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靈音或許不是最具有意義的節(jié)目,但它一定是最具有創(chuàng)意的,。它沒有伴奏,也沒有歌詞,,甚至不算唱歌,它只是一種簡單的六人和聲,,但偏偏就能營造出一種無以倫比的意境,,讓人仿佛目見了空山、幽谷,、流水和群鳥,。不過奇怪的是,在視頻里乃至錄音里,,這種意境卻蕩然無存,,真是莫名其妙?!?p> 同樣,,在貼吧里,有個只有ip地址的匿名賬號留下了這段言論,。
這段言論下面的留言兩極分化得很嚴重,,一種是大體可以歸納為“沒有XX,你說個XX,。”另外一種則是“對,,視頻錄音確實沒有現(xiàn)場的感覺,,太奇怪了?!?p> 可惜白厚栩沒有上網(wǎng),,看不到這些話,否則他一定會覺得很詫異,。
只是幻音里最簡單的云隱的一個小節(jié),,就已經(jīng)令此世的神奇科技頗有無能為力之感,似乎正應了那句世上絕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物,。
當羅江城聽到自己班上的節(jié)目居然拿了第一時,,雖說他當時已經(jīng)有所預感,可也忍不住高興的跳了起來,。
接著,,他就被叫到了辜校長的跟前,。
“你們班這節(jié)目,是不是許寧出的,?”辜校長問得單刀直入,。
羅江城一臉驚訝,問道:“校長,,你怎么知道,?”
辜有復對羅江城的表情挺滿意,自矜的笑了笑,,道:“當天雖然只和我說了兩句話,,但我就知道他在國學上,還是有點水平的,。你們班這節(jié)目,,古韻十足,調(diào)里還有心意,,我想除了他,,也沒別人?!?p> 羅江城贊嘆道:“校長您聽一首歌,,居然能聽出誰是作者,真是不可思議,。別人都說您是咱們南安首屈一指的國學大宗師,,看來是名副其實啊?!?p> 辜有復微笑道:“談不上什么大宗師,,今天晚上,就這首歌算是有特色的,,其他的節(jié)目嘛,,難免差強人意。能繼承傳統(tǒng)文化,,推陳出新,,你們這個班第一名,是實至名歸,。許寧這孩子看來除了拳法,,在這雅樂上也是很有天賦,我心甚慰啊,,看來是正應了那句老話,,一代更比一代強?!?p> 羅江城笑著道:“但是我們這一代,,就比不過校長你們這一代,。許寧雖然有點水平,在校長您面前,,也不過只是滄海一粟,,充其量能算是校長你的隔代傳人?!?p> 辜有復道:“可別這樣說,。那天我叫他來我辦公室聊聊天,他現(xiàn)在門都沒敲過,,我估計啊,,他是看不上我這個老頭子啰?!?p> 羅江城暗道,,老爺子,你原來那天是說真的啊,。
“許寧最近一直在學習……”羅江城解釋道,,“他底子有些差,所以我給他排了許多作業(yè),,又在排晚會節(jié)目,,估計是忘了。說起來真是該被批評,,校長你的話都不放在心上,,我到時候一定讓他給校長您登門道歉?!?p> 辜有復嘆了口氣,,道:“你啊,是真俗,?!闭f完,意興闌珊的搖搖頭,,轉(zhuǎn)身就要走。
羅江城不甘心,,追了上去,,腆臉問道:“校長,我哪里俗,?您能不能指點一下,,我今后一定改正?!?p> 辜有復嘆息道:“哪里都俗,,俗不可耐啊,。你啊,千萬別去跟許寧說什么,,也別跟著我,,自己回去多看看書吧?!?p> 羅江城只好訕笑止步,,腹誹道,說我俗不可耐,?邏輯呢,?你們這些文科出生的人,真是難伺候,!
……
……
大周,,燕國。
白厚栩坐在書房里的座榻上,,手邊放著一盞熱茶,,茶葉在清澈透亮的湯中散開,如根根綠針,,絮而不亂,,香氣四溢,令人聞之心沁,。
但白厚栩并未端起來喝一口,,哪怕他已經(jīng)說了許久的話。
不僅是眼前這兩人,,值得他費上許多口舌,,心無旁騖的去說服,更是因為他說的事情對他而言,,委實太過重要,。
王雖有賜有金璽綠綬,掌治一國,,但按大周官制,,又有國傅輔王,丞相統(tǒng)眾官,,內(nèi)史治國民,,中尉掌武職,群卿大夫治理朝綱,,亦如上京朝堂,。
而今日他私下召進書房奏對的,正是其中宰輔重臣,國傅余景同及丞相簡伯安,。
余景同身為燕國群臣之首,,已年逾七旬,須發(fā)皆白,,滿臉皺褶,,挨坐在白厚栩特賜的軟墊寬椅上,雙眼似睜未睜,,一點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簡伯安見此,只好在心里暗罵一聲老狐貍,,因為他身為丞相,,統(tǒng)領百官,必定是不能學對方裝聾作啞,。
“殿下,,如今國朝選材,乃是吾等官吏薦舉民間賢才,,經(jīng)過重重考核,,再任以官職,與大周并無二致,,若貿(mào)犯祖制,,只怕上京朝堂之上眾說紛紜,萬一其中有小人作祟,,只怕壞了殿下的賢名,,還望殿下慎重?!?p> 白厚栩終于將茶盞端了起來,,輕輕的抿了一口,熱氣升騰,,將他臉上的表情掩在了后面,。
簡伯安微垂著頭,瞄著對方衣角,,那里有一條標示著帝系血脈的五爪團龍,,又壯著膽子,輕聲勸道:“畢竟我燕國離上京路途遙遠,,可稱魚沉雁杳,,不可不防啊。再則,,殿下若認為今次所舉之人不賢,盡可一并罷去,著令再舉,,也不至于貿(mào)然改制,。”
“丞相,,孤有一言問你,。”白厚栩幽幽道,。
簡伯安頓時心里一緊,,恭聲道:“殿下請講?!?p> “你是大周的丞相,,還是我燕國的丞相?”
換在別處,,簡伯安自有一萬種法子,,令任何人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但在這間書房里,,他知道自己只能有一個回答,。
“稟殿下,臣自然是燕國之丞相,,是殿下之臣子,。”
“好,,那孤再問你,,孤封國建稷之前,這里可曾還有一個燕國,,還有一個燕王,?”
簡伯安心里一抖,低頭說道:“稟殿下,,不曾有過,。”
白厚栩道:“如此說來,,這燕國乃是我父皇封于孤的開國之地,。孤之前,未有國,,國之前,,也未王。此言對否,?”
簡伯安雙腿有些發(fā)抖,,顫聲道:“殿下所言正是。”
白厚栩淡淡道:“國稷一朝既立,,雖有天子在上,,只要孤不行大逆,則千秋萬代不能移也,。國有千秋萬代,,王亦有千秋萬代,而孤便是這千秋萬代的燕王之祖,,你說貿(mào)犯祖制,,莫不是孤自己犯了自己?你口口聲聲說你乃是燕國之相,,但孤覺得,,只怕你認為燕國太小,容不下你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