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天,蒯逸琪都有點心神不寧。他的眼前老是浮現(xiàn)出婉兒的身影,,想著她的笑容和她的纖纖玉指。
蒯逸琪忍不住跑到彭府的后院高墻外,,坐在一家小茶館里,,呆呆地看著彭府紅色的閣樓。他幻想著婉兒就坐在樓上的房間里,,希望她可以支起窗門,,從窗口探出頭來看一看。
他連續(xù)去了幾天,,可彭府的閣樓上靜悄悄地,,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圍著彭府的院墻繞了好幾圈,,發(fā)現(xiàn)東邊和西邊都有一個側(cè)門,,偶爾有仆人和婢女從里面出來。他甚至想偷偷地溜進門去,,或許能看上婉兒一眼,。
蒯逸琪不敢去正門逗留,萬一被彭青峰或者其他熟人看到,,就很尷尬了,。他身為天元幫的逍遙仙,當然不能把自己陷入到那般境地里,。
他和彭青峰也不是很熟,,不能貿(mào)貿(mào)然地去登門拜訪。彭府好多天沒搞圍棋活動了,,他向小茶館的老板打聽過,,一般要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彭府才會搞那種對外開放的圍棋活動。
蒯逸琪坐在小茶館里,,默默地想著,,他要先跟彭青峰搞好關(guān)系,才能創(chuàng)造出機會去接近婉兒,。彭青峰是當?shù)氐拇髴羧思?,又酷愛圍棋,,總會要與蘇州的棋客們交往,,或許跟弈樂幫也有往來。
不如找蔡遙去問問,,說不定他有門路呢,!
打好主意了,他立刻就找到了蔡遙,,假裝要給蔡遙傳授棋藝,。兩人找了個僻靜的所在,先下了一盤棋,,蒯逸琪草草地指點了幾下,,就開始打聽起彭青峰來,。
蔡遙為了討好蒯逸琪,便透露出彭青峰跟弈樂幫的幾個香主和堂主都有往來,,他們經(jīng)常會私下里聚會下棋,。還說出了幾個聚會的地點和時間,蒯逸琪便開始細細地琢磨上了,。
這次他給了蔡遙一點錢,,說是幫里給的辛苦費。兩人又點了幾個菜,,喝上了酒,。蔡遙一見有利可圖,就更加想討好蒯逸琪,,還幫著他出主意,。
蒯逸琪挑了個好日子,借著天元幫的名頭,,在馨弈園搞了個小聚會,,邀請了各個幫會的人來參加,也讓蔡遙去給彭青峰送了帖子,。
天元幫很少在蘇州搞圍棋活動,,各個幫派自然要給面子,都派了人過來參加,。彭青峰抱著好奇的心情也來參加了,,這讓蒯逸琪高興不已。他安排了三輪棋局,,明著是抽簽對陣,,暗地里卻做了手腳,讓他和彭青峰抽到了兩次對局的機會,。
按著雙方的棋份,,蒯逸琪要給彭青峰讓三個子。但蒯逸琪的棋力比彭青峰高出太多,,對棋局的走向控制自如,。最后他和彭青峰下成了一勝一負,棋局的進程看上去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但其實都在蒯逸琪的控制之下。他得讓彭青峰下著高興,,人就是這樣,,最喜歡舒服的體驗。哪怕是假的,,也會在心里給自己制造種種借口,,把它想象成真的,。
受三子的棋局能贏下天元幫的逍遙仙,說出去都很會覺得很有面子,。彭青峰不確定蒯逸琪有沒有給自己讓棋,,但他一定感受到了蒯逸琪對自己的善意。彭青峰對人情世故那是了如指掌,,對別人的態(tài)度也非常敏感,。像他這樣的人也要去巴結(jié)官府的人和那些有權(quán)有勢的人,可以說是閱人無數(shù),。蒯逸琪不用明著說出來,,他就已經(jīng)從蒯逸琪的言行舉止中體會到了。
彭青峰不知道蒯逸琪的善意背后隱藏著什么,,防人之心的同時,,他當然也要加以回報。但是他也不能做得太明顯,,所以這天他并沒有對蒯逸琪表現(xiàn)得太過親近,,而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同時又表達了自己的善意,。
蒯逸琪的心機沒有白費,,這次的活動舉辦得很成功。一方面與各個幫派的人拉近了關(guān)系,,另一方面也與彭青峰更加熟絡了,,于公于私都大有收獲。
另外,,他也讓左隱參加了這次活動,。左隱表現(xiàn)得很出色,取得了兩勝一負的好成績,,贏得了大家的夸贊,,博得滿堂彩。
左隱的表現(xiàn)讓蒯逸琪很滿意,,以左隱的天資將來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蒯逸琪想把他培養(yǎng)成自己的親信,以后在天元幫里自己就多了一個好幫手,。從長遠看來,,說不定他將來還要仰仗左隱呢!蒯逸琪有下棋的頭腦,,也有做人的智慧。
左隱一有時間就跑到青青家去下棋,,有時也在鋪里幫忙做事,。青青的爹娘見他又聽話又勤快,,都很喜歡左隱。
青青以前跟一個親戚學過圍棋,,后來這個親戚離開了蘇州,。青青就只能自己買些棋書來看,由于下棋的機會很少,,所以進步緩慢,。
現(xiàn)在有了左隱的陪練和指導,青青的棋力提高得很快,。青青的棋風柔中帶剛,,常常在不經(jīng)意之間就開始發(fā)力,棋下得又準又狠,,讓人猝不及防,。左隱要讓青青三子,一開始青青勝少負多,,一段時間過后,,雙方已經(jīng)勢均力敵了。
青青的爹娘看到青青和左隱認真地下棋,,贏棋后笑得那么開心,,心里都非常的欣慰。他們知道左隱是孤兒,,也特別關(guān)心左隱,,給他買衣服,做好吃的飯菜,。左隱自小就缺乏父母的關(guān)愛,,也很想親近他們夫婦倆。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姜泰文夫婦就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他們膝下無子,只有青青這一個女兒,,就想要認左隱為干兒子,。
有一天,文氏把左隱叫到一邊,,對他說:“你回去問下蒯先生,,讓他方便的時候來我們這里一趟,我們有事跟他商量,?!?p> 左隱說:“要我?guī)г捊o他嗎?我看他最近老往外跑,可能在忙什么事,?!?p> “不要緊,這事不急,,看他什么時候方便再來,,不會耽誤他很多時間?!蔽氖衔⑿χf,。
“那好!我今天回去就跟他說,?!弊箅[的眼神很純凈,沒有一點雜質(zhì),。
文氏看在眼里,,喜在心頭。她和姜泰文都不是本地人,,以前在蘇州還有個親戚,,后來也回老家了。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在蘇州這個大府城里,,難免會有無依無靠的感覺,。家里多一個人,會讓他們覺得人丁興旺,,青青也沒那么孤單,。
蒯逸琪忙著在蘇州布下關(guān)系網(wǎng),有時帶著左隱出去不方便,,就顧不上他了,。
這天晚上,蒯逸琪很晚才回來,。左隱一見他進門,,就迎上去說道:“蒯先生,文姨說有事想跟你商量,,讓你方便的時候去她那一趟,。”
蒯逸琪問道:“她有說是什么事嗎,?你沒有給他們添麻煩吧,?”
左隱搖搖頭說:“她沒說,我也沒什么事,?!?p> 蒯逸琪嘟囔了一句“會是什么事呢?”,左隱又說:“她說不會耽誤你很久,?!?p> 蒯逸琪想了一下,,說道:“那我明天上午跟你去吧,!然后你要跟我去參加一個活動?!?p> 左隱一聽有活動,,很是高興,明天又可以去和不同的人下棋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就趕到了油紙傘鋪,。文氏剛剛開鋪,,看到蒯逸琪領(lǐng)著左隱來了,頓時滿臉堆笑,,把兩人讓進屋里,,又沏上熱茶,問他倆有沒有吃早餐,?
蒯逸琪笑著說道:“出門的時候隨便吃了點,,你就不用忙活了?!?p> 文氏看他倆好像還有其他事,,怕耽誤他們的時間,就對左隱說:“你去看看姜叔要不要幫幫忙,?”
左隱應了一聲,,就走開了。
文氏看著蒯逸琪,,笑著說道:“我和青青他爹有個想法,,你看看行不行?”
蒯逸琪道:“你倆人這么好,,對左隱也很照顧,,有話就請說吧?!?p> 文氏低頭想了一會,,才說道:“蒯先生,我和他爹就只有青青這么一個女兒,。我們都很喜歡小隱這孩子,,他人又聰明,又勤快,對我們青青也很好,!我和他爹商量過了,,想認小隱做我們的干兒子,正好小隱也沒有父母,,我們可以互相照顧一下,。蒯先生,你看這事能行嗎,?”
蒯逸琪一聽是這事,,他剛想說好,又轉(zhuǎn)念一想,,左隱和自己非親非故,,只是幫里的一個弟子,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這個主,?又有點擔心幫里的人會不會有什么說法,?一下子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蒯逸琪遲疑了一陣,,他看到了文氏眼里那期盼的眼神,,又有點不忍心。
“請蒯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隱的,,也請蒯先生成全我們?!蔽氖弦贿呎f著,,一邊眼里噙著淚花。
蒯逸琪受不了文氏哀求的目光,,便說道:“小隱是我們幫里的弟子,,這事可能得請示一下。我個人是沒什么意見,,小隱應該也很樂意,,但我和小隱非親非故,可能做不了這個主,?!?p> 文氏聽了有點失望,又說道:“蒯先生,,你放心,,我們是不會害小隱的。,。,?!?p> 蒯逸琪連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因為幫里的原故,,我不能擅自作主,。”蒯逸琪心想,,你要是不跟我說這事還好,,你們就和左隱認親就完了。現(xiàn)在我知道了,,這事反而變得復雜了,。
蒯逸琪看著文氏臉上落寞的表情,,便想安慰她一下,,說道:“我看幫里也不會反對的,你們和小隱親近了,,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是不是?”
文氏勉強笑道:“那就麻煩蒯先生了,,要是有消息了,,麻煩來跟我們說一聲?!?p> 蒯逸琪道:“你放心,,一有消息,我馬上來通知你們,?!边@會他又開始覺得這事可能沒那么簡單,幫里可能不會同意左隱突然去認個干親,。如果認了干親,,以后要是文氏夫婦倆想讓小隱退出天元幫,那天元幫再要拒絕就不合情理了,。這樣的話,,從幫里的利益考慮,這事多半成不了,。
蒯逸琪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本來可以是美事一樁,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