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凌眼底有些暖意,,一瞬不瞬地看著小姑娘,,覺得她這樣生動活潑的樣子果然比那幅病弱著躺在床上吃藥時樣子瞧上去更順眼些。
姬延清和姬延昌,、姬延源聽沈若這么說也都點了點頭,。
傅承禮想著沈若自從被允準可以自由出入宮門后,性子越發(fā)放得開了,,倒是件好事兒,,只可惜同心蠱的事情還沒解決,不然她與殿下也該有一個好結(jié)果了,。
姬文迎雖不怎么喜歡沈若,,眼下倒也好奇她到底笑的是什么,于是也不動聲色地豎起了耳朵,。
姬文音在中秋公宴上與沈若談過后,,雖仍對她有些羨慕和一點點的嫉妒的感覺,但到底也不再是早先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做派了,,直接開口催促道,“嗯,,沈若,,你若是有什么好玩的便快說來我們聽聽吧?!?p> 沈若一笑,,慢悠悠開口道,“這事兒還要從一位望子成龍的父親說起,,很久以前,,有一位父親不遠千里將兒子送去了聞名四城的學(xué)塾習(xí)課業(yè),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習(xí)得大智慧,,將來考取功名,,衣錦還鄉(xiāng)?!?p> 剛說到這兒,,北齊嚴太子點點頭,似乎有些感觸,,“不錯,,從古至今父母大多對孩子寄予厚望,希望孩子考取功名生活的比自己更好些……希望孩子過得不好的父母大約極為少見吧……”
沈若一愣,,不知這位北齊太子為何突然說起這些,,而后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在傷懷他與北齊皇之間的關(guān)系吧,?那她是不是說錯話了?思慮到這一層,,沈若看了姬延凌一眼,。
姬延凌輕輕搖了搖頭,給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示意她沒關(guān)系不用放在心上。
蕭霽看見二人的眼神交流,,覺得頗有些不順眼,,搖了搖手里的折扇,卻也沒說什么,。
沈若想了想也覺得她說的話再尋常不過,,北齊太子估計也就是想到了,順嘴說了這么一句,,于是也不再放在心上,,接著道,“這位父親雖然有一顆迫切希望孩子成材的心,,卻對如何教導(dǎo)孩子上不得其法,,思來想去地,最終想了個自認為還不錯的法子,,在送孩子去學(xué)塾的路上,,對孩子叮囑道……”
沈若說到這兒清了清嗓子,模仿著年長者的聲音,,“兒呀~去了學(xué)塾,,定要好好聽從夫子的教導(dǎo),一言一行皆要習(xí)得夫子的所作所為,?!?p> 姬文音點點頭,表示自己深有同感,,別說尋常人家了,,連她母妃在她幼年去文華書堂的時候都會常常叮囑她好好聽大學(xué)士講學(xué)。
一旁的姬延清則是覺得有些好笑,,以前怎么沒瞧出來國公府端立秀美的嫡小姐還有這樣的一面,。
而最該覺著好笑的姬延凌倒是沒覺著好笑,他聽著小姑娘拿腔拿調(diào)的口氣,,很是正經(jīng)的想著她于講段子一事上倒一直是頗有天分的,,若是他們生在尋常人家,他家小姑娘或許去茶樓說書也能將自個兒給養(yǎng)活了,。
沈若對這幾人的反應(yīng)一無所覺,,繼續(xù)道,,“那小孩倒也是個極為乖巧聽話的小男娃,一口便應(yīng)了下來,,將他父親的話牢牢記在心里,,就這樣踏上了他的求學(xué)之路?!?p> “頭幾日在學(xué)塾里,,他果然刻苦認真將夫子的言行舉止都學(xué)了個八九成,夫子練字時他也練字,,夫子夜讀時他也夜讀,,可把夫子高興壞了,覺著自個兒又收了個頂勤奮的好苗子,?!?p> “只是時日一長,夫子漸漸覺出幾分不對勁兒來,,怎么自己用飯時那小男娃也用飯,、自己喝茶時他也喝茶,甚至連自己咳嗽時他也跟著咳嗽,?!?p> “只又過了兩日,那夫子吃了些不新鮮的食材有些鬧肚子,,這日正與那小男娃講學(xué)時,,突然從身下傳來‘噗’的一聲……”
說到這兒,姬文迎,、姬文音忍不住用絹帕掩著笑出聲來,。
“那小男娃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只滿心惦記著要習(xí)得夫子的一言一行,,也弄出個這樣的動靜來,,卻又不知夫子的這個響動是如何弄出來的,于是誠心求教道:夫子,,您這聲響是如何發(fā)出的呢,?”
姬文音覺得沈若真是大膽,尋常的官家小姐哪里會講這樣的話,?還是當(dāng)著男子的面兒說出來,?不過到底是有些好奇,忍不住追問道,,“那夫子是如何回他的呢,?”
沈若又道,“那夫子想著原以為這小男娃平日里虛心求教、勤懇好學(xué)是個好苗子,,沒想到竟是個榆木腦袋,,只是眼下十分尷尬,不好將這真實的緣由說出來,,于是故作正經(jīng)地問他:為師問你,,何為風(fēng)流?”
眾人聽見沈若說出風(fēng)流二字,,都看了看蕭霽,,又回看沈若等著她的下文。
沈若捏著嗓子,,學(xué)著小孩子的嗓音又開口道,,“夫子您曾說過其風(fēng)聲氣俗自古而然,才華出眾,、自成一派是謂真風(fēng)流?!?p> “那夫子點點頭,又道:你說得不錯,,不過這只是第一種風(fēng)流,。”
姬文音好奇問道,,“那何為第二種風(fēng)流,?”
沈若笑了笑,“沒錯,,那小男孩兒也問夫子道:夫子,,何為第二種風(fēng)流呢?”
沈若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看著蕭霽,,問道,“蕭世子,,你覺著何為第二種風(fēng)流呢,?”
蕭霽想著這丫頭是在挖坑等著他跳呢!不過想了想還是回她,,“本世子以為通文墨而不附庸風(fēng)雅,,知禮法而不拘泥于禮法,如此便也能當(dāng)?shù)闷痫L(fēng)流二字了,?!?p> 蕭霽此言一出,在座幾人都點了點頭,,表示贊賞,,姬文音更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沈若也覺得蕭霽能說出這話來,確實對得起他風(fēng)流世子的名號,。他這個人有的不光是容貌的張揚和言行的無忌,,說到底肚子里還是頗裝了些才情與風(fēng)華的。
不過沈若自然不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一本正經(jīng)的否了他的話,,“非也,蕭世子所說也只能算作第一種風(fēng)流了,?!?p> “至于這第二種風(fēng)流嘛……”沈若笑瞇瞇道,“夫子說風(fēng)從體內(nèi)流,,又從肚里出是謂第二種風(fēng)流,,若能兼得兩種風(fēng)流姿態(tài),如此可算是真風(fēng)流了,?!?

玖籽
語出《漢書·趙充辛慶贊國忌等傳》:“其風(fēng)聲氣俗自古而然,今之歌謠慷慨,,風(fēng)流猶存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