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森林的真面目
于福海指著的地方空無一物,但能從岸邊的淤泥看出木筏壓出的痕跡,有人把木筏推進(jìn)了河里,。
旁邊就是湖泊的出水口,,直接流入山洞里。
于福海的神情有些恍惚:“張庸已經(jīng)走了嗎,?帶著吳闌珊走了,?”
木筏不見,就說明一種情況——有人乘坐木筏進(jìn)了暗河,,離開了這里,。可是,,張庸的傷應(yīng)該相當(dāng)嚴(yán)重,,本身,穿越伏流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更別提以他那樣的身體狀況,,況且還帶著吳闌珊。
他從伏流進(jìn)來過一次,,難道就是因為這個,,他自以為已經(jīng)十分了解這段伏流了,所以才敢在重傷的情況下坐木筏離開嗎,?張庸那個人非常能夠?qū)彆r度勢,,不像這么自負(fù)的一個人。
又或者,,他也可以像羅玉堂一樣蛻皮,?修復(fù)自己的傷勢?
越是細(xì)想,,我就越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根本說不通,。羅玉堂召集偷獵者來到這里是想利用人類把異形生物帶出去,這里面恐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想要同類,。就算沒有,,他也不會排斥同類,那么為什么和張庸自相殘殺呢,?
“這些鞋印,。”消沉的王漢此刻恢復(fù)了些精神,。他指著木筏痕跡后面的一排鞋印,,道:“推木筏的人,是他。這周圍……”一邊說著,,他一邊觀察著其他鞋印,,我也跟著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有小鞋印,。
王漢一邊觀察一邊說道:“這是我的,,這是于福海的,這一趟是咱們?nèi)齻€的,,木筏附近除了咱們?nèi)齻€,,只留下了一個人的腳印?!?p> 不是兩個人,?
“難道張庸沒有帶吳闌珊?”
王漢回道:“也可以說不是張庸和吳闌珊,?!?p> 我恍然大悟,于福海也在同時脫口而出:“羅玉堂,?”
是羅玉堂把木筏推進(jìn)了水里,?他來到了這個地方,發(fā)現(xiàn)了木筏,,然后把木筏推進(jìn)了水里,?他是為了斷絕張庸的退路嗎?
“恐怕就是他了,?!?p>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管這里發(fā)生過什么,,木筏已經(jīng)不見了,,誰都沒能離開。如果羅玉堂還活著的話,,我們就得做好準(zhǔn)備了,。他是我們生存下去最大的威脅。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虛弱,,可到底有多虛弱,,誰也不知道,而我們卻無法在他虛弱的時候找到并徹底的殺死他,。在這片迷霧一般的森林中,,一個擁有智慧的異形生物想要藏起來,,誰都找不到,。而他要找我們,恐怕就非常簡單了。
最糟糕的是,,我們一時半會還無法離開,。陳輝和老楊搜索別的出路需要時間,就算利用現(xiàn)成的伏流,,暫且不考慮危險性,,我們要做木筏就得用一陣子。
除非不做木筏,,直接沖下去,。可誰也不知道伏流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就這么下去的話,,幾乎必死無疑。
我道:“先回去等陳輝吧,,得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說著,,我就準(zhǔn)備回去,,可剛走了一步,王漢忽然抓住了我的肩膀:“槍給我,?!彼穆曇艉苄。瑓s很嚴(yán)肅,,我皺著眉頭回頭看他,,就見他擠著眼皮,拼命往旁邊瞥,,嚇得我?guī)缀踔舷⒘?,一邊把槍遞給他一邊朝他眼神瞥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山崖邊茂密的森林,,我們過來時的方向,。
“怎、怎么了,?”
王漢沒有回答我,,把槍上了膛,指向那邊,,于福海也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密密麻麻的樹干中間忽然閃過去一個人影,但因為霧靄太濃,,我沒有看清,,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度緊張出現(xiàn)了幻覺,。
于福海嚇得吼道:“什么玩意?一大黑耗子嗖一下過去了,?,!”
王漢開口了:“出來吧?!?p> 那個人影一動,,我才在隱現(xiàn)的霧靄中看出來,緊接著,,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不是大黑耗子,。”
是陳輝的聲音,。
我松了一口氣,,才發(fā)覺雙腿都軟了下來。
王漢也放下槍,,隨后陳輝走出霧靄,,后面還跟著一個人,離得近了,,那人的面目也變得清晰起來,,是老楊。
“嚇了我一跳,?!庇诟:2林~頭上的冷汗問道:“你們怎么也來了?”
沒人回答,。陳輝身后的老楊仰著腦袋四處觀看:“這是哪,?”
我疑惑地重復(fù)了一句:“這是哪?”
這時陳輝才道:“我們是沿著山崖走過來的,?!?p> 我又忍不住重復(fù)了一句:“沿著山崖?”
陳輝露出一副看智障似得眼神,,“我和老楊一直朝山上走,,遇見了山崖,又順著山崖往左走,,到了這,。”
我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你,、你們走了多長時間,?”
“三四個小時?!?p> “三四個小時,?,!”
于福海照著我腦袋拍了一巴掌:“你成復(fù)讀機(jī)了?”
“不,、不是,,三四個小時,,瘸子都能走幾里地,!”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道懸崖得有多長?,!”
老楊道:“我們走得慢,,但也得有個五六公里的長度了?!彼謫柕溃骸斑@到底是哪,?”
王漢回道:“湖泊盡頭?!彼钢窖拢骸澳銈兇_定么,?”
我見老楊點頭,心情更加沉重了,。這道山崖不是橫亙在這里擋住去路,,而是有一個弧度,包圍了我們,!以湖泊為起點,,陳輝他們往右走,遇見了山崖,,我們往前走,,也遇見了山崖,僅僅是這一段就有五六公里長,。
“不是吧,?”我只覺得牙齒打顫:“另一邊呢?也是山崖么,?”
老楊道:“一樣看不到盡頭,。”
難道,,這整個迷霧森林,,都被山崖截斷了嗎?
“沒錯了,,是天坑,。”王漢的臉色極度蒼白,,他的視線循著山崖一直向上,,仿佛能看到霧靄之后的東西:“這里就是一個巨大的天坑,。”
在王漢說出“天坑”這個詞之后,,我的腦袋就開始嗡嗡的響,。有可能嗎?這里是一座巨大的天坑,?我不敢相信,,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我只覺得吸進(jìn)肺里的空氣像是要把我的肺撐開一樣:“這得多大,?光是貫穿這片森林的那條河,,保守估計就得有五六十公里!一個直徑五六十公里的天坑,?”
陳輝道:“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
“那這也……”
“是這段河,,姓秦的,。”王漢打斷了我的話:“這條河的其中一段穿過了天坑,?!?p> 于福海也忍不住喊出了口:“太大了吧!”
陳輝道:“所以我們才沒發(fā)現(xiàn),,我們正在天坑里,。”
老楊也嘆了口氣,,從我們面前走過去搖頭晃腦地拽起了詞兒:“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p> 他彎著腰看了眼湖泊出水口,,小聲的問了句什么,但我沒聽清,,我腦子里完全被這一沖擊性的認(rèn)知占滿了,。
天坑,綿延幾十公里的巨大天坑,。在一個天坑里想要找到別的出路,,幾乎是不可能的。
王漢告訴我們發(fā)現(xiàn)的事,,聲音吵得我心煩意亂,。我撓著頭,走到山崖下,,仰起脖子看著霧靄里的山崖,。
脖子都要扭斷了,。
對,狼,。
狼能夠入侵這個天坑,,就說明有某個地方能夠離開,或許是被洪水沖塌的地方,,也可能是自然塌陷的地方,。但我不知道狼的攀巖能力怎么樣,它們能下來的地方人類是否能夠不借助工具就爬上去,。
我們沒有任何攀巖的工具,。從被沖進(jìn)這個天坑里后,,什么東西都沒有了,。
而且,這天坑這么大,,想要找到狼群入侵的地方,,就得沿著山崖找,可能繞一圈,,就得上百公里,。這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數(shù)字,我們得頂著疲勞,、缺少食物和水,、被野獸襲擊、遭遇狼群等等各種各樣的壓力走個十天半個月,,才能繞天坑一圈,,還不知道能不能出的去。
而羅玉堂還活著,,他會在暗中伺機(jī)而動,。
真是令人絕望的處境。
那邊還在交談,,羅玉堂的名字時不時出現(xiàn)在他們嘴里,,我想了老半天,一咬牙,,走過去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造木筏吧?!蔽业溃骸霸炷痉ご┰椒?,我們只能這么干,才最有可能離開這,?!?p> 王漢幾乎沒有猶豫:“我同意,。”
其他人都在沉默,,我失魂落魄的把目光轉(zhuǎn)向猶如會吃人一樣的出水口,,心里想著如果能找到張庸了解一下伏流的狀況就再好不過了,可我卻連他是不是人類都不能確定,。
就在這時,,陳輝冷靜地幾乎沒有感情的聲音傳進(jìn)了我的耳朵:“能抓到羅玉堂,我們都有救,?!?p> “你瘋了吧!咱們躲還來不及呢,,抓那種生物,?”于福海瞪著眼睛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