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錦瑟
聞言,!
“咳咳……”周夫子似是被一口濃痰卡住了嗓子,,臉色漲得通紅。
肖元連忙起身在周夫子的后背輕輕為他順了順,!
“沒事吧,?夫子,?!毙ぴP(guān)切的問道。
“無……無妨……”周夫子吃力的回答道,。
片刻后,,周夫子總算是氣息平順了下來,目光看向肖元,,“你對詩文一道可有研究,?”
搖搖頭,肖元很是誠實,。
“難怪,!”周夫子明白了,讓一個不懂詩的人去評判一首詩的好壞,,無疑是對牛彈琴之舉,!
有些意興闌珊的收回目光,周夫子又拿起了一張紙,。
這紙上的詩,,乃是崔元禮所作。
雖算不得上佳的詩作,,但比起李文逸的詩,,無疑要好得多。
肖元此時正好還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周夫子的舉動,,他也將目光湊向那首詩。
不虧是貴公子出身,,這字寫得比李文逸還要好,!
默默誦讀了詩的內(nèi)容,肖元點點頭,。
這詩也很不錯,。
也就在此時,肖元感覺到有人拽自己的衣襟,,回頭一看,,正是李文逸。
李文逸一臉焦急的模樣,。
原來,,又有一位貴公子寫好了詩,,遞給了周夫子。
挑了挑眉,,肖元給了李文逸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剛要伸手研磨,,卻見廣亮已然搶先一步拿起了墨,,研磨了起來。
肖元看了看,,眼見周夫子和李思齊等人并未注意到他,,便提筆揮毫。
畢竟是作弊之舉,,肖元寫的很快,,神色也有些緊張,至于這寫出來的字,,就更加的丑了,。
研墨的廣亮,目光始終盯著肖元,,待到肖元落筆時,,廣亮的眼睛更是一眨都不眨的。
隨著一個個的字被肖元寫在紙上,,廣亮看著那字歪歪扭扭的樣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卻還是耐著性子看了下去,。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默念著詩句,,廣亮臉上的不屑變成了驚訝,。
待到肖元寫完全詩,廣亮的表情已經(jīng)變成了呆滯,。
也恰在此時,,不只是巧合亦或是天意,樓廊中,,響起了琴瑟之音,。
院落正中央,,更是有青樓名妓在翩翩起舞。
肖元瞄了一眼,,見諸人的目光都在看那青樓名妓,,便連忙抓起桌上的紙張,遞給了李文逸,。
李文逸第一次見肖元寫的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么丑,?小元子哥哥寫的字比我的還丑,!”
看到李文逸的表情,肖元老臉一紅,,遞了個眼神,示意李文逸將紙給其他弟弟,。
于是,,肖元看著李文逸將紙給了喻文州。
喻文州的名也是肖元取的,,他只比歐陽大一歲,,歐陽不在后,他便是一眾弟弟里面年紀(jì)最小的那個,。
“夫子,,我也寫好了!”喻文州接到李文逸遞過來的紙后,,便迫不及待的道,。
說話間,更是將紙遞給了周夫子,。
“嘶……”初讀第一句,,周夫子就下意識的吸了一口涼氣。
待到讀完全詩,,周夫子已經(jīng)情不自禁的拽著胡須,。
滿是贊賞的回頭看了一眼喻文州,周夫子開口了,!
“恩,,文州的詩才乃是你們這些學(xué)生里面最佳的,就是這字,,還需在下一番功夫才是,。”
聽聞此言,,喻文州的小臉上露出了笑容,,卻也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
李文逸更是驕傲的看向那群貴公子,那模樣分明就是在說,,以后你們就乖乖叫老大吧,!
“夫子,喻文州的詩不是他寫的,!”貴公子中,,有人站起身道。
李文逸連忙反駁道:“王浩然,,你的詩和崔元禮的詩也不是你們自己寫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
“李文逸,,你亂說什么,?”又有一位貴公子站了起來!
肖元看著這一幕,,嘆了口氣,,想必這兩位貴公子,便是王浩然和崔元禮了,。
這一眾貴公子打扮的學(xué)生里,,貌似是以這兩位為首。
剛剛他還真是沒發(fā)現(xiàn)這兩位貴公子在注意著他,。
此刻被人家無情的揭穿,,肖元頓時有種被捉賊拿贓了的感覺!
“我有沒有亂說,,你心里清楚,!”李文逸氣呼呼的道,明顯底氣不足的樣子,。
然而,,回應(yīng)李文逸的是王浩然很確切的指控。
“你說我和崔元禮的詩不是自己寫的,,你有何憑證,?但我卻親眼看到你哥哥將他寫的詩遞給了你!”王浩然言辭鑿鑿的道,。
聞言,,周夫子將目光看向肖元。
而早就被這一幕吸引了目光的李思齊和李蕓兒也將目光看向肖元,!
唯獨廣亮,,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剛剛肖元的舉動他看在眼里,而且他也發(fā)現(xiàn)了那群貴公子的舉動,,但他就是不告訴肖元,。
被肖元打擊了的廣亮,已經(jīng)滿心想要看肖元出丑的樣子了,!
面對這么多的目光,,肖元心里發(fā)憷,老臉微紅著,,只能點點頭,。
“你不是對詩文之道沒有研究嗎?怎的做出如此好的詩來,?”
周夫子見肖元大大方方的承認,,卻沒有生氣,反而一臉好奇的問道,!
“額……作詩又不能當(dāng)官考科舉,,所以……我就沒怎么在意……”
肖元道!
眼下既然事情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肖元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此言倒也在理,作詩的確對于科舉無用,,但卻可以陶冶情操!”周夫子點著頭,。
隨后將手中的紙向外伸了伸,。
不多時,便有人過來,,要結(jié)果這紙,。
“待老朽署名!”周夫子道,,說話間提筆揮毫,,將肖元的名字寫了上去。
待那人拿著紙離開后,,周夫子復(fù)又看向肖元,,“老朽不忍看到如此好的詩文被埋沒,便自作主張了一回,!”
“您老開心就行,!”肖元哪里還敢說別的什么。
幫弟弟作弊的事被人揭穿,,周夫子也不見生氣,,他到現(xiàn)在心里還沒底呢!
看到肖元的樣子,,周夫子扶著胡須微微一笑,,輕聲道:
“好了,,都別吵了!”
“你們各自的學(xué)業(yè),,老夫心里清如明鏡,。”
“崔元禮的詩,,是崔元正代筆,,王浩然的詩是王浩歌代筆,老朽一目了然,!”
“畢竟,,崔元正和王浩歌也是老夫教授出來的學(xué)生!”
“但老夫并未拆穿你們,,你們可知其中原因,?”周夫子的目光一一掃過自己的學(xué)生。
無論是李文逸等寒門弟子還是王浩然等貴公子,,皆在這道目光下低下了腦袋,。
“老夫明知你們肯定會投機取巧,但卻還是讓你們寫詩,,就是要讓你們知道,,投機取巧,也是一種生存的法門,!”
“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也!老夫可以照本宣科的教授你們學(xué)業(yè),,解答你們的疑惑,,但卻無法直接傳授你們生存之道,為官之道,!”
“偏偏,,這生存之道和為官之道,卻是最難的,!”
“投機取巧,,雖是小人行徑,但誰又能說這種手段就一定錯呢,?”
“這天下三分,,我等不管是哪國的百姓,生存都是不容易的,,若是憑借投機取巧能夠活下去,,老夫并不反對你們用這種手段!”
“所以,老夫在這里給你們一個叮囑,,無論你等日后是為官還是為民,,切記在被逼無奈投機取巧前,好好斟酌一番,,此舉是不是會傷害到別人,,傷害到國家!”
話音落下,,周夫子端起面前的茶水潤了潤嗓子,。
也就在此時,主坐上,,縣丞大人接過了周夫子傳過來的那首詩,!
“肖元作詩,錦瑟……”
在一片琴瑟和鳴的伴奏下,,縣丞大人抑揚頓挫的誦讀了起來,。
起初,他的聲音雖然依舊中氣十足,,但畢竟已經(jīng)讀過這么多的詩,,光是體力就已經(jīng)消耗了很多。
再加上上了年紀(jì),,所以,,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比起之前,自是低沉了許多,!
然而,,在讀完第一句后,他的聲音情不自禁的洪亮了幾分,。
緊接著,第二句,,聲音似是更加洪亮了,!
待到最后一句詩的時候,他幾乎是嘶吼著的在誦讀,。
四周的樓廊里,,有聽過肖元之名的,此時面色怪異,。
有沒聽過肖元之名的,,此時忍不住的夸贊著。
“姐姐,,這肯定不是姐夫吧,?”林遠山也聽完了這首詩。
已經(jīng)考中秀才的他,文采肯定不算差,,自然也聽得出,,這首詩的確是一首好詩。
可剛剛縣丞大人報出的作詩之人的姓名,,分明是肖元,!
這就讓林遠山驚訝了!
“肯定不是他,,他出身平民百姓,,哪里讀過一天書,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婉柔嘀咕道,。
“兩位再說什么?莫非認識這位才???”林婉柔身邊那位身穿紫色錦衣的年輕男子目光轉(zhuǎn)了過來,問道,。
“世子說笑了,,此等俊才我們姐弟怎會認識,只是剛剛聽到縣丞大人報出的名字,,竟和那無情無義之人同名同姓,,一時間有些驚訝罷了!”林婉柔嬌笑著道,。
“哦,,還有這般巧的事?”錦衣男子丹鳳眼瞇了瞇,,對著身邊的一個護衛(wèi)招了招手,,嘀咕了幾句,就見那護衛(wèi)躬身退下,。
對于林家姐弟,,錦衣男子自然做過一番了解的!
也知道這林婉柔有一位相公,,好像是寧安縣的一個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