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談修齡摩擦著手中的紙條,,好看的唇角微微揚起,。
小姑娘知道主動找他幫忙了,不枉費他今天特意陪著談雯那丫頭去一趟,。
“白海,,按著上面說的,把人救出來送到京都,?!?p> 正在趕車的白海拉住手里的韁繩,視線在紙條和自家主子身上轉(zhuǎn)了幾圈,,“主子,,我看不懂……”
談修齡劍眉一挑,而后輕笑,,“她小篆寫的頗有精髓,,一般人不認(rèn)識也很正常。岑家長房那邊這兩天會賣掉一個姓張的下人,,你想辦法把人給救出來,,先送到別莊吧,讓管家多照應(yīng)著些,?!?p> 白海點頭,準(zhǔn)備繼續(xù)趕車,,耳朵一動,,白海就默默地下車,站到了一旁,。
談雯從后面的馬車下來跑到談修齡的馬車跟前,。
“小叔父,,我晚上約了岑三小姐,你就別把我送到舅舅那里了吧,,不然晚上又要出來,,多不好?!?p> 談修行修長的手指撩開轎簾,,示意她上來說話。
“你到了臨安卻不進(jìn)秦府,,這樣不好,。”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這不是擔(dān)心舅母覺得我沒禮數(shù)嘛,,求求小叔父啦,你就先帶我去你那吧,?!?p> 談雯撒嬌的功夫可謂是爐火純青,一邊眨巴眼睛,,一遍拽著談修齡的衣袖,,嘟著小嘴為自己求情。
談修齡默了片刻,,對車外的白海點了點頭,。
原以為要死纏爛打好一會兒,找一堆理由才能讓他同意,,沒想到這樣就被允了,,談雯一時間有些呆傻。
她不愿去秦府,,一來是進(jìn)出麻煩,,最重要的私心當(dāng)然是怕爹娘派的人怕是早就在秦府等著了,她可不想這會兒被帶回于她而言水深火熱的京都,。
榮喜堂后的水榭里,。
“……談兄的學(xué)識和見解非常人可及,我可是受益良多,!”
送走了客人,,岑子初意猶未盡地拉著妹妹過來喝茶,言語之間都是對談修齡的夸贊,。
岑子衿有些頭疼地扶住太陽穴,“兄長,,談大人是談小姐的小叔父,,按理,,他是我們的長輩?!?p> 岑子初看她一副無奈模樣,,忍不住揉揉她的腦袋,“你現(xiàn)在怎么像個小老太太一樣,,想得多,,顧慮多,什么事兒都想面面俱到,,不出意外,,這樣活著很累的!我希望我們家矜兒可以跟別人一樣,,想笑的時候就笑,,想哭的時候就哭!你放心,,哥哥一定會為你掙出來一方富貴,,讓我們家矜兒可以為所欲為?!?p> 兩兄妹因為岑子初的這段話陷入了沉默,,岑子初發(fā)現(xiàn)自己把氣氛弄糟了,想補救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好乖乖的喝茶,,時不時地瞟一眼岑子衿。
他這種小孩子似的模樣,,讓岑子衿忍不住笑出聲來,,“兄長并非如此輕浮之人,從哪學(xué)的這樣的做派,!”
氣氛重歸于好,,岑子初沒再提其他人,只是問了她最近的課業(yè)情況,,岑子衿趁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兄長,過了這個月剛好半年,,我就不打算再去戚家學(xué)館了,!祖父留下了很多書籍,比學(xué)館里學(xué)的還要深入一些,,我想著,,我就在家自己讀……”
“可是在學(xué)館有人說什么了?”
岑子初立刻追問。
不怪他多心,,只是三房如今的狀況,,冷眼旁觀者居多,自然也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人,。
“沒有,,誰能欺負(fù)我啊,!我是真的學(xué)館教的東西于我已經(jīng)并無多大用處,,所以就不打算去了?!?p> 岑子初望著自己手里的茶盞,,眼神深邃,抬頭的時候,,又是溫暖的笑臉,,“行吧,不去就不去,,我們家矜兒這么聰明,,夫子都教不了了?!?p> 得到他的支持,,岑子衿對于這件事更是勢在必行。
接下來的時間,,她并不想一直窩在臨安,。
公道,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爭取的,,這一年的時間,料理清楚岑家的這些腌臜的事情,,將三房從岑家的大船上摘出來,,已經(jīng)足夠了。
傍晚的時候,,阿碗等人剛剛伺候她收拾好,,談雯的馬車就到了門外。
“我小叔父不放心我們兩個女孩子單獨出來,,這不,,專門讓白海跟著我們,他雖然看著比較兇,,但是人很好的,,跟了我小叔父好些年了。”
再次充當(dāng)車夫的白海給岑子衿行禮,,岑子衿略點頭之后跟著談雯上了馬車,。
天色漸暗,等到馬車停下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好在談雯是個健談的人,,兩人在馬車上聊聊天,,吃些瓜果點心,倒也不算無聊,。
初下車的時候,,一時間沒有適應(yīng)外面的黑暗,岑子衿迷蒙了好一陣子才看清所在的位置,。
這是臨安有名的一處湖泊,,經(jīng)常有各家的客船停泊其上,站在船只的甲板上可以看見四周的萬家燈火,,而站在岸上的人,,則可以看見湖面上如星子散落的船燈游弋其上。
談雯帶著她上了一條停在岸邊的湖船,,船艙被布置的清雅精致,,湖風(fēng)一吹,整個人都覺得清爽不少,。
穿過船艙,,甲板上已經(jīng)用幾盞風(fēng)燈照亮。
“你這丫頭總算來了,,再晚可能就看不到了……這位是…,?”
甲板盡頭,身材高壯的玄衣男子轉(zhuǎn)過身來,,剛毅的面容似是帶著疲倦,,周身的殺伐倒是被燈光暈染的不見蹤影。
岑子衿眉心一跳,。
“石四哥,,這是我在臨安的好友岑子衿,子衿,,這是京都石家的石轅,,在家排行老四,所以我從小喊他石四哥,!不過他從十二歲起就隨著石伯父駐守西北,,一兩年才能見到一次。”
原來他就是石家的四爺,,赫赫有名的西北少年將軍,。
難怪當(dāng)時他給自己的玉佩上是個“肆”字。
“談雯,,你沒告訴岑小姐今晚我也在這里吧,,你這樣會有損岑小姐清譽的?!?p> 石轅濃眉緊蹙,,一臉的不認(rèn)同。
“??!我忽略了這回事兒……對不起啊岑三小姐,我是自小就跟著石四哥玩,,沒什么顧忌,,所以今天他告訴我晚上有驚喜,我就帶你一起過來了,?!?p> 談雯越說聲音越低,小碎步心虛地往石轅身后躲,。
岑子衿知道她是好意帶自己一起過來看驚喜,,沒什么壞心眼,再加上這石四少她也并不是第一次見,,就淡淡一笑,,看著石轅,略有所指地說,,“沒關(guān)系,,只要你今天帶我看的是驚喜,不是驚嚇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