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黎明前的黑夜
雖然和王漢相處的時間不長,,不過這一路來倒是經(jīng)歷了不少險死還生的局面,,我還是頭一次見王漢這么失態(tài),。
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道:“應(yīng)、應(yīng)該不在,?!?p> 王漢追問道:“什么是應(yīng)該?”
“怎么說呢,?!蔽覔现^思考了一下,說道:“本來他是在的,,我跟于福海在來時的路上遇見了張庸,,不過,那之后他就消失了,,現(xiàn)在想想……估計(jì)是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他去追羅玉堂?!蔽乙贿呑?,一邊把當(dāng)時的情況跟王漢和老楊說明,,一直從張庸殺死那頭熊說到潛入地下暗湖去追羅玉堂,“他走了之后,,當(dāng)天晚上就是一場暴雨,,如果他當(dāng)時正在穿越伏流,基本就可以確定活不成了,?!?p> “羅玉堂不是還活著嗎?”
“啊,、啊,,是啊……”我心說張庸就算多厲害也是個人,但那羅玉堂連人都不是吶,??墒沁@件事,我卻不知道怎么說才能讓他們相信,,于是就這么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
王漢急了,停下腳步罵道:“你他媽倒是放個響亮一點(diǎn)的屁,!”我被吼得有點(diǎn)懵,,他接著又道:“為什么羅玉堂活下來了,張庸就活不下來,?如果真是穿越伏流,,羅玉堂也不該活下來才對?!?p> “你就那么在意張庸,?”
“我是偷獵者?!蓖鯘h回頭環(huán)視了一圈:“你們都是,。”
我心說我可不是,,但在這里討論偷獵者的問題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了,,況且,張庸就算活著也改變不了什么,。
“只有那只貓頭鷹,,這里沒有張庸?!蔽业溃骸叭绻麖堄够钕聛聿⑶页晒Υ┰搅朔鞯竭_(dá)這里,,那么他早就應(yīng)該找到我們了?!?p> 聽到這,,老楊嘆了口氣:“說的是,。”
“這么說,?!蓖鯘h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羅玉堂是穿越伏流上來的,,這里只有這一條河吧,?也就是說,這條河下游會隱入地下形成暗河嗎,?”
我道:“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王漢道:“從上游游回去是不可能了,,但是從下游,,能離開這,是這個意思嗎,?”他把目光投向河流下游,,在這里還能隱約間看到蔣興川游蕩的身影。
老楊道:“你可別指望去穿越伏流,,我不相信除了穿越伏流之外就沒有別的出路,。”
事實(shí)上,,我也希望有,可是看現(xiàn)在的情況,,這個可能性并不大,,就算有,恐怕也會比穿越伏流更危險,。
王漢停下來,,等我和陳輝走過去后,他走到陳輝身邊,,說道:“帶路的,,靠你了?!?p> 陳輝沒吱聲,,我心想陳輝心里恐怕也沒什么主意,能幫助我們搞清楚形勢的,,只有吳闌珊,,可現(xiàn)在,我連她在哪里,、安不安全都不知道,,更別說其他的了,。
至少,得先挺過這一夜,。
狼嚎聲偶爾還會響起,,不過聽聲音沒有在附近的,本來,,我們還能追蹤到蔣興川,,可漸漸的也失去了他的具體位置。往河流下游走,,就會發(fā)現(xiàn)在河里交配的物種又變得多了起來,,這里沒有遭到狼的騷擾,而蔣興川一走進(jìn)去,,那些陰影連起來,,我們離河流又不近,就找不到他了,。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我現(xiàn)在又累又餓又困,,餓還可以忍受,,困意卻難檔,我把手舉起來,,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一下表,,剛剛過午夜十二點(diǎn)。
看起來,,那些物種不會對蔣興川造成什么威脅,,只要他不打攪“別人的好事?!碑愋紊镌诩纳剿拗魃砩现?,真的在保護(hù)宿主的生命安全。那么于福海在沒有任何支援的情況下,,能活下來并且一路離開,,倒是可以理解。
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跟住蔣興川,,或許能離開這個地方?!?p> 于福海就是在被異形生物寄生之后,,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離開的,這一次輪到了蔣興川,或許也會這么干,。不過,,這里有兩個我們誰都無法預(yù)測的點(diǎn)。其一,,是于福海跟蔣興川的不同之處,。于福海沒有受傷,他被寄生時只有勞累,、饑餓這一類的困難,,而蔣興川幾乎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就算被異形生物吊起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其二,就是他們會離開這里的方式,,是否跟外面積水坑里的尸骨一樣,,是穿越伏流。如果是的話,,我們也不可能立刻穿過去,,而現(xiàn)在看來,“是”的可能性很大,。
畢竟蔣興川一直在河里,,在往下游走。
我們?nèi)讨ьD的精神,,又順著森林邊緣走了好幾個小時,,估計(jì)已經(jīng)徹底脫離了會被狼群發(fā)現(xiàn)的范圍,但不知道狼群是否會回頭,。
那些在河里交配的生物已經(jīng)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回到岸上,,他們竟然沒有“尋歡作樂”到早上。怕遇到大型猛獸,,我們再次往樹上爬,躲避這一波物種的“回歸”,。我漸漸的發(fā)現(xiàn),,這個該死的寂靜嶺正在把人類變成猿猴。
直到現(xiàn)在,,王漢和老楊還不知道河里那些各種各樣的物種都是由異形生物擬態(tài)形成的,,陳輝也不知道——如果在我了解他的情況下,我能這么斷定,,吳闌珊只跟我們說過,。可是,現(xiàn)在我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在樹上看著物種陸續(xù)回到森林,,我心里又開始思考著這些物種聚在一起“雜交”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可是卻靜不下心,,蔣興川還在河里游蕩,,于福海和吳闌珊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又要提防著有危險物種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意識就在這種疲勞的扭曲中開始出現(xiàn)斷片,,不知不覺間,就徹底斷了,。
意識再一次續(xù)上來的時候,,我聽到了有人喊我的聲音。
“姓秦的……姓秦的,,醒醒,!”
感覺到肩膀正在被搖晃,我睜開眼睛,,可整個世界還是一片漆黑,,以至于我懷疑自己的眼睛到底睜沒睜開。
“姓秦的,!”
腦袋被拍了一巴掌,,猛地一個激靈,差點(diǎn)從樹上掉下去,,這才徹底清醒了,。
我用力搖晃了兩下腦袋,又一句話傳進(jìn)了耳朵:“你要死了嗎,?叫你老半天都不答應(yīng),。”是老楊的聲音,。
我記得他之前在別的樹上,,怎么竄我這里來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疼,,我用嘶啞的嗓音問道:“怎么了,?”
“出事了?!?p> 我一聽這句話,,心里又是一慌,整個身體都繃緊了,。估計(jì)是因?yàn)檫€沒睡醒就突然進(jìn)入緊張狀態(tài)的原因,,我的身體沒有適應(yīng)過來,,又差點(diǎn)從樹上掉下去,老楊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怎么了,?”我問道。
“有個東西從對岸過來了,?!?p> “東西?”
我下意識地看向河流的方向,,其實(shí)我已經(jīng)分不清方向了,,完全是聽著流水聲辨別出來的,但就算能辨別出河流的方位,,但卻什么都看不清楚,。月亮的光影也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我甚至連老楊的臉都看不清,。
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暗的時刻,。
“好像是個人?!彼溃骸皫返母鯘h已經(jīng)下去了,,你小聲點(diǎn),跟我下來,?!?p> 他說著,就下了樹,,我在漆黑一片中摸索著記憶中的樹杈,,盡量不發(fā)出聲音,但下來的時候樹枝還是刷刷的搖晃了好幾下,。
河里的動物應(yīng)該已經(jīng)都走光了,,我也沒聽到有人趟河過來的聲音,但卻能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在河邊的淺草地上,,是留不下腳步聲的,也就是說,,這聲音如果不是陳輝和王漢發(fā)出來的,,就證明離我們很近。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兩步,,就被王漢壓著脖子蹲下來,這才看到了身邊兩個模糊的人影,。
陳輝和王漢都在這蹲著,,不是他們發(fā)出的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我仔細(xì)傾聽,,發(fā)現(xiàn)發(fā)出聲音的人在我們的右邊,。
隨著“噗”地一聲悶響,那人忽然沒了聲音,,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剛想要過去一探究竟,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類似夠呲牙時發(fā)出的“絲絲”聲,。
充滿了攻擊性。
我心里一緊,,下意識地想到了狼,,就在這時,陳輝跟著叫了一聲:“槍,!”
我先是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王漢把槍交給了陳輝,緊接著,,陳輝就立刻竄了出去,,我下意識地站起來,想看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只模糊地看到陳輝沖向遠(yuǎn)處的黑影,,那似乎……又是一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