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帶路人
這東西還是復(fù)活了!
我可憐的社會主義價值觀差點魂飛魄散,,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力扣上保險箱,,可是它的一部分軀體處在保險箱外,保險箱沒扣上,,反而夾住了它的身體,。隔著一層厚厚的金屬,我都能感覺到它的身體軟綿綿的,,在被夾住的一瞬間,,底下密密麻麻的白牙一下子伸了出來,緊隨而來的是一聲讓人難以忍受的尖銳叫聲,。
那叫聲像是玻璃互相摩擦產(chǎn)生的高音,,令我的頭皮一陣發(fā)麻。
“嗤”地一聲,,于福海踩了個急剎車,,我的腦袋毫無防備地撞上了前車座,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幾分,,那東西沒有縮回去,,反而趁機又向外伸出了一點,嚇得我用力捂住,,回頭一看,,從后車鏡能看到那些警察都回過頭來了。
“開你的車,!”
我喊了一聲,,于福海又來了個急加速,看著后面的警察離我們越來越遠,,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一低頭,剛松懈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這東西爬出來了,,怎么給它弄回去,?”情急之下我急忙問于福海。
“塞回去??!”他一邊開車一邊往后看,把車子開得晃晃悠悠的,,我心想怎么塞,?用手塞嗎?光是看一眼我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更別提用手碰它了,!
我正猶豫的功夫,于福海急了,,罵道:“你怕個屁,,它又不能吃了你!”
“它差點就吃了你,!”
被這東西勾住,,不死也得脫層皮,在容器還沒破裂前,,我聽到的聲音就是它勾玻璃的聲音,。雖然這容器不算厚,但是能把它弄碎,,肯定得有很強的力量,。
“來幫我?!?p> 我見離那些警察已經(jīng)很遠了,,就向于福海求助,他一掉頭,,順勢把車開進一個胡同里停下,,回過身來:“怎么幫?”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塞回去?。 ?p> 于福海一腦門子冷汗,,為難地說道:“我,、我是叫你塞回去?!?p> 這不靠譜的死禿子輪到自己就害怕了,。
“你給我按住!”我小心翼翼地把保險箱遞給于福海,,此時還能感覺到這東西正在一點點向外拱,,而且身體越來越扁平,已經(jīng)拱出來一部分了,,我懷疑如果它后背沒有于福海的頭發(fā)拖累,,就能輕而易舉地供出來。
于福海顫抖著手總算把保險箱接了過去,,咬著牙按著,,我左右看了看,見沒有可用的東西,,索性就脫下鞋,,拿鞋頭對準(zhǔn)了怪物裸露在外的軀體。
“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了,?!?p> 見于福海點頭,,我開始喊:“一、二,、三,!”
我照著怪物爬出來的軀體就是一鞋底子,在它尖叫著抽筋的時候又喊道:“開,!”
于福海打開保險箱蓋的瞬間,,我把鞋頭對準(zhǔn)了它后背扭曲的頭發(fā),一鞋頭給它塞了回去,,也永遠地告別了我的大頭皮鞋,。
連帶著我的皮鞋,于福海把保險箱蓋子合上了,。然而,,還是有一些發(fā)絲裸露在外,被夾在縫里,。
于福海長出了一口氣,。“怎么回事,?它真的活著,?”
很明顯,就是這樣的,。一個泡在福爾馬林里兩年的生物,,沒有空氣,沒有食物,只有劇毒的甲醛和它作伴,,可它還是活著,。
我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生物存在。
我說道:“我感覺,,咱們要困不住它了,。”
于福海說道:“我有兩只鞋,?!?p> 保險箱的內(nèi)置玻璃容器已經(jīng)破裂,幸好保險箱是金屬制的,,可是里面的甲醛已經(jīng)不剩多少了,,如果一不小心再次打開,就不是現(xiàn)在一只皮鞋能塞回去的了,。我甚至懷疑,,它會不會借助頭發(fā)撐起的縫隙從保險箱里擠出來。
我拿衣服擦了擦臉上的福爾馬林液體,,急切地想要找個地方洗一洗,。
于福海見我不說話,又問我:“它以前沒這樣過吧,?為什么突然這么活躍了,?”
“我把它埋進地里了,你問我我哪知……”說著,,我靈光一閃,,瞇著眼睛把頭探出車窗感受了一下外界的高溫,說道:“可能是跟溫度有關(guān),?”
一開始它是被埋在土里的,,我拿出來之后,就立刻帶著它去找于福海,。就是那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它不再縮成一團。
是溫度上升的緣故,,導(dǎo)致它從休眠中復(fù)蘇了嗎,?這兩天一直奔波,路上越來越熱,,到這里就溫度已經(jīng)快三十度了,。
我搖了搖頭,“別管跟什么有關(guān),,它現(xiàn)在復(fù)蘇了,,咱們得想個辦法,,盡快找到陳輝?!?p> 于福海仰著脖子想了想,,說道:“剛才我聽那幫警察說抓到了偷獵者?”
我用手機上網(wǎng)搜了一下,,沒搜到,,可能是還沒上新聞,這地方由于山里的珍禽野獸比較多,,抓捕偷獵者的事情并不少見,。
身上的福爾馬林味道令我很不舒服,我說道:“先找個地方,,我需要沖一下,,你去打聽打聽偷獵者到底是怎么回事?!?p> 約定好后,,我就找了個賓館,洗掉了身上的福爾馬林液體,,這期間,,于福海多方打聽也摸清了事情的大概。
六天前有一批偷獵者被抓是真的,,據(jù)說是有人通風(fēng)報信,,遭到警方的圍剿,,但還是放跑了幾個偷獵者,。
具體地點就是在這座城里,那幾個跑掉的偷獵者開著一輛貨車,,專門往偏僻的地方鉆,,直到開到距離不遠的鄉(xiāng)下一個村莊外的水庫,再也沒有路了,,他們丟下車,,就悶頭進了山,在警方的追蹤下,,被逼進了原始森林,。
兩年前于福海走進的山脈就跟那片原始森林連在一起,在更深處的西邊,。
警方正在調(diào)動人手進行大范圍的搜捕,。
偷獵者進行盜獵一般都很隱蔽,輕易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這一次警方?jīng)]有找到盜獵的贓物,,也就是說這幫偷獵者正在準(zhǔn)備階段就被發(fā)現(xiàn)了,。而他們出事的時間是在六天前,羅玉堂帶著信來找我的時候,。如果他現(xiàn)在還是一個帶路人,,那么就是有人故意趁他不在的時候報了警。
盡管沒有任何端倪,,但我還是在想,,會不會是陳輝干的?
我壓下心頭的疑慮,,事到如今,,除了那封信之外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陳輝還存在,凡事只靠想象沒有任何用處,,但唯一的線索正擺在面前,,我不得不嘗試一下。
當(dāng)天,,我們就開車去了事發(fā)地,。
一路上于福海就抱著我的手機玩。
鄉(xiāng)下的水庫邊還停著好幾輛警車,,這一次搜捕偷獵者的行動和兩年前那次不一樣,,因為逃跑的偷獵者攜帶了槍支,他們在逃亡過程中,,還射傷了一名刑警,。鑒于這幫亡命之徒的危險性,警方?jīng)]有組織附近的村民參與搜捕,,而是封鎖了這片區(qū)域,,遠遠望去全都是全副武裝的警察。
我跳下車,,遠遠的看著水庫上的警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從這一情況來看,,那幫偷獵者八成是跑不掉了,,除非,他們打死不出山,,一直往西逃進無人區(qū),。
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羅玉堂的臉來。
這批偷獵者會不會從這片原始森林穿過去,,前往那片山脈呢,?
不太可能。
這批偷獵者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羅玉堂在我那里,,他們倉皇之間逃進森林,,從時間上來說羅玉堂是不可能跟他們在一起的,,也就無法給他們帶路,云貴高原地形復(fù)雜,,想要在沒有準(zhǔn)備的情況下穿越廣袤的原始森林到達那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有其他的帶路人,。
沒有辦法獲取到更多情報,在這待下去也不是個事兒,,我就準(zhǔn)備先回城里再說,。就在這時,于福海拉開車窗探出頭,,把賊兮兮的眼睛瞇起來,,笑出了滿臉皺紋。
“老弟,,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沒有心情跟他扯淡:“有什么事趕緊說!”
他一看我不配合,,就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把我的手機從車窗遞出來,說道:“這是警察抓那些偷獵者的時候一個路人抓拍的照片,?!?p> 我拿過來一看,是一群人逃跑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大街上,,貨車已經(jīng)開了起來。其中有三個人吊在車廂后面跟著跑,,估計是想要爬上去,,一個人在車廂里伸手接人,,就是這個人在照片定格的瞬間抬了頭,,被拍到了臉。
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下巴留著濃密的胡子,。但盡管變化很大,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陳輝,。
他真的就在偷獵者的隊伍里!
“哈哈,!小老弟,!”于福海興奮地大笑起來:“救他,?這不是混得風(fēng)生水起嘛!”
我照著于福海的禿頭拍了一巴掌,,“你被警察這么抓叫風(fēng)生水起,?”
看到陳輝的臉,懸在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了,,可我卻沒有感到絲毫的興奮,。
他的處境果然跟我想象的沒多大差別,但看起來不是被挾持,,而是加入,。
難道,陳輝這兩年一直在偷獵者的圈子里,?
還有,,于福海告訴我他失蹤前帶走了那本浸血的筆記,這么一想的話,,陳輝不就成了帶路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