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已泛起了魚肚白。獨天峽里已響起了鳥鳴。郁郁蔥蔥的樹林中,,莫炎正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雙目緊閉,,兩手輕握,身邊還放著一把未出鞘的劍。一股涌動的氣息在他的身上微微向外透著力量。四周無風,,但莫炎周圍的樹葉都颯颯作響,。突然,莫炎睜開了眼睛,,握住的手倏地伸展開來,,一波強大的力量以他為中心,向外泛出了漣漪,,如同巨大的旋風。周圍的樹木都為之一顫,,樹葉簌簌落下,。莫炎隨即抓起身邊放置著的未出鞘的劍,劍竟然自己從劍鞘中拔了出來,。莫炎從大石頭上一躍而起,,在半空中握住了劍,對著大石頭的方向只憑空一劃,,大石頭兀然炸開了,。
利劍悄然入鞘,莫炎輕輕落回到地面,。望著地上細碎的裂石與滿地的落葉,,他落出了得意的笑。
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是莫炎的直屬弟子過來了,。“師父,,已按您的吩咐,,快天亮的時候,把陸長風送出了獨天峽,?!蹦堑茏庸Ь吹鼐现郑o莫炎匯報情況,。
“嗯,。獨天峽外可是有不少玉方的眼線。你們可都安排好了,?”
“師父放心,。陸長風是裝成從獨天峽逃脫出去的樣子離開的。他很配合,,相信天清門的眼線不會發(fā)現什么端倪,。”
“哼,!這小子,,心眼真是不少……”莫炎哼然笑了笑,。
“師父,陸長風他似乎并不是很想離開,?”
“我知道,。本來傍晚的時候我便打發(fā)他走了。沒想到后面他又找上我,,說想繼續(xù)呆在獨天峽,。還美其名曰,這是為我考慮,?說是把他困在這兒了,,玉方會對我手下留情?可笑,!”
“可,,他說的并無道理。為何師父執(zhí)意要趕他離開,?”
“陸長風終究是玉方那邊的人,。把他留在獨天峽,難保他會趁機摸熟地形,,給玉方創(chuàng)造一網打盡的機會,。”
“可若是這樣,,師父完全可以殺了他,?現在放他回去,您就不擔心,,是放虎歸山了嗎,?”
“對我來說,陸長風也算是虎,?”莫炎不屑地訕笑著,,“這小子跟玉方之間的關系有點不一樣了。就留他性命,,放他回去,,說不定還能有用處?!?p> 那弟子聽得似懂非懂的,,只懵懂地點了點頭。
莫炎看出那弟子似乎根本沒能領悟到自己的意思,,失望地瞪了他一眼,,出語嫌棄,“同是座下徒弟,,你與陸長風比當真是差遠了,!毫無慧根,!”
那弟子被訓得默默地垂下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什么話都不敢說,。
“若無其他事就滾回去修煉!”莫炎兇巴巴的,,“你要是能有陸長風一半能耐,,為師也不用這么落魄!”
那弟子被莫炎說得自慚形穢,,“師父教訓得是,。”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竹筒,,恭敬地遞給莫炎,“這是今早在峽谷入口發(fā)現的密信,?!?p> “密信?”莫炎拿過小竹筒,,從筒中抽出一張字條只看了一下,,便把它握在了手心里,只謹慎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弟子,,“知道了,。你下去吧?!?p> 那弟子灰頭灰臉地離開了樹林,。莫炎只待四下徹底安靜了,他才捏在手里的字條拿出,,看了又看,,“靈妖閣?”他小聲呢喃,,臉上不覺現出瘆人而陰險的笑,,“看來他還真以為我是傻子了?”晨曦透過樹林,,在地上繪出光影斑駁,,在莫炎的臉上投下一片陰暗。
此時,,東方的天邊,,太陽已然攀上了天幕,向大地灑下光芒萬丈,?;慕嫉牟菽旧袙熘К摰穆吨?,在晨光中折出星點彩虹。
荒郊的山洞外,,一株粗壯繁茂的樹正沐著晨風,,婆娑著一身綠葉,抖落著滴滴露水,。只一恍神,,那樹便已幻化成了一位翩翩白衣少年。他長袖輕揮,,山洞的洞口處便蔓上了一層薄紗般的結界,。山洞里依然靜謐,他翩然轉身離開,,帶著柔和而恬然的微笑,。
荒郊的叢林間,一處溫泉升著裊裊水霧,。一個鬢發(fā)花白的老者靜立在溫泉旁,,蒼老的手靜靜伸在溫泉上方,只看著水霧繚繞著漫過他的掌心,。
“前輩這么快就從獨天峽回來了,?”桃染從林立的樹木間緩緩走出,白色的衣衫上點綴著透過樹葉的細碎光華,,臉上泛著平和的笑意,,全身散發(fā)著一種神清氣爽的恬淡。
桃染的兀然從身后走出,,并未有一絲影響到面向著溫泉的洛居的氣定神閑,。他伸出的手慢悠悠地在水霧中上下翻轉,似乎是在專心地玩弄著這騰騰的霧氣,?!罢媸呛笊晌钒。甭寰悠届o地說道,,“沒想到,,現在的靈妖閣閣主都不在靈妖閣待著,倒是到這荒郊野外過得舒坦自在,,放手是非,。”
桃染面不改色,,依然淡淡地微笑著,,“前輩說笑了。天清門如今被重挫,而我手下又有得力干將,。此時不好好歇歇,,更待何時?”
洛居這才悠然轉過身望向桃染,,目光平和卻又不失銳氣,,“看似無心,實則有心,。先閣主果然沒看錯,。”
“前輩謬贊,?!碧胰灸樕鲜冀K掛著的淺淺笑意,愈發(fā)顯得深邃,,“不知前輩此趟前去獨天峽,,可還順利?”
“我只在獨天峽外徘徊了一陣,。尚未真正前去,。畢竟,我看到閣主的部下已偷偷給獨天峽留了密信,。故來找閣主問問,這是何布置,?”
“哦,?是嗎?”桃染思忖片刻,,卻帶有一番漫不經心的意味,,“獨天峽的事,我早就交托給下屬獨自處理,,也甚少過問,。若是前輩覺得不妥,我讓他跟您說說,?”
洛居也淡然地笑了笑,,“不必。閣主心中有數便是,。我潛伏在天清門這么多年,,相機行事的本領,還是有的,。既然閣主并無其他安排,,那我便自尋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前往獨天峽吧,?!?p> “有勞前輩了,。”桃染微笑著恭了恭手,,“想來前輩難得到此一趟,。這里雖是荒野,但卻清靜愜意,。不妨在此多留片刻,?”
“閣主這又是何意?”
“晚輩曾聽先閣主說起過,,說您不僅修為高深,,而且擅長彈琴。琴聲悠揚,,謂之一絕,。晚輩很想有機會一賞琴音。不知……”
洛居的神情驀地劃過一絲黯淡,,“都是往事了,。”他徑直打斷了桃染的話,,“我已封琴許久了,。若無其他,我還是去獨天峽外看看,?!?p> 桃染并未再說什么了,只彬彬有禮地點點頭,。
一陣清風拂過林間,。洛居的身影轉瞬而逝。
“看來,,獨天峽會有不少客人了,?”桃染兀自說著,翩然離開了,。
只余那一汪溫泉,,依然裊裊升起蒙蒙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