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為瑪瑞娜籌辦夢想中的婚禮,弟弟西托,、父親、母親和姨媽,、舅舅幾個人想盡了辦法,。家里唯一不缺的是紗綢,這個季節(jié)最容易得的就是花朵,,他們就用沙綢和花朵把楚家原本冷冷清清的屋子裝點得溫馨浪漫,。
楚浩哪里能讓屋里的布置和婚宴寒酸呢,,卯足了勁兒給哥哥添置最好的酒席和家具,。
劉仁軌致仕之后楚岳反倒更少見到他,正月皇上和皇后游幸東都,,劉仁軌不久也去了洛陽,。楚岳來不及送請柬,本打算婚后去山后郡拜見父母時,,順道到洛陽看望師傅,,可巧劉仁軌就在月初回了長安。因為楚岳的父母不在,,他特地來替得意弟子撐門面,。
楚岳前一天還在當(dāng)值,晚上看到恩師駕到,,欣喜萬分,。
“怎么,娶親這樣的大事都想瞞著我,?”
“以為大人不在長安呢,,倉促間沒敢驚動大人。大人為國家整日奔波勞苦,,岳請大人回來于心不忍,。再說,大人教導(dǎo)岳要低調(diào)行事,,以大人的官位,、身份,如果出現(xiàn)在岳的婚禮上,難免讓人側(cè)目,?!?p> “沒想到老頭子跑來還遭你嫌棄,哈哈哈,,還不快去準(zhǔn)備好酒,。不,好酒我?guī)Я?,留著明天喝,,弄碗好茶來吧?!?p> 楚岳吩咐上茶,。
劉仁軌調(diào)侃地問:“明天就不用去當(dāng)值了吧?”
“呵呵,,大人取笑,,今天把事情安排好,可以在家歇幾天,。遼東現(xiàn)在怎么樣,?”
“哎,早晚會有一仗,,被你料到了,,現(xiàn)在新羅成了當(dāng)?shù)氐男母勾蠡及。懔粜膸臀艺{(diào)教幾個人,,到時候一定會有用處,?!?p> 這是個明顯的訊號,劉仁軌原本已經(jīng)告老,,有這樣的心力,,暗示他并沒有離開政治中心,。
自從許敬宗病重離開東宮,,皇上安排到太子身邊的人大多腳跟都沒站穩(wěn),或被替換,、或被降職、或被派去打仗,,就連太子右中護趙仁本官職也是一降再降,,只有楚岳尚且平穩(wěn)。而且太子病情不見好轉(zhuǎn),疏遠政務(wù),、功臣,,劉仁軌少不得要叮囑楚岳幾句。
門外一片嘈雜忙碌,,兩人對飲喝茶,聊著邊境形式,。天色漸晚,,等劉仁軌走了,楚岳才有時間仔細看親人們?yōu)樗贾玫男路俊?p> 老周邊帶他參觀邊感嘆:“公子您是不知道現(xiàn)在三公子多有出息,,官匪兩道都混得開,那大買賣都做到天邊兒了,。為給哥哥籌辦婚禮,,錢花海了都不眨眼的?!?p> “老三怎么不見人影,?”
“又添置東西去了,明天一早肯定來,。這擺設(shè),、這家具、這床,,我老周活了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的貨色,。”
楚岳心里也是暖暖的,,楚浩這小子從小跟他過不去,,到頭來還是裝著他這個哥哥的。
屋子里各種紅色的簾子,、帳幔都掛滿了,,楚岳以前從來不知道,幾塊布就可以做出那么舒適的效果,。每個少年都憧憬過自己的婚禮,,楚岳長到二十九歲,走進自己的婚房,,難免心生無限感慨,。
第二天各種花束、花籃和花盆不斷送到,,楚岳還沒有起床,,就見蕭俊和兩個小廝已經(jīng)在院子里搬弄花草,他也奇怪自己怎么能睡得著。
起來洗漱完畢,,一群打扮喜慶,、干凈利落的婦人就到了。她們不光幫楚岳穿戴起來,,連陸離身上都披上紅綢,,戴上大紅花。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很多的人,,說話”嗡嗡“響,,前后院忙碌著。
楚浩進來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出去指揮,,一車車不知道什么禮品都運到了家里。太陽還沒有出來,,院子里搭好了棚子,,酒席都準(zhǔn)備好了。
各種鮮花美酒,,伴隨著拌菜的香味,,悠悠然鉆到楚岳的鼻子里。嘈雜聲中,,他就像在吃一塊美味的點心,,一點點、慢慢地咀嚼幸福,。他等待這一刻已經(jīng)太久了,,恨不能讓時間過得慢些,再慢些,。
唯一遺憾的是父母沒有在場,,閉上眼睛,這些年經(jīng)歷的苦難歷歷在目:大哥的死,,出征百濟、高句麗,,全家大逃亡,失去如梅……仿佛翻越了無數(shù)高山,、經(jīng)過無數(shù)艱難險阻,,才到了這一刻,他不想錯過美好的任何一個細節(jié)……
終于楚岳騎上陸離迎接自己的新娘,?;鸺t的轎子、火紅的紅綢在艷陽下分外的耀眼,誰在這一刻都低調(diào)不起來,。
院子里擠滿賓客,,怪不得,早上送來那么多東西,,前后院里的人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新郎穿著大紅植絨紅袍,頭戴紫金冠,,紅纓球,,胸前大紅綢布花,腰間帶皇上御賜的玉帶扣,,胯下棕色駿馬,,威武瀟灑,英眉劍目,,唇紅齒白,,引來多少圍觀的人嘖嘖稱贊。
南城的百姓很少見大場面,,滿街都是人,。
弟弟楚浩緊跟在哥哥后面,激動地幾近落淚,,他喃喃地跟老周說:“人們只見到哥哥今日的光鮮,,有誰知道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所經(jīng)歷的艱辛呢?”
新娘瑪瑞娜頭戴硬紗大紅球花束壓卷發(fā)髻,,金色花蕊大紅牡丹花抹額,,大紅網(wǎng)紗罩住整個面目,長串絹花形耳環(huán)垂到肩膀,,頸項間戴一根大紅碧璽項鏈帶半球形大紅色花瓣吊墜,。
拖地三尺植絨大紅霞帔,與新郎的紅袍同樣材質(zhì),,上面點綴蕾絲粉蝶,,寸寬三層大紅蕾絲花邊點綴金絲花朵,娟紗大紅拖地帔帛挽在兩臂,。上身單層大紅絹花吊帶外罩薄透大紅軟沙罩衣,,密密匝匝六瓣倒卵大紅絹花裝點羅裙,紅邊蕾絲大紅腰帶,。
腳蹬大紅植絨鞋,,高踢頭,金絲繡粉蝶,。
從頭到腳,,仿佛盛開于陽春的牡丹,,熱烈而又俏麗、雍容華美,。
當(dāng)她一步步走近楚岳,,堅定的信念又次在楚岳心里升騰:‘她是屬于我的,只屬于我’,。
楚岳從蓋洛先生手中接過瑪瑞娜的手,,蓋洛先生拍拍他的肩膀,眼含熱淚,,蓋洛夫人也眼圈紅紅的,。
楚岳給他們一個堅定的笑容,然后把瑪瑞娜扶上一輛嶄新的馬車,,低聲在她耳邊說:“你今天美得無與倫比,!”
瑪瑞娜隔著紅紗還他一個迷人的微笑。
劉仁軌白發(fā)蒼蒼,,穿著一件棗紅色袍子,,為這對新人主持婚禮,親自帶著楚岳給所有的賓客敬酒,,喝到日落西斜方罷,。
楚岳徹底喝暈了,吐了幾次,,才被老周拉去洗了個溫水澡,,不想洗完澡又吐了,老周和兩個小廝幫他一陣清理,,漱口,,又吃了些蜂蜜茶才送進洞房。
本來楚岳就對自己的能力有些緊張,,結(jié)果這樣一折騰,,倒是什么都忘了,心里只是被今天的美好包圍著……
誰說他是青瓜蛋子,、誰說需要技巧,、誰說那點事兒還要人教,飽蘸著愛情的情愛酣暢淋漓,,是嘗不盡的美酒,,渴求不完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