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想要的效果達到了,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略微坐直了身子,故作沉吟。
半晌之后,,輕咳一聲:“嗯,!本官看你也是個忠厚老實之人,,也罷,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唉!誰讓本官是個心慈面軟之人呢,?
應天府的徐經(jīng),,你應該不陌生吧?
已經(jīng)詔獄里蹲著了,!
是死是活,,猶未可知啊,!
忒大膽,!
朝廷的掄才大典,竟敢舞弊,!
科場舞弊,!當今圣上雷霆大怒啊,!
禮部右侍郎程敏政,,三品大員又如何?不照樣,,乖乖的進俺們的大獄,?
哎呀!高官厚祿,,嬌妻美妾,,轉(zhuǎn)眼之間化為泡影啊,!
本官估摸著呀,!姓程的那個老小子,這輩子恐怕是出不來了,!能留個全尸就不錯嘍,!………”
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一邊侃侃而談,,一邊偷偷觀察著唐寅的神色,。
見唐寅此時早已面如土色,話鋒一轉(zhuǎn):“指揮使大人命本官前來捉拿于你,,歸案,!
可是,本官心軟吶,!
一看你就是個老實人??!
你的所作所為,本官也已經(jīng)了然,!
寧愿不進科場,,不惜誤了今科,誤了功名,,也不與程敏政,、徐經(jīng)之流同流合污!
壯士斷腕吶,!
有魄力,!”
唐寅欲哭無淚啊,!悔不當初沒聽吳縣那算卦先生之言吶,!
那算卦先生算的可真準!
“二十九,,二十九,,安生日子不長久!流年不利,,命犯太歲,,此去京師危險重重,猶如那大白羊入老龜口,!”
悔之晚矣?。?p> 聽著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后面的話,,唐寅一顆心吶,,哇涼哇涼滴呀!
“即便你心中不安,,壯士斷腕,,繼而未參加今科會試,那你也與這樁案子脫不了關系,!
科場舞弊案的內(nèi)幕,,你定然是提前知曉的吧?
為何不曾稟報有司,?
為何不提前揭發(fā),?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當今圣上,最恨的便是你這種人,!首鼠兩端,!左右逢源,!畏首畏尾!
你是不是既怕東窗事發(fā),?又怕得罪程敏正那個三品大員,?………”
連珠炮似的一番話,問得唐寅啞口無言吶,!
其實,,應該是有苦難言才對!
唐解元何等的自負,?貨真價實的風流才子啊,!滿腹經(jīng)綸,,錦繡文章,參加個會試而已嘛,!碎碎事,!毛問,毛問,,沒問題哦,!用得著舞弊嗎?
此時,,他不由得一陣后怕呀,!
心說:“若非自己那個倒霉兒子,歪打正著將蒙汗藥與安神滋補藥給自己誤服,。
以自己的實力,,今科金榜題名,那是手到擒來,,板上釘釘,!
若真是那樣,那此時,,是不是和徐經(jīng)一樣,,也已經(jīng)蹲在北鎮(zhèn)撫司的詔獄之中了呢?”
想到這里,,唐寅猛的一個激靈,,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可能!
不會,!不會的,!斷然不會的!
徐兄亦是有真才實學之人,,怎么可能會去行那,,行那舞弊之齷齪事,?
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大膽,!指揮使大人定下的鐵案,!豈容你一個書生非議?俺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重重的一拍身旁八仙桌,,怒氣沖沖地呵斥道。
神思不屬的唐寅,,頓時從夢游一般的狀態(tài)中蘇醒了過來,。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p> 學生真的不知情??!學生是應天府解元,應天府的解元從來就沒有考不中進士的呀,!
學生真的是,,真的是用不著舞弊呀!
望大人明察,!”
聞言,,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囂張跋扈之態(tài)頓斂,換上了一副頗為為難的樣子,,裝模作樣開始沉吟,。
片刻之后,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出言道:“哎呀,!這個!你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
罷,!罷!罷,!誰讓俺心善呢,?俺最是見不得你這等才子受冤落難!
不過嘛,!此事俺說了不算,!
俺一個小小總旗,做的其實都是些奉命跑腿的差事,。
似你這等案子,,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只要舍得花銀子,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唐季暗嘆一聲:“哎呀媽呀!終于圖窮匕現(xiàn)了,!繞這么大一圈子,,可算是繞到正題上來了!急死老子了,!”
這幫錦衣衛(wèi),,既然是想勒索銀子,那肯定有個價碼,。
見他還未開價,,唐季繼續(xù)冷眼旁觀。
唐寅聞言,,卻精神為之一振!
一貫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他,,一聽說能用銀子解決此事,那還等啥,?
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嘛!
花點兒銀子,,就能免去一場牢獄之災,,怎么算怎么劃算吶!
這年頭可不是后世,,這年頭,,許多人進了監(jiān)獄,即便僥幸不死,,出來那也幾乎是沒有全須全尾的,!
“學生多謝大人指得這條明路,只是,,敢問大人,,唐某想要躲過這場劫難,需得花費幾何,?”唐寅很上道?。?p> 這哏捧的,!連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呀,!
“呃,!這個!以我的經(jīng)驗來看,,若想躲過這一遭,,我算算,指揮使大人那里,,同知大人那里,,簽事大人,鎮(zhèn)撫大人,,呃,,至少得這個數(shù)!”
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臉上,,頓時滿臉的市儈,,蒲扇般的大手五指伸開,快速的在唐寅面前晃了晃,。
“五,,五,五萬兩,?”四體不分,,五谷不勤的唐寅,亦是被自己腦子抽風了似的報出的這個數(shù)目,,給嚇到了,。
唐季險些暈死!
不由自主的在心中腹誹:“自己的這個老爹,,還真是個極品?。?p> 他還真高看自己,!他覺得他自己值這個價嗎,?
哼!二??!
真特么二!
就這被門擠過似的腦子,,竟然也能考中解元,!
真是奇了怪了!”
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也是被這句話噎的不輕?。?p> “咳咳咳!不,,不,,不錯!
正是,!
想要躲過此劫,,沒有這五萬兩銀子,恐怕,,難?。 ?p> 馬臉總旗一邊說,,一邊偷眼打量唐寅反應,,見其面有難色,繼續(xù)添柴:“你是何人,?
那可不是一般人,!
應天府解元!
縱然不是文曲星下凡,,那也相差不遠了,!
牢獄之災!嘖嘖嘖,!那腌臜地界,!病啊,災啊,,可認不得你解元公!
五萬兩銀子很多嗎,?聽著雖多,!可與你解元公的這條命相比,不值一提呀,!
待到躲過了這一劫,,三年之后,便又是大比之年吶,!
屆時,,中狀元!點翰林,!高官得坐,!俊馬能騎!王公貴胄家的千金大小姐哭著喊著要嫁你,!………”
這般誘惑,,唐寅哪里受得了啊?
馬臉錦衣衛(wèi)總旗,,簡直就是唐寅肚子里的蛔蟲嘛,!
這大餅畫的!生生的將唐寅的夢想,,用詳實的語言一下子給呈現(xiàn)出來了嘛,!
唐寅一咬牙,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猛的一拍大腿,。
就在這即將一槌定音的關鍵時刻,唐季插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