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卿沒有見過官場的黑暗,也不知道那些依財仗勢是怎么樣馭下的,蘇秀之昨日之前還是壽陽城的土皇帝,,眾位臣下為了生存不得不百般奉承,而今日到了頭,,眾位臣下竟然又這般落井下石。
同樣是為官之臣,,壽陽城中官官相互聯(lián)絡(luò)有親,,一損皆損,一榮皆榮,,或許蘇秀之到死的那一刻也不曾想到這些臣下會反水,。
這一刻,川卿似乎明白了她父親一直不要她沾惹政事的原因了,,這不僅是置身于危難之中,,這更是一門學(xué)問,有的人習(xí)慣了阿諛奉承如魚得水,,有的人一生正直善良卻不得善終,這條路在常人眼中如何的風(fēng)光,,而其中的爾虞我詐又有誰能躲過……
“四姑娘……”
川卿想事情想得甚是入神,,就連一邊顏兒在喚她也不曾聽見。
這世間,,沒有誰是不難的……
“四姑娘……”
川卿依稀聽見顏兒的聲音,,這才回過頭,望著顏兒揮了揮手,,笑道:“是顏兒啊……”
顏兒第一次見到自家姑娘這樣,,第一次接觸政事就一身疲憊,整個人連心情都不好了,,果然這官場之事是不適合女子的,,顏兒都認(rèn)為自家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已經(jīng)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而在經(jīng)歷了此次之后,,都變得這邊萎靡不振,。忽然,顏兒又加緊了步伐,,追上了川卿,。
“顏兒,你說我父親是怎么在朝堂之上活下來的……”
這話顏兒不敢接,,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從,,哪里敢評論朝廷官員,只得回道:“或許是家族榮耀吧……”
“家族榮耀……家族榮耀……”川卿又反復(fù)念叨了幾遍,,她還記得之前被父親關(guān)祠堂的事情,,那時候因為她的一意孤行而險些禍害了家人,,幸得帝君未曾怪罪。
川卿一邊又想到自己的父親,,幾位兄長以前征戰(zhàn)沙場的事情,,雖然那是帝君的命令,可是父親與兄長都是浴血奮戰(zhàn),,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那一刻家族的榮耀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那是為了國,,沒有國哪有家,?是為了南月國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這一刻,,川卿似乎明白了自己父親所做的一切,,只有保全了一切,才會有自己和家人的平安,。
川卿不經(jīng)意之間緊了緊身上的衣袍,,未曾穿鞋子的雙腳已經(jīng)被凍得微微泛紅,這樣刺疼的感覺是川卿觸手可及的,,走過石板橋,,見過溪水潺潺,不知不覺間下雨了,,深深淺淺點點滴滴籠罩著整個壽陽城,,澆落在深秋的紅葉上,滴落在行走的道路上,。
夜?jié)u深,,猶如佳人的柔情,一陣風(fēng)吹過,,從不遠(yuǎn)處的一個院落傳來聲聲簫聲,,簫聲穿越歲月,在這寂靜的夜里屬于每一個路人,,雨落的水光濺在紅葉上,,那似乎觸手可及的簫聲著實引起了川卿的注意,一曲簫音警醒了夢中人漫無目的的漂流,。帶著幾分好奇,,川卿又靠近了院子,那不曾關(guān)閉的院門,,讓川卿看到了那吹簫之人的背影,,舉止投足之間盡顯大家之氣,有著如此氣質(zhì)想必也是哪家大戶的公子。
“怎么不進(jìn)來……”,,戛然而止的簫聲,,那男子微微轉(zhuǎn)過身,愣愣的望著川卿,。
怎么是他,?
望著眼前的男子,一個轉(zhuǎn)身打破了川卿對一切美好的向往,,也不知為何望著眼前的男子,,川卿心里一下子就好開心,也不顧雙腳受凍的刺疼,,徑直走過去,,大聲呼喚道:“踏月……怎么是你……”
原來,剛才那洇過霧的白皙,,抵過水的清純,,那宛若天上傳來的簫聲是公子踏月所吹奏的。
踏月見到川卿沒有穿鞋的川卿,,微微彎腰將其抱回里屋,,又差了侍從給川卿打些熱水去,又一邊找了鞋子給川卿,。
這是川卿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般抱著,,微微低下頭,白皙而有著不少雨水的臉頰上顯出一絲莫名其妙的拘束,,隨即,川卿的臉頰莫名的紅了起來,。公子踏月的發(fā)絲觸及到川卿身前,,這好聞的帶著絲絲茶水香的味道,讓川卿甚覺舒適,。
望著這張陌生的大床,,川卿知道這是公子踏月的床,又拉了拉一邊的被子,,她著實是有些冷,,公子踏月又去一邊的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出來,給川卿披在了背上,,川卿就這么被裹了起來,。
“你是傻的嗎?怎么鞋子也不穿……”
川卿點點頭,,又覺得這個回答不對,,又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他怎么會在壽陽城,這完全有點不可能,,這才低聲問道:“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壽陽城,?”
“怎么?是四皇子救你出來的,?”
原來,,這一切踏月都知道。
川卿點點頭,,“不是四皇子,,是世昕……”不待踏月回答,川卿又繼續(xù)說道:“其實在牢里的時候,,我就知道世昕肯定會來救我的……”
川卿心里是心悅世昕的,,世昕是她見過最好的男人,仍舊念念不忘的是世昕言辭之間的溫柔,,還有待人接物的儒雅之氣,。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顏兒端來了一盆水給川卿燙燙腳,,公子踏月的侍從又端來一碗姜湯遞于川卿,。
“顏兒,你要不要也喝一點,?”
顏兒回道:“我之前在廚房已經(jīng)喝過了,,四姑娘盡管喝就是……”
川卿又望了望踏月,說道:“踏月,,你什么時候有了這座宅子,?早說嘛,本姑娘也就不會沒地方可住了……”
踏月望了望一邊的侍從,,他看著那侍從的眼神,,不知怎地讓人陡然一冷,那侍從會意此刻此景是他不能所見所聽的,,也知道公子踏月是在警告他,,趕緊低下了頭,向后退了幾步,,這才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又關(guān)上了房門,守護(hù)在外面,。那侍從也是知道自家王爺做事一向如此冷漠,,卻唯獨認(rèn)識了這位四姑娘之后,整個人都變得溫暖一些了,,他也想讓自己家王爺繼續(xù)保持這樣的溫暖,,必須要識趣一些,。
“明日,我們把蘇秀之給砍了可好,?”踏月說道,。
這話,讓川卿愣住了,,在她的意識里,,若是官場要殺一個人不是需要人證物證各種證據(jù)的么?
而此刻的踏月竟然如此簡單的一句話……
“可是……沒有證據(jù)呀……”
終于川卿還是問了出來,,雖然她也討厭這個蘇秀之,,但是蘇秀之背后的人還未曾查出來,若是直接砍了豈不是有點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