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那老頭最后叼里叼氣的模樣,,忒膈應(yīng)人了……”
“他其實還是啥都沒說嘛,,這我們怎么搞?”
“也不知道這次行為是不是真的會被綁匪知曉……我們今晚要不要遲點行動,?”
重睿和陸路跟在長敬后邊兒走出來,,嘰嘰咕咕地吐槽著李兆,。
最后一句話是問長敬的,今晚具體要怎么行動還得商量過,。
長敬一邊打量周邊的環(huán)境一邊道:“其實他已經(jīng)告訴了我們很多信息,,比如今晚亥時三刻前我們要到達(dá)枕月舍,去做這場戲的觀眾,?!?p> 重睿有些不解:“時間我能理解,但是你怎么能確定一定會在枕月舍,?”
回答他的是吳杳,,“我聽說,枕月舍與織夢淵類似,,都會在夜晚降臨,,百姓入睡后進行一些特定的工作?!?p> 重睿想起織夢淵西殿確實都會在深夜中由幾位閣老一起研究,、熔煉夢境。但他畢竟不是織者,,也不曾在枕月舍呆過,,因此并不了解枕月舍的規(guī)矩。
“枕月舍與織夢淵不同,,他們不用煉制長夢丸等物,,也不需要提取夢境,他們只專攻于儲夢石原石的開采,、運輸,、制作以及銷售。白日里,主要的工作的就是出售儲夢枕,,但到了晚上他們就需要在掌柜的帶領(lǐng)下清點庫存,,并與儲夢石貯藏地的管事人聯(lián)系第二日的原石運送?!?p> 重睿抓到了重點,,“既然礦脈位置就在FL郡,那就說明大部分的儲夢石原石就在FL郡枕月舍的倉庫,,他們必然需要每晚都清點庫存,,并安排運送給周邊各地的枕月舍!”
陸路也轉(zhuǎn)過彎來,,“所以今晚枕月舍的掌柜不會去別的地方,,一定會出現(xiàn)在枕月舍店鋪附近……可是那時候人肯定不會少,李兆會在那里下手嗎,?”
長敬選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帶頭在前邊走著,順便回答了陸路的問題,。
“他一定會在枕月舍下手的,。”
“為啥,?”
“因為那些綁匪知道我們已經(jīng)到了FL郡,,并覺得我們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前往枕月舍,所以今夜的枕月舍一定是布好了局在等我們,。不會有太多人,,因為這是內(nèi)鬼私下的行動,或許還會故意減少人手,,讓我們掉以輕心,。”
“如果李兆不知情,,就會選擇在枕月舍直接動手,。如果李兆知情,那他必然會選擇背棄我們,,在一邊看戲,。”
無論如何,,今晚的戰(zhàn)局都不會在別的地方,,只可能是在枕月舍。而且在對方全副武裝,,請君入甕的布局中,,李兆一定不會得手,,長敬買兇只是為了埋下引子。
陸路差點跳腳,,急道:“這人這么不靠譜還收我們?nèi)齻€金錠?,?那我們今晚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重睿比較冷靜,默默分析了一遍道:“不如我們今晚故意放他們鴿子,,讓李兆先去探探,,如果能順利把枕月舍的掌柜給干了,也算給我們減少對手了,。如果不行,,他想必也會明哲保身地先退,我們也沒有損失,?!?p> 長敬卻是不認(rèn)同,“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是被動的一方,,你爹還在他們手里呢,他們不急,,我們急,,我們越是不配合他們就越來興趣,指不定就會拿什么狠招逼我們現(xiàn)身,?!?p> “那你覺得應(yīng)該如何?”
“我們來買兇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誤認(rèn)為我們是要借別人的手開路,,正積極地想辦法來搶人。但我們的目的不僅是要救人還要套到更多礦脈的信息,,現(xiàn)在雙方其實都掌握了礦脈的部分信息,,他們想要從你口中得到更多,就必然要留一線,。
我們故意造成刺殺失敗,,窮途末路的假象,最后再迫不得已地說出礦脈位置,,他們?yōu)榱蓑炞C你所言非虛,,就會帶著你前去綜合兩批人馬情報所得出的位置,現(xiàn)場勘驗,?!?p> “這樣也就等于告訴了我們,,他們所得的另一半信息,我們也就能找到礦脈了,!”
重?;腥坏溃瓉磉@最關(guān)鍵的一子是要下在自己身上,。
不過,,他倒一點也沒有被人利用的感覺,因為等到了那時,,主動權(quán)就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他如何真假摻半地為提供信息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一步,而長敬,、吳杳,、陸路三人就變成了打手一般的存在,甚至很可能不會被對方帶著一起找礦脈,。
但他的人身危險性也是最大的,,既要防備被對方看穿傷害他泄憤,又要謹(jǐn)防對方找到礦脈后殺人滅口,。
他捅捅長敬,,玩味道:“到時候你們會來救我和老爹的吧?”
陸路率先跳起來,,“當(dāng)然啊,,他也是我爹,你還是我弟,,我陸路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將你們都從賊人手里救下來,!”
長敬無奈地一攤手,“你懂得,,我們的身份不允許放棄任何一個同伴,。”
重睿一凜,,聽出了長敬的一語雙關(guān),。
長敬的意思是,身為織者,,他絕對不會見死不救,,把重睿扔虎口里就走,但救他不僅是因為他是同伴,,還因為他們有任務(wù)在身,,他們同樣要留著重睿的命找礦脈。
這是黃老留給他們的任務(wù),,即使明知是死局也要上,。
但是另一層面上,,參與其中的織夢淵內(nèi)鬼即使打殺重睿或王大富,,他們也不能以眼還眼干脆殺了他們除害,。因為從身份上看,他們才是長敬吳杳真正的同伴,。
或許,,他們都是像顏悅這般,一時誤入歧途,,被品階更高的織者利用的工具罷了。
如果隨意動用私刑,,決定他們的生死,,那他們與異端勢力又有什么區(qū)別?
長敬之所以會選擇李兆加入戰(zhàn)局,,就是知道普通人在這場術(shù)者的戰(zhàn)爭中,,只能做引子,而不能做刀子,。
吳杳臉上露出堅定之色,,顯然是與長敬站在一邊。
重睿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拍拍陸路,,一副很是感動的模樣。
想比長敬吳杳近乎冷酷的理智,,陸路感性的豪言壯語更讓人心里舒服,,哪怕他知道長敬說的沒有錯。
“我們今晚就按原計劃行動,,去赴這場鴻門宴吧,。”
……
FL郡枕月舍,,亥時一刻,。
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到齊,只等這場好戲開場了,。
枕月舍的鋪面與其他州郡的相差無幾,,與西巖境內(nèi)的也大同小異,都是奢華的門面搭配無數(shù)上好的珠玉裝飾,,連那地磚都是成塊成塊的瑪瑙面,。
但鮮少有人知道枕月舍貯藏儲夢石的庫房在哪里。
所謂大隱隱于市,,就是這么個道理了,。
誰也不會想到,,掌握著全境儲夢石原石的枕月舍會將極其重要的庫房堂而皇之地設(shè)在最熱鬧的街市中,換個角度看也就是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日夜看守,。
對于枕月舍掌柜來說,,這不僅是運輸和管理儲夢石最便捷、劃算的位置,,還是防止外人偷盜的最佳方式,。
但在長敬等人眼里,這無疑也是監(jiān)守自盜,,掩人耳目的妙招,。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綁匪想要的就是寒鐵礦,與他們目標(biāo)一致,,且是敵非友,,那么剩下的就是斗智斗勇,看誰能笑到最后了,。
黑夜中,,萬家燈火都已經(jīng)基本熄滅,還亮著燭火的也就只剩下織夢淵的五角閣樓與枕月舍的玉面鋪子了,。
靜悄悄的石板路上,,走出一個搖頭晃腦,鼻孔朝天的人來,,仔細(xì)一看,,原來他后邊兒還恭恭敬敬地跟著三四個家伙,手里提著燈籠照路,。
“掌柜的,,今夜要搬的貨不多,要不就我們幾個去好了,,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啊掌柜,您都忙活了一天了,,陵州那邊也沒發(fā)緊急令,,我們就照老規(guī)矩拉一車貨去可以了,這些事小的們都已經(jīng)做熟了,?!?p> “混賬!這話讓舍老聽到了,,你們幾個瘦猴還不夠填礦坑的,,到時候整出爛攤子難道還要我給你擦屁股?”
走在最前頭的那個顯然就是枕月舍的掌柜了,,對著手底下的幾個小二都是頤指氣使的,,指著鼻子罵,,唾沫星子差點把燭火都撲滅了。
方才說話的兩個小二馬屁沒拍著還挨了罵,,立即就蔫了,,倒是另外兩個機靈的這個時候湊上來補位。
“掌柜的別氣,,咱們也是怕您累著了,,最近幾日不是事多嘛,手下的人也大多派在了庫房邊守著,,就怕那活寶貝被人惦記上,,您放心,小的們都是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注意著呢,!”
“哼,,你們都給我眼睛擦亮咯,守好了有你們一口飯吃,,沒守好,連我的腦袋也要跟著一塊掉,!要不是咱們的庫房有澹臺神女的幻夢陣法護著,,我還真怕你們這些吃白飯的直接敞開門睡大覺了!”
“謹(jǐn)遵掌柜言,,小的們就是化成枯骨也要把這門守好了,!”
“走快些,遲了上峰要責(zé)怪的,?!?p> “得令!”
幾個人很快走過了長街,,到了一處偏僻的街角,,看著與枕月舍不過百步遠(yuǎn),卻不知為什么掌柜帶人走的路線極為奇怪,,生生地在直線條的石板路上繞了好幾處彎,,晃晃悠悠的燈籠將人影拉的老長,在靜謐的黑夜里顯得頗為詭異,,如同鬼影尋步,,飄忽不定。
更為詭譎的是,,上一秒還什么都沒有的街角突然現(xiàn)出了一個大坑,,黑漆漆的望不到底,十分幽深,。
也就在這時,,一道銀光朝著那掌柜的后頸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