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的夏日傍晚,,空氣像是被太陽煮熟了一樣含著悶熱的濕氣,,瑪瑞娜躺在后院的薄紗帳里,懶洋洋地跟丫鬟聊天,。楚岳回到家,,看到瑪瑞娜少有的悠閑模樣,也鉆進帳幔,,喝一杯鮮榨的西瓜汁,。
兩人正在說笑,忽然侍娘慧春跑過來,,她已經(jīng)四十多歲的胖胖身體,,肉跟薄薄的夏衣一起跳動,出現(xiàn)一種非常急促的效果,。
沒有聽她講完,,瑪瑞娜就和楚岳跳下了床,向蓬萊宮趕去,。
出事兒的是剛滿七歲的太平公主,,從她一出生,瑪瑞娜就被姨媽和母親帶去參加她的滿月酒,。姨媽負責(zé)公主的首飾衣物,,姆媽負責(zé)室內(nèi)裝飾,,瑪瑞娜在皇宮一直陪公主長到四歲。瑪瑞娜從洛陽回到長安,,公主也被送回長安,。
近年來皇上和皇后久在洛陽,公主由皇后的母親榮國夫人照料,,榮國夫人去世后,,幼小的公主又去到洛陽,旋即又搬回來,。公主跟頻繁更換的宮女無法交流,,在長安唯一一起長大的人就是瑪瑞娜。
到了公主的寢宮,,楚岳守在宮門口,,公主的奶媽把瑪瑞娜迎了進去。
寢宮悶熱,,公主躲在碩大睡榻的一角顯得更加無助,,她見到瑪瑞娜張開雙臂走過來,抱住脖子就不撒手,。
瑪瑞娜一邊摩挲她的后背,,一邊把公主抱到露臺上。眼淚和汗水把公主的頭發(fā)濕成一綹一綹的,,還冒著酸味,。
瑪瑞娜把粘在她臉上的頭發(fā)理到耳后,拿兩塊濕毛巾,,給她擦干凈,,嫌棄道:“公主都臭了!”
“娜蒂,,她們非要給我洗澡,!”
“為什么不洗?”
“我睡午覺的時候做了可怕的夢,!”
“睡午覺,?一直鬧到現(xiàn)在,可真夠行的,?!?p> “她們一直哄騙我,說娜蒂一會兒就來,,洗好了就來,。”
“沒有人去叫我???”瑪瑞娜疑惑道,。
“她們不去叫,說中午太熱,,娜蒂不會來,。”
“呵呵,,大暑熱的天兒,,公主還鬧脾氣?;鄞?,把澡盆搬到這里來,支起帳子,,公主要在這里洗澡?!?p> “娜蒂也一起洗,。”
“我給你洗,?!?p> “好?!惫髀┏隽诵θ?。
把公主泡進澡盆,瑪瑞娜才看到她脖子里的黑泥條,,一邊幫她洗掉,,一邊問道:
“公主究竟多長時間沒洗澡了,居然長了泥,,哪里還有大唐嫡公主的樣子,?慧春,再準備一個澡盆,?!?p> “娜蒂,我又夢到彩頻了,?!?p> “公主還小,過不了多久就忘了,?!爆斎鹉榷紫聛砜粗鞯难劬Α?p> “天氣也是這么悶熱,,彩頻從賀蘭表哥的房里跑出來,,頭發(fā)凌亂,,捂著胸口,裙子上都是血,,我看見了,。”
“是公主在做夢,,小孩子有時候會做那樣的夢,,不去想它就好了?!?p> “外婆讓賀蘭哥哥把彩頻丟進井里,,我看到彩頻拼命掙扎,賀蘭哥哥捂著她的嘴,?!?p> “公主只是太想念彩頻所以才會夢見她,公主忘了,,是彩頻姐姐吃多了酒自己不小心跌進井里的,。”
“那她還會回來嗎,?”
“不會,,她不會回來了。現(xiàn)在的煙雨姐姐不是很好嗎,?”
“那青兒呢,?”
“公主還記得青兒?娜蒂都忘了,?!?p> “彩頻姐姐是跟青兒作伴去了,對吧,?”
“是的,,公主。來洗洗頭發(fā),,這個薰衣草可以安神,,洗完了,公主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p> “父皇和母后什么時候回長安?”
“快了,,要不公主搬去洛陽跟皇上和皇后住在一起吧,。”
“父皇頭痛,,母后太忙,,在洛陽也見不到他們,。我喜歡長安,和弘哥哥在一起,,還可以見到娜蒂,。娜蒂再幫月兒做幾套漂亮裙子和頭花吧?!?p> “嗯,,好,不過公主想想,,如果脖子里有黑泥條條,,頭發(fā)散亂、發(fā)臭,,即便穿上再漂亮的裙子,,也不會好看?”
“我是個愛干凈的公主,,只是娜蒂幾天不來,,月兒想娜蒂了?!?p> “嗯,娜蒂忙著給公主做裙子啊,?!?p> “到這里來做好嗎?”
“好,?!?p> 把公主哄睡,瑪瑞娜吩咐把公主抬進宮殿最里面一個涼爽的大開間里,。一切安頓之后,,她出門卻尋不到楚岳。宮女們說太子來看望公主,,剛好碰到楚岳,,兩人去亭子那邊聊天去了。
讓楚岳在門口等這么久,,瑪瑞娜本來有些過意不去,,太子來的剛好。
太子看到瑪瑞娜熱情地笑笑,,問道:“睡了,?”
“睡了。見過殿下,!殿下真是位好哥哥,,這么晚了還來看望妹妹,。”
“自從外祖母仙逝,,月兒就越來越任性,。她只聽夫人的話,有勞夫人多來宮里照看,?!?p> “太子客氣,我是看著公主長大的,,與公主的情分自然與旁人不同,。”
回家的路上楚岳才問瑪瑞娜:“公主怎么了,?”
“說來可憐,,公主出生,二圣也算百般憐愛,,只可惜皇上病重,,皇后繁忙,公主一小就由皇后的姐姐韓國夫人照料,。公主剛滿周歲,,韓國夫人病亡,公主的外祖母榮國夫人常來接送,?;屎竽锬镏皇窃诓弥菩乱禄蚴菗Q季裝飾房間的時候才有時間召見公主?!?p> “娜蒂那時候幾歲,?”
“我當(dāng)時也不過八九歲,剛到長安,,為了見識一下傳說中的蓬萊宮,,跟著姆媽和姨媽進宮看護、整理珠寶箱子,。一歲多的公主見到我,,特別喜歡跟我玩,大人們于是經(jīng)常促成聚會,。你都想想不到公主是個多么乖的孩子,,只要有人跟她玩,她可以一直玩到睡著,,眼皮張不開的時候,,她伸出小手說‘娜蒂,抱抱?!缓蟮乖谖业膽牙锞退?。”
“娜蒂,,我是問公主怎么了,,沒問你公主是怎么來的?!背缾蹜z的在瑪瑞娜的腦殼上拍了拍,。
“公主做噩夢了,鬧著不睡覺,,不洗澡,。”
在瑪瑞娜的觀念里,,世界上有太多的丑惡,,但更多的是美好,美好的事情都享受不完,,堅決不能給丑惡的事物空間,,看都不看,提都不提,。
酷熱的天氣,,瑪瑞娜花了十幾天時間住在皇宮里陪太平公主,楚岳趁瑪瑞娜不在家,,又有幾個深夜沒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