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是被一聲怒吼吵醒的,。

　　他揉眼起身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趙程身旁站著的演員指著自己激動說著什么,。

　　趙程還是一樣,，臉上賠著笑,，雙手按在那演員身前,，提防他采取什么舉動,。

　　“憑什么是洪蒲,？我也是替補,！”

　　洪蒲就是那位剛剛坐在王磊座位的演員,，此時他的化妝已經(jīng)接近尾聲。他閉上眼,，安定坐在原地,，仿佛已經(jīng)睡過去。

　　“秦小弟,，他是第二替補,。你是第三替補，是第二替補的替補,，按理也該是他啊,。”趙程費心解釋道,。

　　“第二替補,，第三替補，那是為了防止主演出事無法出演才設置的制度,，你看看王磊是有事無法出演的樣子嗎,？”秦小弟,，秦奮冷笑道。

　　他見王磊已經(jīng)直起身,，聲音大了起來：“你們讓洪蒲頂替,，不是因為王磊他勝任不了嗎？既然角色空著,，這部戲我也能演,，憑什么連競爭上崗都不搞？”

　　秦奮的邏輯很簡單：王磊被踢下來就相當于這個角色還沒定,。既然演員沒定,，那就應該競爭上崗。

　　“怎么說年齡也是我最接近,！”秦奮挺起胸膛,，“你們憑什么覺得我演不好？”

　　王磊和洪蒲都是剛大學畢業(yè),，22歲,，不過洪蒲藝齡是兩年，王磊是0年,。

　　秦奮則只有17歲,，剛上高中就被經(jīng)紀公司挖掘出來演戲，如今藝齡也是兩年,。

　　從年齡,，角色心態(tài)上來說，秦奮是最貼合的,。這也是為何秦奮是野路子出身,，伍倫還是給他一個替補位置的原因。

　　但趙程不是導演,，他只是負責化妝間秩序,，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把麻煩推出去：

　　“秦小弟，這都是導演決定的,，我就一化妝的,，可不懂什么演戲，你難為我干嘛,？要不,，要不，你去問問導演,？”

　　秦奮從剛來就開始鬧,，還真沒想到這點，此時經(jīng)趙程提醒,，恍然大悟道：“對,！我現(xiàn)在就和經(jīng)紀人聯(lián)系,。你等著！”

　　王磊看著這出鬧劇結束,，雖然事關自己,，但卻出奇沒有什么被輕視的憤怒。

　　他也說不上為什么,，也許就像小說里剛剛獲得神功的年輕人,，渴望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zhàn)證明自己所學。

　　這種不同往日的緊張和興奮,，混雜在對未來的期待中讓他的頭腦也清醒不少,。

　　看著洪蒲已經(jīng)站起來讓出位置，王磊沖這位對手點頭微笑,，這才坐回去,。

　　鏡中的他，眼圈有些腫,，臉也因睡眠不足還有疲憊之感,。

　　“呼~”王磊長長吐出一口氣，那疲憊似乎也隨著這口氣被緩緩吐出,。

　　“開始吧,。”

　　他閉上眼,，仰起頭對化妝師說道,。

　　······

　　舞臺已經(jīng)就位，燈光也調試過了,，望著進行最后收尾的工作人員，伍倫坐在舞臺的第三排靜靜等待他的演員們,。

　　第一個到的是李淳,。

　　他的出現(xiàn)讓伍倫先是驚訝，隨即皺起眉頭：“你應該知道我的要求,?！?p>　　“當然?！崩畲驹诖竭呉荒?，“只看不說?！?p>　　伍倫沉思許久還是摸不透李淳的想法,，吩咐道：“坐在我旁邊?！?p>　　“這兒你最大,?！崩畲拘Σ[瞇坐在伍倫右手邊，向后一靠發(fā)出舒服的聲音：“我先瞇一會,，人老了,，一熬夜白天就沒精神?！?p>　　也許是李淳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足夠讓他驚訝,，所以第二個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人只是讓他指了指自己左手的空位。

　　李淳沒有睜開眼,，兩腿往旁邊側側讓那人走進去,。

　　“這股味道，這么多年還是沒變,?！崩畲鹃]著眼笑道。

　　“有什么味道,？”那人對著袖口嗅嗅,。

　　“第一輪是鯛牌洗衣粉，檸檬味,，第二輪是藍精靈柔順劑,，薰衣草味。嫂子這么多年就沒換過,，阿麗這些年也被教著這么用,，我怎么能聞不出來？”

　　李淳深吸一口空氣中殘留的味道,，隨即嘆氣道,，“這股味可比富春山居煙還讓我懷念?！?p>　　“那你可以嘗試用這股味戒煙,。阿麗一定喜歡?！蹦侨溯p笑一聲,，“我聽說你這兩年不抽煙，改聞煙了,？”

　　“阿麗也是這么想,，可惜還是煙好。誒,，我沒陳老板有毅力,，明明是你帶我吸的，最后反而你戒了,?！?p>　　陳萬賢呵呵一笑,，直接戳破他的謊言：“阿淳你只是不想戒而已。你就想看阿麗緊張你的樣子,?！?p>　　兩人說說笑笑，仿佛相約來看戲的老友,，在戲開場前漫無目的地聊著天,。

　　說說生活，聊聊家人,，談談往事,。

　　伍倫和這兩位都是多年的朋友，更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

　　對他來說,，兩人這種閑話家常要比彼此劍拔弩張的對立還要讓他難受。

　　當兩人聊起那一棟已經(jīng)被改建的綠洲劇團,，以及隨之埋葬的荒唐歲月時,，伍倫終于坐不住了。

　　他冷哼一聲,，打斷兩人的回憶：“你們兩個都是為王磊來的,？”

　　“我不是?！崩畲韭氏确裾J,，點點陳萬賢?！拔沂菫樗麃淼?。”

　　誰料陳萬賢也是搖頭,，點點李淳：“我也不是,，我也是為他來的?！?p>　　他們相視一笑，很明顯早就已經(jīng)猜到彼此的想法,。

　　“那你們看不看待會的演出,？”伍倫一臉黑線，他是一個純粹的導演,，對于這些“骯臟人”的想法他完全無法理解,。

　　這兩人也知道自己這位老友的缺點，或者說優(yōu)點,。

　　李淳先笑道：“既然陳老板是找我,，想必是有事情要聊,。”

　　“沒錯,?！标惾f賢點頭。

　　“而且不方便讓阿麗知道,？”

　　綠洲劇團這兒有李淳,，有伍倫，張麗反而不方便有什么動作,。

　　這就是燈下黑,。

　　“沒錯?！标惾f賢還是點頭,。

　　“看來是和王磊有關？”

　　“沒錯,?！标惾f賢仍是點頭。

　　李淳眼睛瞇起來：“你這么篤定我們有交易做,？”

　　“沒錯,。”陳萬賢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將軍：“你想什么時候談,？”

　　“不如，我們先看戲,？”李淳眼中閃過思量,，在找不到頭緒的情況下，他想先拖拖,，“好歹教了他一晚上呢,。”

　　“你們兩個······”陳萬賢和李淳這繞來繞去的話語,，讓伍倫已經(jīng)無力說些什么,。

　　他嘆口氣：“都功成名就，一大把年紀,，好好日子不過,，非要玩這些糟心事?！?p>　　陳萬賢和李淳皆是一笑,，沒有對這個永遠無法理解的老友解釋原因。

　　他們繼續(xù)聊著天，那邊演員陸續(xù)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場,。

　　伍倫站起來：“你們好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