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凌晨來客們才告辭離去，陳功關(guān)上門一頭撲在床上,，很快就沉沉入睡。
過去的一天忙了太多重要的事,，身心疲憊的他睡得很香,，直到有人連續(xù)敲門才被驚醒,。
他大聲問是誰，沒聽到有人回答,，迷迷糊糊中把汗衫褲衩套上,，打開房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小姑娘,，穿著一套米黃色連衣短裙,，見他開門,，憨嬌地笑,。
陳功愣了幾秒才認出來，這不就是前臺那小姑娘嘛,，今天沒有穿白襯衫黑西褲的職業(yè)裝,，乍一瞧還真沒認出來。
“你…有事,？”他摸不著頭腦,。
“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痹捠沁@么說,，小姑娘臉上卻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直瞅他身上,。
“哦?！标惞死股老聰[,，漸漸恢復清醒的腦袋急速運轉(zhuǎn)，揣測這小姑娘的來意,。
“怎么不請我進去坐坐,，順便喝杯咖啡？”小姑娘嬌憨地說,。
“額,，這，這…”陳功真的被驚到了,，快速地左右看看走廊,，然后愕然看著她。
“瞧你那樣子,，和你開玩笑呢,，我是那么隨便的人嗎,？”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臉紅撲撲的,。
“你昨天送了吃的東西給我,，今天我休息，為了表示感謝,，想請你吃頓飯,，你賞臉不？”
她仰起腦袋,，作祈求狀,。
“當然可以！”陳功笑著點頭,，“不過還是我請吧,，你介紹的菜館和夜市都不錯，我很滿意,?！?p> “還是我來請吧，等會還有事麻煩你幫忙,?！?p> “那，那好吧,。我先去洗漱,，你要不要進來？”
“還是不了,，我就在電梯口等你,。”小姑娘紅著臉跑了,。
陳功搖搖頭回了房間,，一邊洗漱一邊琢磨她的來意。
幾分鐘后,，陳功姿勢頗為別扭地坐在小姑娘駕駛的電動車上,，離開酒店朝鎮(zhèn)北方向駛?cè)ァ?p> “這一路讓你受累了吧?！笔畮追昼姾?，在一處老式住宅樓前停下車，小姑娘笑呵呵問道,。
“還好,，我在老家也經(jīng)常坐我堂妹開的電動車的。”陳功扭扭有些發(fā)酸的腰,。
“誰讓你非要保持那么遠的距離,！”小姑娘瞥了他一眼。
陳功無語,，小姑娘的電動車后座是朝前傾斜的,，如果他不盡力保持住往后的姿勢，那…
這大夏天的,，大家衣服單薄,，剛認識就沖撞了不太好。
“那里就是黃龍山,?！毙」媚镏钢鴺欠壳胺剑澳銘撀犝f過吧,？”
那是一座低矮的小山頭,，怎么看高度都不會超過五十米，山腳下圍著一圈圍墻,，里面悄無人息的樣子,。
“聽說過,，正宗宜興紫砂的原料都來自這里?，F(xiàn)在不給開采了吧？”
“07年禁采的,，前幾年又有條件開放了,，規(guī)定開采時間和數(shù)量的，大部分時間都不能進去,?！?p> “這樣啊，難怪正宗紫砂壺的產(chǎn)量越來越少呢,?！标惞θ粲兴嫉攸c點頭。
“那是商家為了利益使用更便宜的外山料,，市場上的正宗紫砂礦料還是不少的,，很多人屯著好多呢?！?p> 小姑娘不屑地撇撇嘴,，走上一條位于室外的樓梯。
“跟我上來吧,，說是請你吃飯,，其實是我哥做飯，他以前可是專業(yè)廚師呢,，做的菜不要太好吃,?！?p> 這棟住宅樓明顯是七八十年代的產(chǎn)物，石棉瓦,，大紅磚,，樓梯開在樓兩頭，一條走廊通到底,，旁邊就是筒子房,。
“這里是上袁紫砂廠的老宿舍樓，05年,，我爸媽給廠里開船送水缸去廟港,，半路遭了大風，沒在了太湖里,，廠里把我家住的宿舍產(chǎn)權(quán)分配給了我哥和我,，算是補償吧?！?p> 小姑娘一邊爬,，一邊說，語氣平淡,。
陳功看了一眼,，她臉色也很平淡。
上到三樓,，小姑娘忽然停下,，轉(zhuǎn)身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我這腦袋，都忘了和你自我介紹了,，我叫何小云,，你叫陳功，對吧,？”
“何小云,，你好?！标惞πχc點頭,，“你剛才說還有事要麻煩我?guī)兔Γ@事和你哥有關(guān)吧,？”
“是啊,，你猜的吧？”何小云好奇地問,。
“你哥是不是叫何高達,？”陳功神秘兮兮地問。
“你怎么知道的？你調(diào)查我了,？”何小云的小嘴巴再次變成O型,，目光復雜地看著他。
“你想哪里去了,？”陳功撇撇嘴,，“我前晚在夜市到了你哥的攤位上，還買了他幾件紫砂呢,?！?p> “真的啊,！難怪昨天我哥超級大方地給我買了好多水果,，我問他哪里來的錢，他只說是賣了貨,，卻沒說詳細的,。”
何小云捂著嘴開心地笑了會,，小聲問：“說實話,，你覺得我哥的手藝怎么樣？”
陳功為難地看看她,，不說話,。
何小云臉色暗淡下來，低聲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哥做紫砂的手藝就是差,。”
“摸索起步階段總是艱難些,，或許像人學武功那樣，一旦開了竅就會突飛猛進呢,?！标惞Π参康馈?p> “你也不用勸我,，我知道的,，他啊，根本就不是那塊料,！”何小云勉強笑笑,，“很多人都這么說過，我也勸過,，可我哥他就是憋著一口氣,！”
“是為了你們爺爺吧？”陳功同情地問。
“這你也知道,？”何小云愕然,。
“昨晚在我房間，你們這邊陶瓷博物館的儲館長,，魏副館長,，還有韓美霖大師，都和我說起過你家的事,?！?p> “難怪?！焙涡≡泣c點頭,，“我也是聽說他們昨晚去了你房間，才想到請你來我家的,?！?p> “需要我做什么嗎？”陳功真誠地問,。
何小云猶豫了會,，說：“本來我是想求你幫我哥介紹個好師傅，現(xiàn)在我覺得還是請你勸勸他改行吧,?！?p> “你真的這么想？”陳功好奇道,。
“其實之前也不是真沒人教我哥,，儲館長就暗地里托人關(guān)照過他，可他資質(zhì)實在差了點,，連出師這關(guān)都過不了,，最后人家實在沒辦法再教，只能放他回來了,?！?p> 何小云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這事還是我們大堂經(jīng)理無意間從魏館長那里聽到了,，這才告訴了我，我哥他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還一直對那個師傅耿耿于懷呢,。”
“我哥這人別看胖乎乎的老好人模樣,，脾氣卻倔得要死,，可能是我爸出來招了女婿,，后來和我媽又走得早，他心氣一直不順吧,?！?p> 陳功理解地點點頭。
楚為盛的孫子,，的確繼承了他的脾氣,，只可惜沒能繼承他的本事，運氣也著實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