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才藝上我們不能在貴女圈中拔得頭籌,,何不另辟途徑呢?比如說讓自己賢良的名聲遠播,,畢竟在那些當家主母的心目中,,女子品性才是她們找兒媳的第一位。一個只會詩情畫意,,傷春悲秋的女子可撐不起家族的門面,。而一個有大局觀,,品性敦厚的媳婦,,必然能帶領她們的家族繼續(xù)繁華昌榮,。”
“所以,,如果我們嚴家能幫助官府安撫好那些流民,,嚴家女子能拋去俗見縫一些衣物給他們,一定能在城中搏得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到時,,還怕沒有好姻緣嗎?”
常直握著她們的手,,笑意盈盈地看著倆人,。
嚴弱素日怯懦的眼神閃過一道光,旋即看向嚴穆,。
嚴穆輕抿著嘴,,睨了一下常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常直湊了上去,,緊盯著她的眼睛道:“穆姐姐,相信你也知道,,我們這樣做,,對于救出你父親也是有幫助的?;蛟S,,有人會覺得,讓他在牢里吃一下苦頭也是好的,?!闭f到這里,常直頓了一下,,眼皮挑了挑,,果不其然,對面的人瞳孔立刻收縮起來,,一下子便將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兩眼睜得大大的瞪著她。
“當然,,我們府里的人都是希望嚴四老爺能盡快出來的,。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若他真的被判了刑,,不僅會讓人覺得嚴府已經(jīng)走向凋敝,竟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而且,,嚴氏四房會受到牽連,你們姐妹再想有好的姻緣怕是難了,。城中的貴胄可都睜開了眼看著呢,。所以,身為嚴家人自然會團結(jié)一致,,方能走出這困境,。穆姐姐,你說呢,?”常直靠了背,,拿過茶杯,撥著茶葉,,輕輕地抿了一口,。
“哼,什么都讓你說盡了,,我還能說些什么呢,。”嚴穆抽出腋下的絲巾擦了擦嘴,。
“穆姐姐,,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父親在時,,常常和我討論史書人物,。說到那些因內(nèi)亂而導致一朝敗壞的事,便常常喟嘆,,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了一已私利,,結(jié)果賠進去一個家族,,甚至一個國家,這又是何必呢,?不過,,朝政之事也不是我等女子可以妄議的。我只是謹記著父親的話,,希望自己能做個不負恩情的人罷了,。”
“何況,,如若穆姐姐這次表現(xiàn)得出色了,,老太君難道不會高看一眼,?屆時,即使嚴四夫人再想拿捏你們的婚事,,也是不能的了,。”常直語意誠懇地道,。
嚴穆眉毛一跳,,黑眼珠子轉(zhuǎn)動了幾下,,終嘆道:“你這蹄子,,這張利嘴,怎的不去做師爺呢,?如此厲害,,死人都能被你說活了?!?p> 常直暗松了口氣,,一旁的嚴弱更是紅了臉,道:“弱兒覺得常姐姐說的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嚴穆捏了一下她紅通通的小臉,,嬌聲道:“敢情你聽見能得好姻緣,,就迫不及待要去做了?”
“姐姐,,你笑話我,。”嚴弱的臉更如夏天的晚霞般,,紅透了半邊天,,不依不饒地搖著嚴穆的手臂。
常直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稍縱即逝,,遂笑道:“直兒只不過就事論事罷了。既然穆姐姐現(xiàn)下有這份心,,日后這日子自然也會越過越好的,。直兒寄居籬下,還望穆姐姐能多些照應呢,?!?p> 嚴穆雙眼閃了兩下,終嘆道:“你啊,?!焙笥窒肫鹆耸裁?,“其他姐妹那里......”
“謝謝穆姐姐的關(guān)懷,只要穆姐姐答應了,,其他姐妹自然也會答應的,。”常直笑了笑,。
......
從四房的院子出來后,,伍娘心疼地看著常直,道:“小娘子倒是為她們操心,,只不知她們?nèi)蘸罂蓵钪镒拥暮?。?p> “伍娘,,日后這樣的話可別說了,。父親常教我,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是嚴府讓我們有了容身之地,我們也必然以它為先,。何況,,若要實現(xiàn)那事,少不得嚴府的幫忙,?!?p> “對,對,,對,,我竟糊涂了。老爺?shù)脑┣鼏慰课覀儌z個可昭雪不了,?!蔽槟锖莺莩榱俗约阂粋€嘴巴子。
常直驀地轉(zhuǎn)過身來,,她差點撞了上去,,“小娘子,怎么啦,?”
常直暗嘆一口氣,,無奈地道,“伍娘,,以前我們在常府時,,人少,是非自然也少,,說話也可以肆無忌憚,。但這是嚴府,,人多,是非就多,。我們又寄人籬下的,。何況父親那事,能成,,自然是好的,。成不了,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父親的遺愿是讓我好好活著,。我不能辜負他的期望。貿(mào)貿(mào)然然的就去為他申訴,。不然的話,,就負了父親為我的一番籌謀,?!?p> 伍娘連連點頭,滿臉愧意地道:“小娘子,,都怪伍娘考慮不周全,。日后,伍娘必定謹言慎行,,不會給小娘子惹麻煩的,。”
常直垂了垂眼眸,,眼內(nèi)盡是無奈,。只是,這見微知著的本事又豈是一朝一夕便能學會的,。罷了,,但愿她日后不會惹出什么禍端來才好。
倆人說話間,,已到了三房的院子,。曲徑通幽,樓亭閣舍,,鳥語花香,,沁人心脾,以為到了盡頭,,卻不料又有另一番柳暗花明,。院子布置得甚是清雅,并沒有一般商賈之家的“金碧輝煌”之氣,。想來,,雖然嚴三老爺雖喜那金銀財帛,,但也是個附庸風雅之人。而嚴三夫人一心想往貴胄圈靠攏,,又怎會拒絕這些呢,?
剛踏進院門,早已有那機靈的小廝跑去通報了,。常直被引到了大廳,。廳內(nèi)正中放著把太師椅,左右兩側(cè)是黃花梨做的玫瑰椅,。太師椅側(cè)后方擺著道云母多扇折疊鏤空屏風,。左上角的條桌上放著景泰藍花瓶,里面插著幾枝時興的鮮花,,散發(fā)出陣陣幽香,,顯然剛從院子里采摘的。最讓人矚目的則是左右的墻壁上皆掛著兩幅畫,,似乎是......
常直正待細看,,背后已傳來嚴靈歡快的聲音:“常姐姐,”
常直剛回頭,,一道身影猛地撲進懷里,,一個踉蹌,兩人差點摔倒,,好容易站穩(wěn)了,,低頭一看,露著小虎牙的嚴靈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她不覺會心一笑,,點了點小人兒的鼻頭,剛想開口,,已聽到嚴三夫人陰陽怪氣的聲音:“靈兒,,這么急赤白臉的干什么呢?人家剛?cè)ニ姆磕沁叓I完殷勤,,現(xiàn)在只不過順路來看看你而已,。”
常直抬頭,,便撞見嚴三夫人那似笑非笑的嘴角,,眼里卻毫無笑意。
一旁的鶴雷瞇起眼睛,,搖晃著大腦袋,,笑瞇瞇地問道:“常妹妹是來叫靈兒繡衣物給那些流民的嗎?好啊,雖然靈兒的針線功夫不大好,,但給那些流民穿也是綽綽有余的了,。不過,可不能讓靈兒白做功夫了,,總得拿些什么東西來換才好,。”言意之下竟是讓嚴靈做可以,,但要拿等值的東西來換,。
常直一愣,她原以為三房是省事的,,雖然嚴靈活潑好動,,但一向與自己要好,只要自己開口,,自然無不聽從,。她卻忽略了嚴靈尚幼小,許多事情作不得主,。
看著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眼里閃著精光的鶴雷和一旁佯作不知情況只一味撥著茶葉的嚴三夫人,她的心不覺直嗖嗖地往下沉,。
“哥哥說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價值,,如果不拿些東西換的話,就體現(xiàn)不了我的價值,。”嚴靈咬著嘴唇,,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常直,。
價值?常直眉毛一跳,,也罷,,既然他們這么在乎價值,那就跟他們說說這件事的價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