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夜飛花蒼茫盡
“大人,,夫人興許是有事外出了,說不定馬上就回來了……”
蕭孟對赫連景呈的性格十分了解,,見著赫連景呈滿心歡喜落了空,,又怕他遷怒妙音,趕緊站出來寬慰一句,,然后對著跪在地上的妙音說了一句,,“還不快下去?”
妙音聞聲趕緊起身,朝著赫連景呈行了個(gè)禮便匆匆退了下去,。
赫連景呈此時(shí)也不知道為何在尋不見牧雪嶺之后心里會如此慌亂,,他目光打量著這間五年未進(jìn)過的房間,一切還是原來的陳設(shè),,房間里依然是他喜歡的木檀香的味道,。
倏爾,牧雪嶺當(dāng)年笑靨如花的臉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
赫連景呈深深地吐了口氣,,強(qiáng)行讓自己略微慌亂的心鎮(zhèn)定下來,他雙目不經(jīng)意一瞥,,便看見了桌子上赫然擺放著一方規(guī)規(guī)整整的書信,。
他湊近腳步將那方失去余溫的信件拿了起來,“景呈親啟”四個(gè)字使他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妙……
赫連景呈急忙拆開信封,,映入眼簾的就是“和離書”三個(gè)刺眼的字,,這正是牧雪嶺秀氣卻又顯挺拔的字跡。
“吾嫁為汝妻實(shí)乃三生之幸,,可嘆造化弄人,,雪嶺無德無幸與夫君共度余生,今思索良久,,愿與君和離,,且予君余生安好,望君珍重,!”
寥寥數(shù)語間還帶著牧雪嶺身上的味道,,赫連景呈反復(fù)讀了十幾遍,他從未料想過牧雪嶺會真的離開他,!
“牧雪嶺,!”
“牧雪嶺!”
赫連景呈一遍又一遍地念著牧雪嶺的名字,。
一旁的蕭孟自然是看到了“和離書”三個(gè)明晃晃的大字,他早已倒吸一口涼氣,,一言不發(fā)地站在赫連景呈身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寬慰赫連景呈。
畢竟,,牧雪嶺這次留下的是一紙和離,,他知道這對于赫連景呈來說勝過晴天霹靂。
方才赫連景呈還滿心歡喜地來找牧雪嶺一同見證上天給他們的奇跡,,可牧雪嶺偏偏在此刻離開了他,,人們所謂樂極生悲也不過如此了吧,此時(shí)赫連景呈想死的心都有了……
“憑什么你一紙離書就可以讓我放過你?”
赫連景呈猩紅的雙目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落在紙上,,將牧雪嶺的字跡模糊了些許,。
為什么梨花開了,而她卻不見了,?
赫連景呈本以為梨花再次開放是上天給他們一個(gè)破鏡重圓的機(jī)會,,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牧雪嶺卻要在他滿心確幸之時(shí)狠心離開?
他不信牧雪嶺真的可以放下兩個(gè)人之間的感情,。
可她竟走得如此決絕,?
“去放出江湖令,凡是尋到赫連少夫人牧雪嶺蹤影的人,,賞金千兩,!不!萬兩,!”
赫連景呈雙手顫抖著捏著手中的和離書,,強(qiáng)忍著心口的窒息感吩咐蕭孟。
蕭孟對赫連景呈此言確實(shí)大吃一驚,,且不說萬兩黃金可以抵過十分之一的淄域城了,,江湖令一出更是動搖根基的大事!
“大人,,赫連宗主吩咐過,,江湖令事關(guān)江湖安危,斷不可輕易地放出去,?!?p> 蕭孟怎么不知道赫連景呈此時(shí)的心情,可他還是提起一口氣來提醒情緒失控的赫連景呈,。
“父親那邊有我頂著,。”赫連景呈連呼吸中都摻雜著怒氣和不安,。
“是,。”
蕭孟領(lǐng)了吩咐便即刻退了下去,。
為什么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真的是因?yàn)殛懥诛L(fēng)嗎?
赫連景呈原本俊朗的眉目此時(shí)有一股駭人的殺氣,,早知當(dāng)初,,他就不該讓牧雪嶺將陸林風(fēng)帶回來。
不,!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因?yàn)橐粋€(gè)陸林風(fēng)與牧雪嶺心生嫌隙……
書房前那棵梨樹此時(shí)依然有潔白的梨花飄落著,,赫連景呈將樹下的不相離抱在懷中,將沾了灰塵的琴身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干凈,,重新擺在書房里面,。
“大人,屬下方才讓夫人的侍女清點(diǎn)了一番,,除了夫人昨日身穿的那身行頭以外,,夫人只帶走了喻心劍?!?p> 赫連景呈的侍從如實(shí)地向他稟報(bào),。
“只帶走了喻心劍?”赫連景呈不可置信地問,,眸中寒光與不甘交錯乍現(xiàn),。
“大人,還有這個(gè),,應(yīng)該是夫人留給您的,。”侍從將手中一只精巧的木盒呈給赫連景呈,。
赫連景呈將木盒打開,,只見雪夜飛花在盒子中央散發(fā)著微弱的冷光。
“雪夜飛花,,她不要命了,,這東西竟然也留下?”赫連景呈怒喝一聲,。
一旁的侍從著實(shí)被赫連景呈的反應(yīng)嚇到了,,此時(shí)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赫連景呈見著侍從這等反應(yīng),,才知道自己方才情緒波動過于激烈,于是他強(qiáng)行令自己緩緩地沉了口氣道:“你們先下去吧,?!?p> 眾人退散之后,這次房間里真的就只剩下了赫連景呈一個(gè)人,,以前就是與牧雪嶺分房而眠,,赫連景呈也從不會覺得如此不安,至少牧雪嶺依然在他身邊,。
而這一次,赫連景呈心中隱隱覺得牧雪嶺不會再回來了,。
赫連景呈輕輕地將雪夜飛花拿在手上,,似乎回到了那個(gè)漫天白雪的世界里,他便是在那潔白又蒼茫的天地間遇到了牧雪嶺。
雪夜飛花原本是北域的法器,,殺傷力不遜色于玄影令,。
牧雪嶺便是這雪夜飛花名正言順的主人,因?yàn)橛醒┮癸w花傍身,,牧雪嶺多年來幫著赫連景呈懲治了不少不安分守己的門派,,再加上赫連家族的玄影令,江湖中的紛爭這才安穩(wěn)了幾年,。
只是,,除了牧雪嶺以外,他人根本操控不了雪夜飛花,,赫連景呈無奈地笑了,,“雪嶺,難道你也以為我娶你真的就是為了它嗎,?”
“你以為把它留下來,,我們就真的互不相欠了嗎?”
赫連景呈獨(dú)自在書房中自言自語,,紅血絲布滿了赫連景呈酸脹的眼睛,,他時(shí)而嗤笑不已,時(shí)而愁云密布,,像極了話本里介紹的那種失心人,。
……
赫連景呈也不知道自己這幾日是如何過來的,他只知道自己多了一種失落的感覺,,就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一塊,,心里空蕩蕩的,無論他做什么事都沒有興趣,,吃什么東西也毫無滋味,,就連他最喜歡的十里醉似乎也失去了原有的滋味……
……
“雪嶺,來,,陪我干了這一杯,!”
赫連景呈搖晃著身子對著身邊的蕭孟傻傻地笑著。
“大人,,您喝醉了,。”蕭孟將赫連景呈手中的酒奪了過來,。
“蕭孟,?你竟然敢搶我的酒?”赫連景呈看清了蕭孟的臉,,腳跟站都站不穩(wěn)地指著蕭孟,,“那陸林風(fēng)搶我的人也就算了,,你也來諷刺我?”
“大人,,屬下覺得夫人并沒有背叛您,。”蕭孟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走得如此干脆,,只帶走了陸林風(fēng)給她的喻心劍,這還不夠明顯嗎,?”
赫連景呈目中無光地癱坐在地上,,忽然嗤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