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棋盤上自己執(zhí)的黑字重新占了上風,,將白子幾乎團團圍住,零頓時心情也好了起來,,眉目間皆是自得之色,,調(diào)侃道:“活了這么多年月,連我這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都贏不了,,就會耍小手段,,還改變不了自己輸?shù)慕Y(jié)局……”
“話別說得太滿,小心自打嘴巴,!”百斯川黑色的眸子,宛如海洋一般波瀾不驚,,目光透著平靜,,絲毫沒有自己陷入不利之境的焦灼。
那是一種強者的心境,,是歲月磨練出來的內(nèi)斂,。
花樹下,零與百斯川的棋局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零手執(zhí)黑子,,朝著縱橫交錯的棋盤上落下。棋盤經(jīng)緯之間,,猶如山河疆域,。
百斯川抬手隨意落子,起手帶著狂妄不羈,,如他這人一般不將世間一切放在眼底,。零見他滿臉的志在必得,,臉色不變,繼續(xù)落子,。
星沉暗換,,運籌帷幄。
起手無回,,落子無悔,。
落子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由原本的凌厲快速到后面的遲疑緩慢,。隨著棋子越來越多,黑白兩色交織的紋路,,宛如滄海云漢,。
零的唇微微揚起,唇邊一抹如紅蓮的淺笑,,嬌魅瑰艷,,自有一番妒殺群芳的尊貴氣韻。
勝利,,不遠了,!
手執(zhí)黑子,零正欲落盤,,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掉在零執(zhí)棋的手上,,黑色毛絨絨的小東西,在她手上扭曲著它軟綿綿的身體,。
那是……一條毛毛蟲!
零的大腦待機了幾秒,,接著,理智之弦——崩!
素來有嚴重潔癖的她,,平時衣服有一點臟零都會嫌棄的丟掉,,更毋庸說一只黑乎乎軟趴趴的毛毛蟲直接在她手上“跳舞”。
就算這小東西沒有堅硬的外殼,,沒有尖銳的利爪,,沒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鳴叫,卻著實讓零惡心得恨不得砍掉自己的這只手,。
“唰,。”
零揚手一甩,,將那只在她手上為非作歹的蟲子甩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就是這稍不留神的幾秒鐘,讓百斯川有機可乘,。在零甩手的一剎那,,他替換了幾個零重要的棋子,。
待零回過神來,眼觀棋盤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幾個子剛才不是擺在這的,你是不是剛才乘我不注意,,暗中替換了,。”
零指著那幾個被他替換的棋子,,厲聲問道,。
“怎么可能,義父的棋品你還信不過嗎,?你自己棋藝不精,,不好好反思一下怎么提高棋藝,卻來質(zhì)疑為父,,你還有理了你,!”百斯川拍拍胸膛,臉不紅心不跳的答道,。
零狐疑的盯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丁點兒別的情緒。未果,,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棋局中,。百斯川暗自松了一口氣,心中的小黑人比了個邪惡的剪刀手,,臉上卻依舊是一副“我很正直我沒干壞事”的表情,。
又是一子落下,棋局不停的變幻,。零不慌不忙的落下黑子,,絕地反擊,取舍得當,,不在意一子一地的得失,。牢牢地掌控全局,,叫百斯川防不勝防,,整個棋局又漸漸進入黑白兩子相持的階段。
百斯川眉頭一緊,,手執(zhí)一子,,始終沒有落下,神色間的漫不經(jīng)心一掃而空,。目光緊緊地盯著棋盤,,心中震撼至極,。
今天倘若不是他暗中作梗,耍些小聰明,,早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被零殺的片甲不留了。
原以為,,他這些年努力專研棋譜,,棋藝已經(jīng)大漲,卻沒想當零對棋的領(lǐng)悟較他更勝一層,。
她落的每一子可比滄海桑田,,每一招暗含星辰玄妙。眉聚江山之秀,,胸藏天地之機,。落子利落,宛如河山寥落,,豪氣捭闔,,勢吞山河。
縱觀全局,,百斯川終于慎之又慎的落了一子,。零水嫩的唇微微揚起,沁著漣漪般極淺極淺的笑意,,流盡絕色蓋世的魅惑天成,。
一子落下,勝負已分,!
“呵,,我贏......”
“啊,好熱??!”百斯川佯裝扇風的姿勢,袖袍翻飛,,一道風力改變了零剛才落子的方位,,棋子的位子被移動,一瞬間風云突變,,黑白顛倒,,白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啪,!”百斯川又下一子,,正是零的黑子剛才所占的位子,正是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子,,勝負扭轉(zhuǎn),,她輸,!他贏!
“零,,承讓,,承讓了...哈哈哈......”
百斯川雙手抱拳,正要收起棋盤,,零一記手刀劈去,,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怎么也壓不下去,。
堂堂一介四海仙尊啊,,那可是堪比天上的九五之尊,地上的天子一般高貴的人物,,他怎么能做出這么沒品的事來,。
看一個人的人品怎樣,從他的酒品和棋品就能看出來,。百斯川喝醉酒是什么樣子,,零是沒見過,但是今日卻是見到了他的棋品,,差,,真是差!
零伸出手指著百斯川:“你為何要移動我的棋子,!”說完,,零又是一記手刀揮去。
“哎呀,,為父只是覺得熱想扇扇風而已,,又不是故意的,看來老天都在幫為父啊,,你就同意了吧,!”
“不行!”
零一口否絕,,伸手要把被改動的棋子換回來,,百斯川急忙挾住零的雙手,義正言辭道:“落子不悔,,悔棋可是下棋的大忌,,不可,不可......”
零只覺得自己此刻牙根癢癢,,真想撲上去結(jié)結(jié)實實咬他一口,。她百萬年修煉出來的涼薄,,碰上百斯川總會像火山噴發(fā)了一樣難以控制,。
“活了這么多年月,,我看你棋藝沒長,心機倒是長了不少,,簡直就是個無賴,!流氓!厚顏無恥,!”
“過獎過獎,,為父覺得還不夠?!?p> 百斯川嬉皮賴臉的說道,,對零譏諷的話語油鹽不進,臉皮厚得鉆孔機都戳不穿,,氣得零真想把腳上穿的鞋子脫下來扔他臉上,。
“零,你既然輸了,,就該兌現(xiàn)承諾了吧,。”
“我知道了,,我同意行了吧,。”
零黑著臉看著他,,手指緊握成拳,,指關(guān)節(jié)捏的咯咯作響。
“那就這樣說定了,,他大概今天就會來,,我們晚上一起去接他們吧!”
見零答應,,百斯川立刻收好棋撒腿就跑,,跑時臉上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完全沒注意到背后零噬人的眼光,。
今天就來,,他居然現(xiàn)在才告訴自己!
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要讓她無法拒絕,。
“月上九天,,哼……”
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零再沒了彈琴的心思,,青色長裙一蕩,,腳步如風,向百斯川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