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通湖廣
“徐哥,,那我們走了,,幾天內(nèi)便回來,,別忘了將軍的吩咐,,準(zhǔn)備好棉花,?!碧镏貙χ赇佌乒窆肮笆?。
原來,,除了運送棉布到各個商鋪,,船隊還有一個任務(wù),,便是收購大量棉花,將其帶回播州,。
當(dāng)然,,這也是楊可棟的提議,畢竟空船回來太浪費,,再者沒有壓倉的東西,,船的危險性也會增加,不如帶回棉花,,追求利潤最大化,。
畢竟,,每天織布都需要大量棉花,在播州周邊,,棉花的價格已隱隱間有上漲的趨勢,,從外地收購棉花,則可降低本地購買數(shù)量,,穩(wěn)定住原材料價格,。
而這個被田重稱作徐哥的,是播州安排在武隆的眼線,,明面上的貴州客商,,真實身份是播州宣慰司中一管財?shù)墓倮簦熘旅?,?dāng)然,,除了主要任務(wù)負責(zé)生意外,他還肩負著收集情報等任務(wù),。而徐記商鋪中其他幾人,,也都是從宣慰司或軍中選拔抽調(diào)的,除了幾個臨時雇用幫忙的伙計,。
這樣的釘子,,在川東湖廣有十幾處。
船隊仍在前行,,每到一城,,便放下一定數(shù)量物資,隨即飛鴿傳書,。
“武昌也來信了,,你兄弟看看?!睍坷?,楊應(yīng)龍拿著一張紙條,看過后放桌子上往前推了推,。
楊朝棟接過,,楊可棟也湊了上去,只見上面只有簡短一行字:“武昌,,卸貨一萬匹,順利,?!?p> 這么說,長江流域,,武昌以上全部回信了,,過段時間,,貨已順利到達,就看下一步效益如何了,。
這時,,有傳令兵飛馬來報,第一艘船滿載棉花十萬斤,,已經(jīng)抵達烏江港,。
“這么快?不過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楊應(yīng)龍點了點頭,,“命人將棉花就近送往織造廠,。”
新建的織造廠,,很多開在烏江支流,,水流或許并不湍急,卻勝在持久悠長,,更重要的是,,中小船舶可以直接抵達,這樣便省去了不少轉(zhuǎn)運成本與功夫,。
“這次出航的弟兄也都辛苦了,,準(zhǔn)三天假,每人五兩賞錢,?!睏顟?yīng)龍繼續(xù)補充。
“謝將軍恩典,?!眰髁畋恚I(lǐng)命而去,。
第一艘船提前回來并非怪事,,船隊出發(fā)時是一起離開,歸途卻是各自陸續(xù)返航,,在第二支船隊剛抵達長沙時,,第一支前往湖北的船隊已經(jīng)依次踏上歸程,而第一艘前往川東那四個縣城的,,由于距離不遠,,因此已經(jīng)滿載棉花,回到了播州。
“下次再來,,不知什么時候了,,或許不再是我。林兄保重,?!焙怅柍峭獯a頭,兩位客商模樣的人正拱手辭別,。
“唐兄也保重,,日后再見?!绷硪蝗苏f道,。
碼頭上,是船隊的最后一艘船,,此時,,其他三十一艘船或已返航,或在返航途中,,或已踏上第二次航行,,而這最后一艘船,沿著湘江逆流而上,,帶著五千匹棉布來到了衡陽,。
船在碼頭停了三天,直到衡陽的棉花將其塞滿,,這才準(zhǔn)備離去,。
而這兩位,正是衡陽站掌柜林肅與船老大唐千山,,兩人是舊相識,,都是婁山關(guān)駐防軍的低級軍官,此次一人負責(zé)押船,,一人負責(zé)衡陽的銷售點,。
唐千山轉(zhuǎn)身上船,江船升起風(fēng)帆,,即刻起航,。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武昌,,一家新開的店鋪人流如潮,,熙熙攘攘。
武昌,,這個湖北布政使司駐地,,長江中游最大的城市在明朝時已有很大規(guī)模,,與漢口,、漢陽隔江相望,,商貿(mào)發(fā)達,各色口音各種打扮的人人來人往,,不愧是九省通衢之地,。
武昌城中的繁華街頭,一家偌大的商鋪前些日子被清理出來,,原有裝飾陳設(shè)全部被拆除砸毀,,取代而之的是極盡奢華的雕梁畫棟,向街一面,,門柱門窗均為播州所產(chǎn)金絲楠木,,只涂清漆,顯得典雅大氣,;屋檐屋頂則是苗疆風(fēng)格,,其上裝飾均以純銀打造,僅此一項耗白銀兩千六百兩,,斗拱材料亦是楠木,,雕刻精美;大小額坊上繪畫精美,,一看就是大家之作,;店鋪正面匾額上書四個鎏金大字“播州商局”,左下角豎寫“播州楊應(yīng)龍書”,。
僅此一家店鋪,,不算自備楠木,播州便耗費白銀近萬兩,,可謂下了血本,。不過楊應(yīng)龍卻不在乎,畢竟武昌站是明著來的,,代表著播州顏面,,而在九省通衢之地,面子顯得尤為重要,,自然不能自墮聲勢,。
武昌站的管事,自然是重中之重,,楊應(yīng)龍不放心,,讓老管家胡萬前來負責(zé),畢竟如此關(guān)鍵之處,,需要有個老成持重的人照看,,再說反正海龍屯也快修完了嘛。
播州商局一開張,便吸引了大量目光,,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這家裝飾如此高大上的商鋪目前只賣一樣?xùn)|西,棉布,。
“搞這么大店面,,就賣點破布?不會是傻子吧,?!薄肮皇巧钌酵流M,這么敗家,?!眹^人群議論紛紛,不少人連連搖頭,。
胡萬自然是充耳不聞,,甚至連前幾個伙計也是微瞇雙眼,不為所動,。
不過,,隨后眼見的人便看到,柜臺上一塊牌子有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本店所有棉布價格均為市價九成,,開業(yè)首月八成”,不遠處還有另一塊,,上書“大宗訂單入內(nèi)詳談”,。
不過路上可不止看熱鬧的人,俗話說“有賣的便有買的”,,總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很快,便有真正需要買布的人上前探查,。
這人名叫王二,,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漢子,膚色黝黑,,衣衫略顯樸素,,看樣子不似有錢人家,看著這么華麗的店面,,他本來是沒膽子進的,。他不識字,看不懂小牌子上寫的啥,,但聽圍觀的好事者議論后,,摸著內(nèi)衫口袋里那可憐的一點散碎銀子,,還是鼓足勇氣走上了臺階。
“伙計,,敢問這些棉布怎么賣,?”在華麗斗拱下,克服了強烈的心理適應(yīng),,這漢子鼓足勇氣問道,。
本來閉目養(yǎng)神的伙計一下子精神了,,“這位老板,,今日武昌城中棉布市價一匹一兩六,算下來每丈四百文,,算下來我家只要三百二十文便成,。我家都是上等棉布,您可試試”,。
王二摸了摸,,發(fā)現(xiàn)伙計所言確實不虛。盡管詫異為何這么華麗的店只賣這么便宜的布,,摸了摸銀子后還是決定接受現(xiàn)實,,于是說道:“好,給我來三丈,?!?p> “九百六十文,您是頭客,,掌柜說了,,給您抹零,一共九百文,?!被镉嫺呗曔汉取?p> 王二驚喜萬分,,連忙一邊道謝,,一邊遞上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