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夏四季和顧盛之并排坐在雪道旁邊，她不停地變換哈氣的方式,。

　　“哎,，顧盛之,，你看我這次又哈出了一朵蘑菇,?！?p>　　“顧盛之,，你看它像不像漢堡,？”

　　“無聊?！鳖櫴⒅m然說著無聊,，可還是忍不住一直盯著夏四季看。

　　直到臉皮厚如夏四季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問：“你總是盯著我看什么,？”

　　快說因?yàn)槟愫每矗?p>　　顧盛之笑了笑，說：“看你怎么可以一直做到變著花樣秀智商下限的,?！?p>　　夏四季早就習(xí)慣了顧盛之的毒舌，她笑了笑說：“那你還跟我呆在一起,，去找剛才那小姐姐唄,，我覺得她看樣子挺聰明的?！?p>　　顧盛之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問：“聰明還能從臉上看出來嗎,？不過她應(yīng)該不會(huì)愿意讓我教她了,?！?p>　　夏四季問：“為什么,？你剛才跟人家說什么了？”我信你個(gè)大頭鬼,，你看不出來人家女生眼睛都快長你身上了嗎,？

　　“我跟她說，我女朋友在叫我,?！?p>　　夏四季嗤了一聲：“顧大神現(xiàn)在越來越有本事了，說謊說得連眼皮都不眨一下,?！?p>　　“我什么時(shí)候說謊連眼皮都不眨了？”

　　“那你跟別人說,，我是你女朋友,。”夏四季低下頭,，用手套摳了摳地面,。

　　“如果我說，我沒撒謊,，你信嗎,？”顧盛之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什么緊張到吞咽困難,。

　　夏四季反駁：“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撒……”

　　她話說到一半，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顧盛之,，顧盛之話里的意思是她理解的那個(gè)意思嗎？

　　顧盛之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盔：“這反射弧怎么還這么長??？”

　　“可你最近都沒有理我?！毕乃募静皇潜г?，她只是難以確定，顧盛之是在說她可以做他女朋友嗎,？

　　“我給你發(fā)了很多信息啊,。”

　　夏四季很認(rèn)真地說：“明明不到五十條,?！倍疫€都是一些：

　　“你吃飯了嗎？”

　　“上課要認(rèn)真，不要妄想期末臨時(shí)抱佛腳,?！?p>　　“為什么九點(diǎn)才回信息，不能賴床,?！?p>　　“你以為我很閑嗎？”顧盛之說完就有些懊喪,，其實(shí)他想說的不是這個(gè),，他想說每一條都是我想了好久才發(fā)出去的。而且為了能正大光明地見你一面,，還要逼著自己去參加孫湛組織的那些無聊聚會(huì),。天知道，他有多討厭被人當(dāng)成珍稀動(dòng)物參觀,。

　　“哦,，也對?！毕乃募鞠肓讼胗终f,，“那你以后不要再發(fā)信息了?！?p>　　“為什么,？”顧盛之要極力控制自己，才能語氣如常地問出這句話,。夏四季,，是在拒絕他嗎？

　　“因?yàn)橐院笪胰フ夷憔涂梢粤?，咱們別發(fā)信息了好不好,？”夏四季很認(rèn)真地說，“我保證不打擾你的,?！?p>　　顧盛之沉吟片刻，回道：“我考慮考慮吧,！”

　　“?。俊毕乃募靖悴欢?，為什么顧盛之又要反悔了,，這種事怎么能說變就變。

　　顧盛之看到夏四季傻乎乎的樣子,，突然就笑了,，那種笑,，比腳下的冰雪純凈，比頭頂?shù)年柟鉅N爛,。

　　大家一塊兒坐游城巴士回市區(qū),。

　　林沐沐張開嘴巴指了指自己的牙齒，夏四季認(rèn)真地看了看說：“你牙齒怎么了,？”

　　“都被酸倒了?！绷帚邈逡槐菊?jīng)地說著冷笑話,。

　　夏四季納悶了半天才在舍友們的哄笑聲里明白過來。

　　上了大巴,，夏四季還和來的時(shí)候一樣和舍友們坐在前面的位置,。

　　孫湛站起來：“夏四季，你和我換一下位置,，我暈車要坐前面,。”

　　夏四季坐到顧盛之身邊問：“孫湛什么時(shí)候開始暈車了,？”

　　顧盛之就回了她一個(gè)字：“笨,！”

　　夏四季有些無語，這暈車和笨有什么關(guān)系,？

　　回程的時(shí)候,，大家都很累了，一個(gè)個(gè)歪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只有夏四季還因?yàn)轭櫴⒅脑捫某逼鸱?，久久難以平靜。

　　車窗外燈火闌珊,，忽明忽暗的光線把顧盛之本就精致的輪廓勾勒得更加完美,。褪去別人強(qiáng)加到他身上的那些標(biāo)簽，此刻緊閉雙眼毫不設(shè)防的顧盛之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純真,。

　　夏四季突然忐忑起來,，如果顧盛之睡了一覺反悔了怎么辦？

　　這真令人頭疼,，夏四季想,，那樣我還要重新去追！

　　車子顛簸,，顧盛之微微晃動(dòng),，只有在這種時(shí)候，夏四季才敢肆無忌憚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夏四季的心跳漸漸加快,。

　　她四處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大家都睡得昏沉,，根本沒人注意坐在最后一排的他們,。夏四季一狠心，偷偷地,，極輕極柔地親在了顧盛之的嘴角,。

　　不管了，今天我是他合法的女朋友,，先親了再說,，明天再想明天的事吧！

　　她親完后就嚇得趕緊把羽絨服帽子拉下來,，閉眼,，挺尸，裝睡,。

　　蓋住腦袋的夏四季自然無法看到,，閉著眼睛的顧盛之睫毛劇烈地抖動(dòng)著，大拇指狠狠地刮了幾下食指,。

　　然后,，夏四季就開始了兩個(gè)學(xué)校之間的往返約會(huì)。

　　顧盛之的專業(yè)是出了名的悲慘,。

　　夏四季在第一次看到顧盛之的課本時(shí),，好奇地問：“為什么全是數(shù)理化生？”夏四季承認(rèn)她的這些知識(shí)早就還給吳用他們了,。

　　顧盛之嚇唬她：“你也不想你的主刀醫(yī)生一手拿手術(shù)刀,，一手翻閱課本吧？”

　　“你們可是八年啊,，你這八年抗戰(zhàn)都要這么辛苦嗎,？”

　　“不，大遷徙后會(huì)更辛苦,?！鳖櫴⒅麄冎虚g要搬一次校區(qū)，師哥師姐美其名曰,，全院大遷徙,。

　　“啊,？”夏四季深表同情,，她原本以為自己每天叮叮咚咚砸鋼琴，早起拉筋練舞蹈已經(jīng)很慘了,。

　　在一起的那幾年,，顧盛之要兼顧專業(yè)學(xué)習(xí),，跟進(jìn)科研課題，還要下臨床實(shí)習(xí),。夏四季卻一直記得,，每年初雪時(shí)候，無論顧盛之有多忙,，他一定會(huì)抽出一整天的時(shí)間陪著夏四季瘋瘋鬧鬧,。這算是沒有浪漫細(xì)胞的顧醫(yī)生最有儀式感的一件事。

　　后來,，看韓劇開始流行初雪配炸雞和啤酒更好,。可夏四季始終覺得,，初雪有顧盛之就很好,。

　　分手那幾年,，每逢初雪,，夏四季都要站在漫天雪花里呆很久，想象著同一片天空下的顧盛之會(hu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