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沒有多說話,,只是微笑地看著眼前略顯緊張的年輕探員,,而孫軍也在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殘殺了十四人的“兇手”。
一頭干凈利索的碎發(fā)、蒼白疲憊的面容,、被熨燙地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色襯衫,,不管從哪方面看,,顧念都不像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
顧念強忍著身體的疲憊,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孫軍,,張口問道:“既然不愿意幫我這個嫌疑人倒水,,那么就聊聊天吧,你是剛從偵探學院畢業(yè)的吧,?”
孫軍沒有去回答,,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顧念笑了,,右手輕輕的搓動著左手無名指的關節(jié),,繼續(xù)說道:“是家里的獨子?不,,看你略帶金色的黑發(fā),,還有剛才呼喚黎探長的南方口音,應該是某位貴族的子弟,,是庶子吧,?應該有個哥哥?”
孫軍有些發(fā)愣,,他沒想到顧念從自己的發(fā)色和口音里,,可以分析出這么多的事情,又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剛從偵探學院畢業(yè),,就分到了無隙城探署總部,看情況和黎探長關系還挺近,,這可不是甩著大把帝國幣就能辦到的,,畢業(yè)成績很不錯吧?A+,?”顧念的笑容越發(fā)燦爛,,說話的語速也越來越快,,并且每到斷句的時候,左手無名指總要敲擊兩下桌面,。
孫軍的眼神有些恍惚,,扶在槍套上的手,突然垂了下來,,再也沒有一副戒備的樣子,,彷徨的點著頭。
而此時,,顧念也放慢了急促的語速,,輕聲說道:“我的手有些發(fā)酸,你應該不介意幫我把手銬打開,,并且?guī)臀业挂槐l(fā)著熱氣的咖啡吧?”
話一說完,,顧念的左手猛然拍擊了三下桌面,,之后便再也沒有發(fā)出一丁點動靜,瞇著眼,、微笑地看著孫軍,。
孫軍在聽到顧念的三聲拍擊之后,臉上又恢復了開始緊張的神色,,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走向顧念,,從腰間拿出鑰匙,打開了禁錮著顧念的手銬,。
顧念的笑容消失了,,雙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手腕處,幾個小時的禁錮,,讓他的雙手感到有些麻木,。
孫軍沒有對自己的行動感到不妥,把手銬放到桌子上后,,靜靜的走到咖啡機旁,,對基本已經(jīng)自由的顧念完全沒有警惕。
顧念低頭看了看腳腕的腳鐐,,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只顧著自己的手不方便,卻忘記了探署對于殺人嫌疑犯的一系列看管措施,。
散發(fā)著濃郁香氣的咖啡放到了顧念的眼前,,孫軍又走回到審訊室的門口,右手重新搭到槍套上,,如臨大敵般的看著顧念,。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審訊室的大門被猛的推開。
顧念沒有去理會究竟是誰打攪了他喝咖啡的雅興,,他伸出右手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后,,又開始盯著咖啡杯發(fā)呆,就像咖啡杯上寫著能讓他順利逃脫的方法,。
周月槐滿頭是汗的沖了進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旁若無人的顧念,正要詢問孫軍,,卻被身后的黎舟制止了,。
“你回去休息休息?!?p> 孫軍在顧念的響指響起來的時候,,渾身一震,但從他茫然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他似乎根本不記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黎舟讓他先回去休息,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對我們的探員做了什么,?”周月槐走到顧念跟前,一掌拍掉了顧念手中的咖啡杯,,他剛剛從隔壁觀察室里,,清清楚楚看到了所發(fā)生的一切。
“啪...”
咖啡杯摔碎的聲音傳遍了并不大的審訊室內(nèi),,顧念覺得有些可惜,,還有半杯沒有喝完的咖啡,味道的確真的很不錯,。
他看了一眼地上杯子的碎片,,緊接著又抬起頭,無辜地朝著周月槐聳了聳單薄的肩膀,。
黎舟沒有將手銬重新給顧念戴上,,他的目光中露出一絲憤怒,但仍在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這些并不重要。從剛才的情況來看,,精通催眠術(shù)的你,,基本可以確定就是殺害希爾家族十四條人命的兇手!”
顧念仿佛對著一切都有所預料,,于在被拘禁幾個小時以后,,嘶啞著嗓音,,對黎舟說出第一句話:“既然你們已經(jīng)認定是我,那么我辯解與否有意義嗎,?公理不是一直掌握在你們的手中嗎,?”
說完后,顧念又垂下了頭,,再也不說一句話,。
......
顧念的不反抗,也許對某些人是好事,,但是作為探署的探員們,,后續(xù)工作也許更加麻煩。
嫌疑人的不配合,、不開口,,讓探員們無法得知他的一切信息,也無法了解殺人動機和方法,。
黎舟黑著眼圈,,走到了已經(jīng)關押了十八個小時的顧念跟前,心平氣和的說道:“你既然沒有去否認你的兇行,,那為什么不繼續(xù)配合著將你的信息和作案動機講出來呢?”
顧念晃著昏昏欲睡的頭顱,,努力地睜開眼皮說道:“有必要嗎,?對于一些沒有事實依據(jù)的所謂犯罪行為,你們都能隨意將人判成死刑,,對于無隙城中真正有罪的惡人,,你們卻放任自流?!?p> 黎舟被顧念說的一愣,,回想起自己十幾年前,從大學心理學專業(yè)轉(zhuǎn)到偵探學院時的豪情壯志,,再看看現(xiàn)在的聽之任之,,不由得有些臉紅。
這種想法在黎舟的腦海里閃過一瞬,,便把他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他第二次無意間被顧念的行動做誘導,作為一個資深的心理學導師,,黎舟很清楚落入催眠師暗示中的可怕,。
黎舟在知道顧念的能力之后,一直保持著警惕,,卻萬萬沒想到,,顧念話雖不多,,但每一次都能踩在節(jié)奏上,很精準的擊中對方的弱點,。
黎舟也一直沒有用催眠來引導顧念交代案情,,因為他明白,兩名催眠師不顧一切互相較量的話,,都會受到嚴重的精神創(chuàng)傷,,對于自己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來說,在案件已經(jīng)基本明朗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選擇,,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黎舟笑了笑,,他很清楚顧念只要一出了探署的大門,,就基本沒有機會翻身,恐怕直接會扔到無隙城監(jiān)獄,,監(jiān)禁半年后,,就會被執(zhí)行槍決。
“你說的沒錯,,但是不管希爾家族對你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都不能把之前的過錯當做殺人的理由,你會得到應有的懲罰,?!?p> 說完,黎舟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審訊室,,他不想再去操心剩下的結(jié)尾工作,,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會的到很穩(wěn)妥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