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朱棣就接到了康熙的旨意,,只是讓他去視察,,并沒有明確指示具體做什么,即便是這樣,朱棣也很滿意,,簡單收拾了行禮就迅速奔赴災(zāi)區(qū),。
臨走前太子送朱棣到城外,,親手倒了一杯酒遞過來:“四弟,,黃河之禍,素來是為政者大患,,你既有心分憂,,二哥很是欣慰,只是此行兇險,,一定要注意安全,!”
朱棣接過酒一飲而盡,,爽快地笑道:“二哥,弟弟雖不是那貪生怕死之輩,,但家中還有幼女,,自然是要愛惜性命的?!?p> 太子笑著指了指朱棣:“你小子,,還真是,好了,,你就放心去吧,,玉英她們我會讓你嫂子多照看?!?p> 朱棣微微欠身拱手道:“多謝二哥,弟弟告辭,?!?p> 太子拍拍朱棣的肩膀:“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二哥可盼著你早日回來,!”
朱棣退后幾步,從侍衛(wèi)手上接過馬韁,,利落地翻身上馬,,一路向南飛奔而去。太子羨慕地看著朱棣遠去的背影,,不自覺惆悵地嘆口氣,。
出了城來到一處驛站,朱棣偷偷甩開大部隊,,只帶了摩爾根和兩個心腹侍衛(wèi),,順著運河一路星夜兼程,白日快馬加鞭,,夜晚乘船修整,,就這樣不出幾日,就到了受災(zāi)稍輕的青陽縣,。
即便如此還是滿街虛弱蹣跚的災(zāi)民,,街邊更是時不時都能看到賣身葬親的可憐人,朱棣決定先找個地方落腳,,以便打聽下真實情況,,就領(lǐng)著一行人去到一間還在營業(yè)的客棧。
店家殷勤地迎上來詢問道:“爺,,您是打尖啊,,還是住店?”
朱棣道:“住店……爺餓了,把你這的拿手菜速速呈上來,?!?p> 店家笑道:“好嘞,您先坐,,吃食馬上就給您端過來,。”
朱棣坐定后,,并不急著吃飯,,而是趁著小二上菜的功夫問道:“小哥,城里不少的災(zāi)民,,這次水災(zāi)很嚴(yán)重吧,?”
店家嘆息道:“是啊,您要是早來些日子,,這城里啊根本就進不來,,水都沒過腰間了!可憐我們投生在這黃河邊上,,這黃河啊,,跟別處的河不一樣!年年鬧騰,,鬧起來就河堤崩塌,,變成大的水災(zāi)!”
朱棣心中一驚,,立馬追問道:“河堤崩塌,?怎么會崩塌?”
店家飛快地往店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您是外地人,,跟您說說也無妨,您來的路上沒瞧見河堤吧,,唉,,修成那樣,別說發(fā)大水了,,就是暴雨都抵擋不?。 ?p> 朱棣疑惑地問道:“不對啊,,朝廷花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修建,,而且都說先前的河道總督治水很有一套,特別是他在你們這開鑿的中河,,更是被稱為國家百世之力,?!?p> 店家眼看店里也沒有別的生意,干脆拉過一條板凳在朱棣旁邊坐下說道:“您也說了,,那是先前的,,靳輔大人在的時候,黃河被收拾地服服帖帖的,,可這才幾年啊,,唉……那幫官老爺簡直不拿我們小老百姓當(dāng)人看啊,!”
朱棣眼睛一咪,,厲聲問道:“你是說他們竟敢偷工減料!”
店家驚恐地盯著朱棣:“這位爺,,可不敢說的,,萬一被那吸血鬼們聽到可不得了?!笨粗扉€是一臉憤恨,,蜷縮著身子神秘地說道:“聽說天家派下來了一個皇阿哥,這些天河道的大小官員都緊繃著呢,,生怕有人亂說,傳到那小王爺耳朵里,?!?p> “小王爺?”朱棣笑道:“不是阿哥嗎,?怎么又成了小王爺,?行了,既然有天家的人要來,,我也不給你惹麻煩,,忙你的去吧?!?p> 店家接過摩爾根的賞錢,,歡喜地回到柜臺算賬去了,朱棣暗自慶幸:還好路上趕得緊,,這幾天就先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要真是有蛀蟲,就別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次日朱棣來到河提上仔細(xì)觀察,,果然看出了問題,正常情況下應(yīng)將桐油,,石灰和糯米混合在一起充當(dāng)粘合之用,,腳下的河堤卻只用夯實的泥土修建,,用手一捏就四散開來,可不就連暴雨都抵擋不住,,這群貪官污吏真是該殺,!甚至抄家滅族都不解恨!
一連幾日朱棣親自查看了數(shù)條河道,,發(fā)現(xiàn)大同小異,,在此過程中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更為嚴(yán)峻的問題,那就是底層百姓的賦稅徭役之重簡直難以承受,,更可怕的是坐擁大批土地的士紳豪族,,不僅不用交稅更不用服役,修筑黃河大堤全靠底層人民出錢出力,,還年年遭災(zāi),,這樣下去早晚是要動亂的!
只是目前自己只是個皇子,,真要從天下士紳口中奪食,,只怕皇阿瑪也護不住自己,朱棣心中苦笑,,自己還真是轉(zhuǎn)性了,,當(dāng)年多么固執(zhí)的一個人啊,只要自己認(rèn)定是對的,,哪怕與天下人為敵也要做到,,不然也不會留下個好大喜功的罵名,現(xiàn)在卻是心如止水,,凡事都沒那么執(zhí)著,。
回到客棧,看到站在屋內(nèi)等待的觀音布,,朱棣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樣,,沒人看出來吧?”
觀音布回到:“爺,,有蘇公公相助,,沒有人懷疑馬車中的不是您?!?p> 朱棣笑道:“這就好,,走吧,回驛站,,明還有大戲要唱,。”
次日朱棣在驛站睡到日上三竿,,出門時并沒有換上朝服,,反倒是一身奢華的公子哥裝束,,待馬車慢騰騰行到河道衙門處,更是一副慵懶之態(tài)躺在馬車上,,等得心急如焚的官員們一看多少放下心來,,這個傳說中精明強干的四阿哥竟是這幅孟浪像,真是萬幸,,沒準(zhǔn)輕輕松松就打發(fā)了,。
現(xiàn)任河道總督昆泰上前行禮道:“奴才河道總督昆泰,恭迎四阿哥駕臨,,四阿哥萬安,!”
朱棣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都起來吧,,爺一早起來就被催著過來,,早膳都沒用,趕緊宴席擺上,,咱們邊吃邊說,。”
昆泰心中大喜,,四阿哥居然這般荒唐,,趕緊配合地賠笑:“四爺,酒席早就備下了,,奴才這就伺候您用膳,。”
朱棣心中冷笑,,面上卻是嬉笑道:“好,正好吃嘗嘗這大名鼎鼎的河幫菜,?!?p> 昆泰給親隨個使眼色,朱棣坐定后沒多久,,就上了一大桌珍饈美饌,,貴重的熊掌、猴腦不提,,據(jù)布菜的美人介紹,,每道菜都是極為的費工廢料!朱棣在心中粗略一算,,真是奢侈浪費,!一頓飯幾百兩銀子就這么糟蹋了!
飯桌上昆泰也不談?wù)?,只是東拉西扯地介紹當(dāng)?shù)赜惺裁春贸院猛娴?,飯后更是留下幾個唱曲的美人伺候,,朱棣為了維持自己驕奢淫逸的形象,全都來這不拒,,把昆泰樂得更加殷勤地獻寶,。
就這么過了十幾天,在一片和樂的氣氛中,,摩爾根帶著派出去的侍衛(wèi)們回來復(fù)命,,朱棣看著三人收集回來的證據(jù),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行李也不要了,,當(dāng)晚就帶著心腹之人秘密乘船回京,等到次日昆泰帶著新搜刮來的美人求見,,卻死活等不到人,,這才意識到大禍臨頭。
朱棣回京后,,呈上此次河南之行的折子,,并附上搜集到的諸多證據(jù),康熙對此極為震怒,,當(dāng)即就按照折子所奏嚴(yán)厲處置了一批官員,,又連下數(shù)道旨意整頓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