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納還是很喜歡海風(fēng)吹過臉頰的感覺的,,雖然最近這種感覺品嘗得有點多,一時間也就覺得不新鮮了,。
她一如既往地找了把椅子,,在甲板上坐下。最開始她是散著頭發(fā)的,,后來大概是覺得這長發(fā)濕漉漉地糊在脖子上不大舒服,,又摘下掛在手腕上的皮筋,,將長發(fā)盤在了頭上。
戴納歪頭輕輕靠在椅背上,,微微瞇起眼睛,。那個人的音容相貌在她腦海中漂浮許久,總算是有些乏累了,,乖乖離開了,。
腦子歇下來了,她便昏昏欲睡起來,;又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吊著她的神經(jīng),,戴納想睡一會兒,卻睡不著,。她拖著沉重的頭腦,,在背包里百無聊賴地翻找著什么。她的視線經(jīng)過她隨身帶著的一本書,、畫畫寫詩用的筆記本,、一只鋼筆,還有戴高樂夫人叫勒麥爾轉(zhuǎn)交給她的那封信,。
戴納看著那封信,,從封面上的簽名到信紙上的花紋,全都被她無神的雙眼平靜地掃了一眼,。
“切利亞小姐,!您怎么坐到這里了?!彼砗髠鱽砹艘粋€渾厚的聲音,。戴納回頭看他,只見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一手端著酒杯,,帶著和藹可親的微笑,,正緩緩向她走來。
戴納見那人陌生,,那人的裝扮又十分的油膩,;她本來不想搭理他,但自己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又已經(jīng)看見了他,,不好不回應(yīng)。她振作精神,,咧出微笑,,又做出一副為難的表道:“不好意思,我沒有認出您,。請問您......”
“我是這艘船上的工作人員,,您不必緊張,。”男人笑道,,說著指了指衣服上的標(biāo)志,,“勒麥爾先生說您最近有心事,休息不好,,精神狀態(tài)不佳,,吩咐我多關(guān)注您些。大廳里有一位魔術(shù)師在表演魔術(shù),,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去看一看,?”
“魔術(shù)啊......”戴納不由得愣了一下,她順手將信封丟進背包里,,為難地笑了笑。
男人不禁有些緊張起來,,小心翼翼道:“莫不是我打擾到您休息了,。”
“這倒是沒有,。我只是在想,,以我的精神狀態(tài),到那里會不會——不大合適,?或者說我這樣萎靡不振的狀態(tài),,會不會打擾到他們的歡樂?”
“我想是不會的,?!?p> “那我或許可以去看一看?!贝骷{微笑道,。她俯身拿起背包,挎在肩膀上,。
戴納正要轉(zhuǎn)身去拿椅子,,男人便走上前來,一把扛起椅子:“椅子我?guī)湍冒?,您這邊走,。”
男人口中的“魔術(shù)師”是一個長得非常有特色的美國男人——他的臉很長,,眼睛和嘴離得比較遠,,整個就好似一個搖搖欲墜的閣樓;幸好有高挺的鼻子支撐住了整個畫面,。
魔術(shù)表演已經(jīng)開始了一段時間,,據(jù)說自從上船前就已經(jīng)有人圍坐在他身旁了,。戴納到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中場休息,。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可以詢問您的姓名嗎?”見一位美人在自己面前坐下,,魔術(shù)師忙轉(zhuǎn)身過來問好,。
“切利亞·戴高樂?!贝骷{微微一笑,,向他點頭致意。
“非常榮幸遇到您,,美麗的小姐,。”魔術(shù)師站在舞臺上,,微微彎下腰,,在戴納手背上落下輕盈的一個吻,“您可以叫我艾倫,?!?p> “好的,艾倫先生?,F(xiàn)在是中場休息嗎,?”
“是的,不過我準(zhǔn)備和觀眾們做一個小游戲,?!?p> 戴納挑起了眉頭,似是從疲憊中掙扎出來,,發(fā)現(xiàn)了點有趣的東西,。
“您愿意當(dāng)?shù)谝粋€游戲者嗎?”艾倫饒有趣味地看著她,。戴納是個很有靈氣的姑娘,,不過她一向沒有什么架子,平易近人得很,。她的疲憊倒是為她添上了幾分平時鮮有的高貴氣質(zhì),,讓人雖然被冷漠地撂在旁邊,卻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她,。
“當(dāng)然愿意,。”
艾倫笑瞇瞇地看著她,,右手憑空變出來一朵玫瑰花,,他將玫瑰花送到戴納面前,,說道:“游戲的第一步,請看這朵花,,請您揪下來一片花瓣,。”
戴納微微側(cè)頭,,好奇地問道:“這有什么講究嗎,?”
“沒有什么講究,哪一片都可以的,?!?p> 戴納看著玫瑰花,稍猶豫了片刻,,隨即指了指緊挨著花蕾的那一片花瓣,。艾倫為她取下那片花瓣,叫她緊緊地握在掌心里,。
“您在大腦里面想象一個人的模樣,,靠著意念將他的模樣告訴這片花瓣,它會將你的話轉(zhuǎn)告給我,。”說著他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來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拽來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戴納面前,“我會將他畫下來,,順便寫上他的名字,。”
戴納笑了:“我要把他的模樣告訴這片花瓣,?我要怎么告訴他,?是要在它的耳邊輕聲說嗎?”
“不不不,,那樣就被我聽見了,。”艾倫道,,“您只需要在心里說就可以了,。心靈交流?!?p> “我想我明白了,。”
“好的,。那就請我們一起,,默聲七秒鐘,。”
戴納低頭呆滯地看著自己的攥緊的手,,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的模樣,。
“請您閉上眼睛。這是非常關(guān)鍵的一步,?!?p> 戴納便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索性這次那人并未在她腦海中停留太久,,只是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影子,。
七秒鐘之后,艾倫的聲音輕柔地響起:“好的,,那個花瓣已經(jīng)告訴我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
戴納心頭一顫,,正要睜眼,,又聽艾倫道:“請您繼續(xù)閉著眼睛。您一睜開眼睛,,小花瓣就不肯和我說話了,。”于是她又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戴納聽著耳旁鋼筆劃過紙面的聲音,,越發(fā)困倦起來。大概過了兩分鐘,,她聽到了撕紙的聲音,,這才睜開眼抬起頭。
“那位先生——”艾倫將手中的畫遞給戴納,,“貝爾納·米歇爾,。非常美麗的名字?!?p> “謝謝,。”戴納向他鞠躬表示感謝,,而定睛一看,,只見畫上人的輪廓模糊,明暗分得清晰,;雖說是隨手繪制的,,時間也稍有些倉促,畫上的人物卻也是栩栩如生,那雙眼睛亦是炯炯有神,,好像下一刻便可以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由此可見,高手在民間而非高懸廟堂,,此話不假,。
艾倫正要起身離開,卻被戴納拉住了:“艾倫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就是他了,?”
艾倫看著她,見面前這位楚楚動人的姑娘面容憔悴,,不由得心痛萬分,。他一猜便猜到了——戴納如此模樣,準(zhǔn)是因為思念這位貝爾納·米歇爾先生,。
“我不是說了嗎,?是這片花瓣告訴我的啊?!?p> 戴納不信,。“花瓣怎么會說話,?”
“你要是認為它會說話,,嘗試和它交流,你就可以聽懂他們說話了,?!卑瑐愅媾稚系哪侵倒寤ǎΦ?,“你甚至可以,和它們成為朋友,。這聽起來很神奇,,不過它可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