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宣德殿,!
高臺之上,一略顯老態(tài),,卻又威勢無雙的半百老者,,身著金黃色龍袍,,頭戴冕旒,端坐在龍椅之上,!卻正是梁國天子蕭懷宇,!
高臺下,文武百官俱在,,分列兩側(cè),!
墨清水為文臣之首,自然站在最前面,,身后站著的自然都是文臣,,二子墨蒼龍,三子墨蒼空,,四子墨蒼海都在其中,!獨獨,墨蒼云不在,,當(dāng)然這也很正常,,畢竟墨家家大業(yè)大,堪為小國,,作為家主,,墨蒼云自然是沒有余力謀求仕途,其余三大世家也是如此,,但是即便如此,,世家中人仍然是對家主之位心心念念!就如墨蒼龍,,如今已經(jīng)是官拜二品,,將來很大幾率接替墨清水,他極力想推墨錦文上少主之位,,就是想著將來他為一朝首輔,,他兒子又是一家之主,那是何等的威風(fēng),!
柳征為武將之首,,自然也站在首位,身后的一眾武將中,,也只有二子柳振濤,,三子柳振林在其中!
高臺的臺階上,,還站著三人,,從上到下,,依次是大皇子蕭瀚海,二皇子蕭瀚城,,三皇子蕭瀚庭,,三位皇子面貌頗為相似,不過年歲倒是差了很多,!三人靜立,,二皇子臉色有些陰郁,不時看向身邊的大哥三弟,!
朝議到了尾聲,,蕭懷宇似乎有些疲累:
“可還有事?無事今日便到這里吧,!”
“陛下,,臣有事啟奏!”
卻是天都府司趙玉成,,四品文官,,主天都民事!
蕭瀚城聞言頓時臉色更加難看,,心中暗罵,,這個蠢貨!
“哦,!”蕭懷宇等的就是這一句,,淡淡一笑,掃了柳征一眼,,這老小子倒是沉得住氣,!轉(zhuǎn)而說道:“說來聽聽!”
“昨日,,禁衛(wèi)十三營統(tǒng)領(lǐng)齊躍,,堂堂四品校尉,被人扒光了衣物,,鎖進了囚車,,更為惡劣的是,還被當(dāng)眾游街,,事后,,齊躍不堪受辱,于鬧市撞石而亡,!”
“荒唐,,何人所為!”
蕭懷宇大怒,,拍案而起,!
“都衛(wèi)司副統(tǒng)領(lǐng)左克明,!”
趙玉成沉著臉,目不斜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左克明,有何話說,?”
蕭懷宇冷冷的盯著左克明,!
左克明額頭見汗,出班拜伏于地,,說道:
“陛下,此事確是下臣所為,,但是卻是事出有因?。 ?p> “哦,!朕倒要聽聽你想怎么推諉,!”
蕭懷宇冷著臉,隱晦的看向柳征,!柳征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
“昨日午后,,齊躍指使下屬當(dāng)街擄走柳家孫小姐,若非下臣及時發(fā)現(xiàn),,怕是已經(jīng)鑄成大錯,!”
“可有憑證?”
蕭懷宇面色稍緩,,緩緩問道,!
“有!”
左克明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塊腰牌,!
自由人上前接過腰牌,呈在了蕭懷宇面前,,只是掃了一眼,,淡淡開口:
“老二,你有何話說,?”
這禁衛(wèi)軍第十三營,,正是歸屬二皇子蕭瀚城統(tǒng)轄!
“父皇,,此事兒臣全不知情,,其中是非,,但憑父皇做主!”
蕭瀚城彎腰垂首,,如是說道,,臉色卻是難看至極,掃了一眼身邊的蕭瀚海,,蕭瀚庭,!
“既然事出有因,倒也情有可原,,朕可是記得,,那柳素素與你也算是如叔如父,急切下做的過分了些倒也能理解,,不過終究有失體統(tǒng),,罰你三年薪俸,你可服氣,!另外,,重金撫恤齊躍家眷!”
蕭懷宇看著左克明,,淡淡的做了決定,,雖然,一塊腰牌能證明什么,,什么都證明不了,,之所以這般判罰,只是因為蕭懷宇一開始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兒子惹出來的事,,如此,,也算是給了柳征一個交代!恨恨的瞪了三子一眼,,心中暗罵,,三個蠢貨,自以為皇子很了不起嗎,?什么人都敢招惹,!
“陛下不可!游街之事極為惡劣,,此事已經(jīng)傳遍天都,,若不嚴懲,往后誰還敬畏……”
趙玉成義憤填膺,,正說著卻忽然發(fā)現(xiàn)蕭瀚城陰沉著臉冷冷的瞪視著自己,,當(dāng)下心中惶恐,總算是住了嘴,!
“怎么,,你有異議,?”
蕭懷宇不以為意!
“沒……沒有……”
趙玉成已經(jīng)是冷汗涔涔,,他本是蕭瀚城麾下,,今日這般無非是想為蕭瀚城討個說法,哪里想到對于此事,,蕭瀚城是躲都來不及,,如今腦子轉(zhuǎn)過彎來,心中懊悔不已,,大氣都不敢出,!
“那還跪著做什么?”
趙玉成聞言趕忙起身,,低著頭回了原位,!
“好啦,朕乏了,,散了吧!”
蕭懷宇自認為此事就此揭過,,當(dāng)下便要離開,!
“陛下且慢,老臣有本啟奏,!”
柳征此時卻是站了出來,!
蕭懷宇皺著眉,不明就里,,不是給你這個老家伙說法了嗎,,咋呼啥呀!雖然心中不喜,,但也只能聽下去:
“柳卿有事直說就是,!”
“謝陛下!也只是件小事,!”柳征拱了拱手,,笑著說道:“陛下可還記得去年秋季狩獵!”
“自然記得,!”
蕭懷宇點了點頭,!
“陛下去年有言,三位皇子文采有成,,卻是軍略不足……”
柳征淡淡開口,,而聽眾不少人卻是臉色一變,尤其是三位皇子,,臉色很是不好看,,墨清水側(cè)頭看向柳征,,心下也是奇怪,墨九不是說默徹把這老小子的孫女救回來時安然無恙嗎,?怎么這么大火氣,!
蕭懷宇也是眉眼抽搐,這老小子這是要給朕下猛藥??!
“秋季狩獵,陛下將禁衛(wèi)軍第十一,,十二,,十三,三營兵符暫時賜予了三位皇子,,希望三位皇子能就狩獵一事,,歷練一番,如今,,狩獵一事,,也有一年過去了,陛下怕是把這事忘了,,老臣也是偶然想起,,這才提醒陛下!”柳征可不看眾人臉色,,自顧自的說著:“誠然,,皇子掌禁軍,也無不可,!只不過時局不同,,當(dāng)下正是非常時刻,所以老臣懇請陛下,,收回兵符,!”
“哦,兵符一事暫且不論,,朕倒是想聽征帥說說怎么就非常時刻了,?”
蕭懷宇有些咬牙切齒!偶然,?偶然個屁,,信你才有鬼!
“陛下,,立儲在即,,當(dāng)下三位皇子都是在各憑手段,各領(lǐng)風(fēng)騷,難免會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若是有那么一日,,有人輸?shù)脩K了,紅了眼,,恰好手中又掌控兵符,,天都城怕是要動亂起來了……況且,禁軍畢竟在皇城內(nèi)安營,,所以……”
柳征直言不諱,!
聽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即便是站在柳征身后的一幫心腹,,雖然一早就知道,,但也是心驚膽戰(zhàn)!這話私下里說說都要防備一二,,怎么敢大庭廣眾之下宣之于口,,還當(dāng)著滿朝文武,甚至陛下就坐在上面,!
所有人都認為柳征瘋了,,墨清水如是,三位皇子如是,,蕭懷宇同樣如此,!然而這也是柳征想要的,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敢動我孫女,就別怕我發(fā)瘋,!
“柳卿,,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蕭懷宇有些胸悶氣短,,怒視柳征,!
“自然知曉!”
柳征點頭,!
蕭懷宇聞言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考,!
“征帥,,昨日你那孫女因為皇子麾下禁衛(wèi)涉險,今日你便來這一出,,怕是在公報私仇吧,?”
墨清水在一旁,淡淡的開口!他這般說法,,只是為了將柳征公報私仇的行為坐實,,畢竟在朝堂之上,夾帶私仇,,那可是大忌,!
“切!老東西,,老夫便是在公報私仇又如何,,你只要指出老夫有哪一句說的不對,老夫自當(dāng)給三位皇子登門請罪,!少在那里賣弄心機,!”
柳征卻是不以為意,不屑的嗆了回去,!
“你,!”
墨清水頓時就氣著了!這老東西今天完全就是油鹽不進,!
“征帥言重了,,何至于此!”
大皇子蕭瀚海上來做說客,!
柳征卻是瞪了他一眼,,嗆聲道:
“你們?nèi)齻€小輩給老夫聽好了,往后我家素素再出了什么事,,老夫不管誰做的,,就找你們?nèi)齻€要人!”
蕭瀚海一臉的尷尬,,蕭瀚城與蕭瀚庭臉色也是很精彩,!這是,被威脅了,?,?
“好啦!”
蕭懷宇終究是開口了,,此時的他,,無悲無喜,掃了眾人一眼:“朕連日忙碌,,確實是忘了,,既然柳卿提醒了,那也確實該收回來了,!你們?nèi)齻€,,晚些將兵符送到禁衛(wèi)司!退朝,墨卿,,柳卿隨朕一行,,朕有話囑咐!”
……
“蠢貨,,你想害死我么,?”
“啪!”
宣德殿外,,趙玉成被一巴掌掀翻在地,,狼狽的爬了起來,看著蕭瀚城遠去的背影,,心中叫苦不迭,,又見一眾同僚投來異樣的眼光,趕忙掩面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