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去西戎的人選,近些日子鐘撰玉就日日往大理寺跑,由周索杰親自給她講解去西戎需要注意的點,。
今日便是最后一天,。
“你與我們別的探子不同,他們是暗探,,但你是明探,,西戎那邊不會輕易對你放下戒心,恐怕以后傳消息回來,,都會先由他們那邊看一遍,,沒有問題才會順利傳回來?!?p> “這是一個劣勢,,也是一個優(yōu)勢,具體操作我也不多說,,我相信以你的聰慧,,定能隨機(jī)應(yīng)變?!?p> 周索杰對鐘撰玉的評價頗高,,令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草民定不負(fù)周大人所托,?!?p> 周索杰看都不看她,僵硬著一張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驅(qū)客之意非常明顯,。
若是前幾日,鐘撰玉便識趣的離開了,,但今日是最后一日,,她怕再不問就沒有機(jī)會了,于是上前兩步在周索杰的書案前站定,,畢恭畢敬得問道:“草民有一事不解,,不知周大人可否為草民解答?”
周索杰的眼神在紙上定了幾秒,,才抬起頭,,還是那副不知情緒卻令人莫名發(fā)冷的表情:“我選你,是因為你合適?!?p> 鐘撰玉并不奇怪周索杰知曉自己還未問出口的問題,,周索杰這個人,神秘得她完全看不透,。于是得了答案又深深一作揖:“草民還有一個問題,。”
周索杰抿了抿嘴,,左手食指在書案下緊緊摳住掌心的肉:“你說,。”
“近幾日周大人對草民的培訓(xùn)可謂是處處都有涉及,,草民唯一不明白的是,,大人究竟想要草民探出個什么東西來?”
聽到是這個問題,,周索杰的食指猛地放松,,留下手掌心內(nèi)淺淺的一個月牙痕跡:“既然你這么問了,我便給你透個底,。前些日子,,我們大渝與北達(dá)成了百年內(nèi)互不侵?jǐn)_的協(xié)議?!?p> 鐘撰玉低眉一瞬便明白過來:“可是拉巴德娜與太子的聯(lián)姻那回,?”
“不錯?!敝芩鹘荞娉值匦》赛c頭:“可這事,,是背著西戎商議的,西戎并不知情,。所以你這次過去也沒什么目標(biāo),,不過是去西戎內(nèi)部探一探,他們是否有什么異動,,及時將消息傳回來,。”
“草民明白了,?!?p> 鐘撰玉又一作揖,便準(zhǔn)備告辭,。
剛才的第一個問題,,鐘撰玉心里也有數(shù),,只是從周索杰嘴里確認(rèn)了,,她還是有些不舒服。
不過是因為她適合。
她哪里適合了呢,?不過就是有過當(dāng)質(zhì)子的經(jīng)驗罷了,。
她相信,自己這個明面上的明探不過就是個活靶子,,吸引西戎人注意罷了,。
鐘撰玉這樣想著,一直低著頭的周索杰卻突然像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屈起手指敲了敲黃梨花木制成的書案,,讓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鐘撰玉腳步一頓。
“對了,,最后囑咐你一句,。”
鐘撰玉轉(zhuǎn)過身,,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郡主可一定要活著回來?!?p> 鐘撰玉猛地抬頭,,驚訝地看著周索杰。為什么他突然喊自己郡主,?
但對方依舊是那副陰森森的表情,,讓她讀不懂他的情緒。
半晌,,鐘撰玉深深一拜:“喏,。”
·
周索這一句話明顯含有深意,,但鐘撰玉目前還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就在出了大理寺后一拐角的地方遇到了拉巴德娜。
兩人許久沒見,,對于對方的新模樣都有些征然,。
她們最近的一次見面就是在百里古道的西戎驛站內(nèi),當(dāng)時一個是衣衫襤褸的階下囚,,一個是偽裝潛行的下人,,模樣都好不到哪里去。
但今日,,鐘撰玉因還在孝期,,自然是怎么素怎么來,但拉巴德娜就不一樣了,,太子新得的側(cè)妃,,聽聞連太子妃都被她壓了一頭,。
此時她是穿金戴銀,身邊跟著八名訓(xùn)練有素的奴仆,,一身紅裳映得山邊的楓葉都要黯然失色,。
于是拉巴德娜反應(yīng)過來后,就“噗嗤”得笑開了:“原來是鐘撰玉啊,,我說呢這人怎么這么眼熟呢,。”
鐘撰玉不愿理她,,側(cè)身就要避開給她讓路,,卻不料拉巴德娜不依不饒,厲聲質(zhì)問道:“大膽,,見到太子側(cè)妃還不下跪行禮,?”
這是被找事了啊。
鐘撰玉眉尾一挑,,安慰著自己虎落平陽被犬欺,,行動一點都沒遲緩得跪下行了一個大禮:“草民見過太子側(cè)妃?!?p> 沉默,。
拉巴德娜沒想到鐘撰玉這么干脆,這倒顯得自己仗勢凌人了,。
鐘撰玉跪了一會,,周圍漸漸有百姓好奇得看過來,見拉巴德娜沒有叫起,,便低聲道:“不知太子側(cè)妃可能讓草民起來回話,?若是傳出去恐怕對您的名聲不好?!?p> “起…起吧,。”拉巴德娜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叫了起后,,滿眼稀奇地看著面前站如青松的女子:“你不是一向很囂張嗎?怎么今日這么乖了,?!?p> “回貴人的話,昔日那是仗著有貝川公主與我爹爹,,今日他們兩人都不在,,草民自然是要低調(diào)些了?!?p> 鐘撰玉這么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又是在拉巴德娜不能理解的范圍之內(nèi),,只見她面上一片空白,表情糾結(jié)的不知該怎么接話,,于是她換了個話題:“那你為什么不去參加我的婚宴!”
這話倒是在興師問罪,,但鐘撰玉一掀眼皮,,看見她微微嘟著的嘴巴,便知她似乎是委屈了,。
她委屈什么,?
鐘撰玉不能理解。
自己與她向來不對付,,她的婚宴與自己有何干系,?
鐘撰玉這樣想的,面上也并無遮掩之意,,拉巴德娜一看她的眼神,,詭異得理解到了她的意思,頓時心里冒火,,在腦子反應(yīng)過來之前,,抽出了腰間的鞭子朝鐘撰玉抽去。
鐘撰玉愿意下跪行禮,,不過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tài),,但這回眼看那鞭子不留情面的要抽到自己身上了,那肯定是一個側(cè)身躲了過去,,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挨一頓打,。
鞭子直直得打下來,抽到地上濺起一陣塵土,,嚇得跟在拉巴德娜身后的奴仆連忙上前勸阻,。
但是沒用的。
鐘撰玉冷眼看著,,她與拉巴德娜交鋒多次了,,知道她是一個一旦上頭就停不下來的人。
果然,,拉巴德娜氣勢洶洶得推開那些奴仆,,揚(yáng)著鞭子再次朝自己而來。
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
鐘撰玉輕松的躲開她的攻勢,心里后悔剛才就不應(yīng)該說她的名字,。
鞭子在空氣中發(fā)出爆破聲,,一次次的告訴著拉巴德娜自己又沒有打中鐘撰玉,,氣得她本就一般的鞭法逐漸變的毫無章法起來。
“啪,?!?p> 打中人了,但不是鐘撰玉,。
兩人抬眼看去,,只見那鞭子打在來人的胳膊上,不厚的布料被直接抽開,,將下面白嫩的肌膚打得皮開肉綻,。
而鐘撰玉看清那人的樣貌后,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