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國都城里的陸蕓巷,,是個遠(yuǎn)近聞名的銷金窟,里面做的營生可謂樣樣俱全,,但凡一只腳踏進(jìn)了這里,,不花光銀錢保準(zhǔn)走不出來。教人流連忘返幾天幾夜不出來的人比比皆是,。占地面積極大,,整整一條巷子都是。
清晨時分這邊總是很清凈的,,只有些青倌兒一大早會上課,,其余眾人皆在安睡,連奴仆也不例外,。
灑掃的仆人名叫六月,,因他是六月出生的,因此父母便取了這個名字,。年歲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模樣清秀,,時常皺眉發(fā)呆,。管事的認(rèn)為他有些傻,便只派遣做些不需動腦的體力活,。
洋洋灑灑掃完整條巷子的道兒也快晌午了,,巷口對面站了個灰色長衫的年輕公子,背著一把劍,,雙手插進(jìn)寬大的袖口里,。一站就是一上午,關(guān)鍵還直溜溜看著這條巷子,。
六月剛開始沒在意,,掃到巷子口的時候見那人站在那里已久,便提著掃帚看了一陣,,灰衣公子卻忽然對他笑了笑,,六月便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轉(zhuǎn)著眼珠子,,飛快掃完跑回后院,。
隔了一會兒便伸頭出去看,那公子卻依舊站在原處,,未動一步,。
“這個人怎么回事哩,?哪能一上午都不動,腳不酸么,?”
兀自低語,,又伸頭看去看,人不見了,!六月想出去找找,,坊里頭的鈴鐺聲響了起來,原本安靜閑散的院子忽然忙碌了起來,,姑娘們要起床了,!一時間打水的打水,燒火的燒火,,廚房也忙碌了起來,,六月趕快過去幫忙,若這時候還杵著發(fā)呆少不得又要吃上一頓鞭子,。
將將忙了一會兒便聽到一陣極吵的哭喊聲,巷里頭管教姑娘的月娘并著保鏢大力,,扛進(jìn)來一個新姑娘,,那姑娘頗烈性,把著門框子亂叫一通:
“放開我,,你們這群壞人,!抓了姑奶奶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說什么夢話呢,?,!老娘我銀錢都付了,難道還虧本不成,?”月娘冷哼一聲,。
大力使勁扯了一把,那姑娘抓著門框的手兩三下便松開了,,指尖紅紅,,粘上了好些血色,叫喊道:“搶人了搶人了,!救命呀,!好大娘,您行行好,,放了我罷”
叫罵威脅不成便改口求饒,,六月埋下頭垂著眼,退回房中,,靜聽動靜,。
“這姑娘容貌、身形、體態(tài)俱佳,,乃是上上品,,只是性格烈了點”月娘笑說道,略有些惋惜,。
“月老板不必?fù)?dān)心,,這等貞潔烈女只需開了苞也就歇菜了”大力的話語中頗有些興奮曖昧,一掌拍在姑娘屁股上,。姑娘大怒罵道:“無恥狂徒,!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大力只管笑并未理她,,撕了她的一片裙角,揉成布團(tuán)塞進(jìn)口中,。如此這姑娘之剩下嗚嗚咽咽的聲音,。
六月亦是一陣搖頭,心中輕嘆可惜,。
“那就……掛上牌子,!價高者得!”
正聽著話前面一陣吵鬧騷動,,跑過來個打手道:“月娘,,前頭有個男人鬧事?!痹履镞溃骸澳睦飦淼亩堂?!將將才開門就來觸霉頭!我倒要看看有幾分本事,,敢鬧老娘的場,!”一邊往外走一邊朝里頭喊道:“凡是帶把的,都停下手中的活計,,抄上家伙兒上前邊去,!”
六月自然也不能例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撿了個輕巧的刀拿在手上,,唯唯諾諾在后頭跟著去,。
“……這都什么貨色,拿這些破爛貨應(yīng)付本公子,?”一個頗為清秀的聲音,,叫喊道。聲音醇厚有力,,中氣十足,,至少是個練家子的,,怪不得叫上許多人。
再有能耐的人,,也會吃虧在寡不敵眾,。
六月跟在后頭,遙遙忘了眼,,灰色長衫背了柄劍,,這不是早上那人嗎?敢情在外面站了一早上,,鼓足了氣才敢進(jìn)來鬧事,?
“也不知公子是個什么身份,就敢來砸我的場,?”
月娘瞪了一眼這人,,尋常布料的長衫,料也不是什么金貴的人,,周邊幾國的貴人時常登門游玩的不少,,若顯貴她自然認(rèn)得。
“怎么,?看人下菜,?”見月娘根本不屑與他講話,便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道:“那就讓你長長眼,!這東西可認(rèn)得,?”
月娘瞥了眼,,不由一驚道:“奴眼拙望公子恕罪,!公子有何要求盡管提!”
灰衣公子得意的將玉佩揣回懷中,,輕哼一聲道:“無他,!這些姑娘太俗氣了!本公子看不上,!”
拿上家伙兒的人一哄而散,,六月回到后廚心中千百個念頭轉(zhuǎn)過,想著這個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讓月娘對他點頭哈腰,。
“喂,!那個誰過來!”
“要死??!叫你聽不見”忽的一個鞭子甩到他叫跟前,六月才登時清醒,。
“去奉茶,!三樓甲房,,可小心點兒,這是貴客,!”
三樓甲房一般貴胄可是上不去?。□r少有人住過,,來歷如此不簡單,?忐忑的端著茶敲門里頭叫了聲“進(jìn)來”,六月端著茶進(jìn)了放在桌上,。悄悄抬眼掃了一圈,,床上放著一個五花大綁口塞布團(tuán)的姑娘,灰衣公子浪蕩的斜躺在床上,,欣賞梨花帶水的姑娘,。
這種場面他見多了,悄悄的退了出去,,正帶門時灰衣公子忽然道:“等等,!你叫六月?”
六月一驚:“是,!”
“進(jìn)來,!關(guān)上門!”
不會叫他留下欣賞活春宮吧,?一時耳根都紅了,。
“這姑娘清秀佳人,可真好看,?!比∠虏紙F(tuán),姑娘張口就罵:“登徒子,!不要臉,!”
“我要是你便好言好語求饒,說不得本公子等會讓下手輕點兒,!亦或如你所愿帶你走,?”
姑娘愣住,未再開口,,心中正分辨這話的真?zhèn)?。被抓的姑娘正是田音,今日出門當(dāng)是沒看黃歷,,先是感覺有人尾隨跟蹤,,便七彎八拐的躲避。尾隨的人甩沒甩掉不知,,反正一不留神讓一個中年男子捉了,,賣進(jìn)了這地方,。
可謂倒霉至極!
再看這個長得細(xì)皮嫩肉的登徒子,,沒個正經(jīng),,總愛對她動手動腳。雖不至太過分,,但心里總覺得很討厭,。
眼一轉(zhuǎn)見他還留了個仆人在房中,頓時緊張的情緒舒緩了不少:“你……你……”
“美人莫怕,!我就是來救你的,!不但要救你還要救他!”灰衣公子又摸上田音的臉,,那唇都快貼上來了,,忽而手一轉(zhuǎn)又指到那個站在的小仆身上。
六月一驚,,紅著臉磕磕巴巴道:“我在這兒好好的,,何須你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