍。等小六子回來時,,母親已經(jīng)做好了一大鍋貼餅子熬鯽魚,。
王炳金真是用心良苦,給母親挑選了五個水性好的后生,,幫母親打理魚塘,。后生們?nèi)羰遣粫斡荆€能干啥呢,?
之前小六子剛走,,母親帶著其余四人,拿著幾把鐮刀和一個裝魚的竹簍,,去了村西萬畝水塘,。這水塘呈橢圓形,彎彎曲曲環(huán)抱著這座古老而幽靜的小村莊,。村西有一條小路,,走到頭有個小碼頭。據(jù)說這小碼頭是清代乾隆年間當(dāng)?shù)乜h官出資所建,,生怕哪一天,,乾隆爺乘船來此地,查看民情,,龍舟無處靠岸;也算是縣太爺為討好乾隆爺,,以求得加官進爵,。整個碼頭用條石砌成,十分堅固,。
碼頭附近有一棵參天老槐樹,,這數(shù)帽成橢圓形。奇怪的是,,一見到陽光,,樹葉就漸漸變成金黃色,奪目照人,遠了看,,簡直像一條巨大的活生生的鯉魚,,懸在空中。乾隆爺見到此物必是在此靠岸,,近觀此物,,這七品縣官挺能算計。不料乾隆爺乘船路過此地時,,天色鉛灰,,毫無朗天之兆,錯失了升官發(fā)財?shù)臋C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