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會想起陸丞,并不是那種想念,,而是想起河邊發(fā)生的事,。
因為后來在河堤上和他說最后一句話時,手電筒的光正好落在他手背上,。
幾個新鮮滲著血的傷口很醒目,。
當時是憤怒至極,可當她躺在涼席上,,心情平靜后想想,,他對她應該是真的沒有惡意。
他白天在韓家門口看到了那場熱鬧,,晚上恰好看見她一個人站在河邊發(fā)呆,,第一反應她想不開尋短見。
要不然,,她大晚上的一個人跑河邊來干什么,?
難道是賞風景?
只是他當時用的方法太簡單粗暴了,,差點將她嚇死,,后來她更是因為憤怒,往后退的時候都忘了身后是河,。
他之所以會掉水里,,也是為了救她……
是她誤會他了。
相由心生,前世雖然沒有和他接觸過,,也不認識他,,但看他眉清目明的面相,也不是那種滿肚子壞水的家伙,。
如果真是不正經(jīng)的壞東西,,那天看他泡澡時,他就不是一副被毀了清白的樣子,,而是趁機輕薄占她便宜才對,。
反觀這兩天他的行為,倒有些沙雕……
要是被許奶奶看見他手背上的傷,,一定很心疼,。
她當時雖然手下留了一點情,但還是下了些狠手,,實在是太生氣了,,那些傷看著疼。
看他那樣子是個吃貨,,不行明天送點黃鱔過去吧,,算是一點點補償。
想完陸丞,,她又去想婚約的事……
因掂記著收黃鱔籠,,雖然困的兩眼睜不開,葉寧還是五點就起來洗漱了,。
這回出門,,她將那天撿的天麻用袋子裝好,放在桶里拎著,。
天已經(jīng)亮了,,沒帶二黃,讓它在家看門,。
六個籠子出水,,依然收獲頗豐。
葉寧照例將偏小的黃鱔泥鰍挑出來放生,,然后拎著沉甸甸的桶往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方輝早就等在那里,看見她過來,,忙小跑著過來接過桶,。
看著桶里鮮活的黃鱔,他不由感慨,,“小寧,,你這到底是運氣好,,還是籠黃鱔的本事大,,真是太厲害了,。”
“哈哈,,應該是兩者都有,。”葉寧爽朗一笑,。
玩笑過后,,她又說道,“其實我自己也很意外,,沒想到今年黃鱔這么好籠,,以前很少籠到的?!?p> “這是老天爺看你人好,,特意變著法子讓你掙錢呢?!狈捷x笑著說道,。
唉,他這也是變著法子夸她呢,。
葉寧笑,,“四哥你可真會說話,難怪能得老板信任,,你努力干,,將來你自己開個大酒店,到時我給你打工去,?!?p> “借你吉言,我一定會努力的,。不過你去酒店打工太屈才了,,你將來是要做白衣天使的?!?p> 白衣天使,?
說實話,她還真的沒想過要去醫(yī)院當護士,,她現(xiàn)在只想將畢業(yè)證拿到,,然后做吃的掙錢。
葉寧暗暗揚唇,。
二人說笑著到了摩托車旁,。
方輝這次準備的比較齊全,帶了稱和蛇皮袋。
葉寧留下來一斤多泥鰍和兩斤黃鱔,,剩下的有十四斤多,,算十四斤,三百五十元,。
昨天的兩百八花了三十多,,現(xiàn)在她手頭有近六百塊錢了。
六百塊看起來不少,,但真的要想干一件大事,,還是有點難。
葉寧將錢揣好,,和方輝揮手道別,,拎著桶和籠子去找許奶奶。
許奶奶習慣早睡早起,,平日里不到五點起床,,然后在家邊的小公園里吊嗓子。
許奶奶年輕時在市劇團上班,,扮相漂亮,,嗓子好,唱戲演戲跳舞樣樣行,,當年在市里小有名氣,。
只是后來唯一的女兒,也就是陸丞的媽媽因意外去世,,她受了不小的打擊,,就漸漸不再登臺,轉(zhuǎn)做幕后,。
現(xiàn)在她已退休,,雖很少再開口唱戲,但一直堅持吊嗓子,。
小公園里很冷清,,沒有幾個人,葉寧循著咿咿呀呀的聲音找到了許奶奶,。
看見葉寧,,許奶奶笑著收音,“寧丫頭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葉寧笑著答,,“我籠了些黃鱔和泥鰍,這是正宗野生的,,比市場上買的要好吃,,給您送點,,還有天麻也一并帶來了?!?p> “您先帶回家,,我吃過早飯過來幫您做了,中午就可以吃,?!?p> 她將籠子和天麻放在一旁,,并向許奶奶說了如何將黃鱔泥鰍從籠子倒出來,。
許奶奶不是扭捏的人,看葉寧特意找到這里,,知道她是真心實意,,就沒有推辭。
“你這丫頭,,怎么那么暖人心呢,。”許奶奶笑著嗔了葉寧一眼,。
她想到家里的那一位,,不由感慨,“我們家小丞年紀比你大好幾歲,,從小到大被人夸聰明,,學習特別厲害,十五歲就保送上大學了,,特別是醫(yī)學方面非常有天賦……”
葉寧嘴角抽了抽,,“……”
許奶奶,不帶這樣炫孫的好不好,?
幸好,,許奶奶話鋒一轉(zhuǎn),“可這又有什么用,?平時生活里笨的要死,,丟了天麻就不說了,昨天晚上去跑步,,結(jié)果回來你猜怎么著,?”
葉寧心虛的抹抹臉,“怎么了,?”
許奶奶氣呼呼的說道,,“昨天晚上回來,渾身濕透的,,頭發(fā)衣服全都是泥,,就像在泥巴里滾了一圈,,手上還有傷,我問他出什么事了,,你猜他怎么了,?”
“不知道?!比~寧眨眨眼,,故作懵懂的問。
她實在是不忍心告訴許奶奶,,她的寶貝大外孫兩次丟人,,和她都有那么一點關(guān)系。
咳,,她要是說了,,可能許奶奶不想再看到她了。
“啊喲喲,,說出來都丑哦,。”許奶奶咂舌,,聲音都壓低了,,“他說跑步時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下,然后摔到河里了,?!?p> “還有那手上的傷,說是被狗咬的,。這話一聽就是假的,,哪有狗專門挑手背咬的,誰知道他干了什么蠢事,?”
“都快氣死我了,,你說這么大人了,怎么還那么蠢呢,?跑個步都能摔到河里……”
手背上的傷是被狗咬的,!
葉寧的關(guān)注點全在這句話上了。
她微笑著問,,“許奶奶,,被狗咬了一定要打狂犬疫苗的,他有沒有打,?”
竟然說她是狗,!
“我沒問?!痹S奶奶愣了下,,“昨晚太生氣了,,忘了這事,他當時身上那么臟,,直接回家洗澡,,后來都出門,肯定沒打,?!?p> “不行,我這就回去讓他去打針,。寧丫頭,,多虧你提醒了,你看看,,他自己還是當醫(yī)生的,,這么點常識都沒有,?!?p> 許奶奶也不吊嗓子了,和葉寧一起往小公園外走去,。
她邊走邊念叨,,“那小子今天還有幾臺手術(shù)呢,手傷成那樣,,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手術(shù),。”
葉寧步子頓了下,,暗道不好,。
她怎么忘了他的職業(yè),他是外科醫(yī)生,,雙手是拿手術(shù)刀的,,馬虎不得。
如果因為他手上的傷影響手術(shù),,或者影響前程,,她這心里或多或少會不安的。
當然,,他要不是許奶奶外孫,,加上之前還救過她一命,她可能也沒這樣的想法,。
怎么辦,?
要不要去看看呢?
看著許奶奶急匆匆往家趕的背影,,葉寧以手點唇,,轉(zhuǎn)著杏仁眸發(fā)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