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規(guī)矩
敦王妃此次進(jìn)宮并未久坐,算計著敦王下早朝的時間,,她便起身告辭,。
景嚴(yán)宮又恢復(fù)了往日清凈,,那晚和皇帝的恩愛繾綣仿佛鏡花水月,,百里臨之暫時不在宮中,,戚榮語更是少了很多樂趣,。
在風(fēng)云變幻,、更新迭起的后宮中,,有人沉寂就有人得勢,。近來皇帝常走動于延福宮,以至于一時間許多心思詭異的妃嬪紛紛打上了閆聿妃的主意,。
湘嬪在重巒宮待的無趣,,加上皇帝已經(jīng)很少召見她了,,所以得空她就往閆聿妃這里跑。本來尋思搬進(jìn)重巒宮可能會被韓貴妃出手壓制,,奈何人家根本不屑對她區(qū)區(qū)一個四品嬪位動手,,即便是這樣,她的境遇也沒好多少,。
后來榮宛思進(jìn)宮,,分散了皇帝大部分注意力,現(xiàn)在也只有這幾位有子嗣的尚且能多見皇帝幾面,。戚榮語向來不接受任何附庸者,,冷修儀早就和商昭媛聯(lián)手了,只剩下閆聿妃看似比較好接近,,所以湘嬪跑延福宮的腳步更勤快了,。
寧嬪和她并坐在梅園中,此時的梅樹光禿禿的沒什么看頭,,倒是一旁掛滿枝頭的桂花芬芳簌簌,,湘嬪視線在這片園景中環(huán)繞,“原來聿妃娘娘還有這樣的雅致,,以前總以為只有御花園的桂花開的好,,沒想到延福宮的更勝一籌”。
“你猜錯了,,這可不是本宮的手筆,,延福宮一切風(fēng)景都是你面前這位寧嬪娘娘的杰作”,她們正說著話,,閆聿妃便拖著一身華衣施施然走來,,隨行的還有年幼的百里傅之。
寧嬪和湘嬪俱拜下行禮,,當(dāng)湘嬪的視線與百里傅之平齊時,,她才注意到這孩子甚是安靜,活潑不足穩(wěn)重有余,,這么想著她趕緊低下頭,,生怕閆聿妃因她的無禮而責(zé)罰她。
“妾也不過是閑來無事罷了,,左右咱們也沒有元嬪那樣的恩寵,,如果連養(yǎng)什么花草都不能隨自己心情來,那在深宮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寧嬪長了一雙極勾人的狐貍丹鳳眼,瞇著眼睛微笑時,讓湘嬪一個女人都看走神了,。
“你們總是提起她做什么,,不夠讓人糟心的”,閆聿妃扯了下手中帕子,,顯然并不待見榮宛思,。
“是了,自從元嬪進(jìn)宮,,別說您的延福宮,,就是重巒宮也都同冷宮無異了”,本來湘嬪還沒有多難受,,被閆聿妃言語上一刺激,,嫉妒的情緒瞬間就找上門。
元嬪沒進(jìn)宮那會兒,,她的榮寵幾乎可以和秀貴嬪平分秋色,,可眼下態(tài)勢怕是再過幾日皇帝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
她略略嘆了口氣,,“您好歹還有越王,,皇上怎么著也不會虧待您,妾的日子才難過呢”,。
閆聿妃不是個好脾氣,,更沒閑心思聽湘嬪跟個怨婦似的在這沒頭沒腦的抱怨,,當(dāng)即便道,,“行了,說這些沒用的事做什么,,你每日到底是來本宮這兒找樂子還是找不痛快的”,。
“妾隨口一提,娘娘莫惱”,,湘嬪訥訥應(yīng)道,。
“不過說到元嬪,妾倒是想起來這茬事”,,寧嬪神秘兮兮的湊在閆聿妃眼前,,壓低聲音說道,“傳言她曾給張懸生過一個兒子,,只不過張長海為了掩人耳目,,對外聲稱是張懸和那個優(yōu)伶生下來的孩子”。
說到優(yōu)伶,,湘嬪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閆聿妃見狀,從鼻孔里發(fā)出嗤的一聲,眼神看向?qū)帇鍐柕?,“這事兒有譜沒,?若是她真的在外頭生過孩子,皇上不可能還將她充入后宮啊”,。
“所以才說是傳言,,既然咱們都能輕而易舉的知道這檔子事,妾估摸著皇上應(yīng)該也聽到風(fēng)聲了”,,寧嬪想了下,,覺得皇帝很有可能不想掉自己臉面,所以才選擇秘而不宣,。
“景嚴(yán)宮那邊是什么反應(yīng),?”,閆聿妃忽然有些好奇,,被自家表妹暗算這口氣不知道戚榮語到底會不會繼續(xù)忍下去,。
“蕙妃的反應(yīng)還未知,但是皇上好像一如既往的寵愛元嬪,,今早甚至還讓她隨駕鼎安殿”,,相較其他人,寧嬪的消息更靈通且最及時,,反正她沒有圣寵,,就只能將心思都放在這上頭以求緩解寂寞。
閆聿妃神色晦暗,,心里始終有一口郁氣不上不下,,還是百里傅之扯了扯她的袖口,她才回過神,。
“娘親,,兒臣想如廁”
百里傅之聲如蚊蠅,從他敬畏的眼神中,,湘嬪能猜出閆聿妃平常對孩子并不體貼甚至還有些嚴(yán)苛,。
“怎么這會兒才想起來,剛才奶娘帶你出來之前不是已經(jīng)去過一次了嗎,?”,,閆聿妃低下頭看著端正坐在自己身邊的百里傅之,蹙眉說道,。
其實她并非是不愛孩子,,只是望子成龍的愿望實在太強烈,讓她對兒子行事要求過于苛刻,。
“兒臣…”,,百里傅之癟著嘴巴,,兩根小手指在胸前不停地攪動。
寧嬪見了,,不由的替他說話,,“娘娘,越王還小,,您哪能將那套對大孩子的做法扣在他身上呢”,。
畢竟今日湘嬪也在場,閆聿妃也不好做的太難看,,便讓奶娘將他帶下去了,。
湘嬪待了會兒覺得沒意思,帶著隨侍的宮人也就回宮了,,只不過她剛一踏進(jìn)重巒宮,,就見韓貴妃已經(jīng)在側(cè)殿候著她了。
“本宮好些日子沒見過湘嬪了,,你來去匆匆的這是往哪兒走了”,,韓貴妃一身便服,看起來像是剛從正殿出來的樣子,。
湘嬪雖然住在重巒宮,,但甚少和韓貴妃打交道,于是略緊張的答道,,“妾方才去出去透透氣,,正好遇上了聿妃娘娘,便留下來說了會兒話”,。
“噢,?湘嬪腿腳挺勤快,竟能每日都逛去延福宮”,,韓貴妃并不想跟她計較這些不當(dāng)緊的小事,,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本宮來找你也不是為這檔子事,,進(jìn)來說話吧”,。
……
此后半個月,皇帝召見元嬪的次數(shù)明顯減少許多,,反倒是湘嬪和江貴人等人又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中,。
一個月后,中宮寶印終于從康太妃處傳到了韓貴妃手中,,也就是說從這天起,,相當(dāng)于要將韓貴妃以皇后禮遇待之,,每日晨起請安又成了后妃必不可少的事。
戚榮語已經(jīng)升至從一品,,按例她的轎攆也被重新?lián)Q了一等規(guī)格,。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帳簾上擺動的流蘇,轎夫穩(wěn)穩(wěn)的落轎,,轎攆的主人在宮女們的攙扶下小心跨過門檻,,前面三三兩兩的宮妃聽到身后動靜,包括商昭媛在內(nèi)的所有人皆側(cè)身站在兩旁讓出一條通路,,然后拜下行禮,。
“妾拜見蕙妃娘娘,娘娘萬安”
戚榮語氣息平穩(wěn),,邁著從容的步子往里面走去,。
她來的還不算晚,至少這會兒元嬪還沒到,。
“連貴妃娘娘都到了,,元嬪究竟耍的什么威風(fēng)”,秀貴嬪略顯不耐,,精致的妝容下透露出一絲疲憊,。
戚榮語聞言,抬眼將周圍諸人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末了,,她垂下纖長的睫羽淡淡說道,“許是昨晚侍寢累著了,,遲到一會兒也是情有可原”,。
韓貴妃微怔,而后對她們說道,,“元嬪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你們和元嬪過不去就是在和皇上過不去,日后皇上問起來,,你們也不好交代”,。
閆聿妃暗自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以前也沒見韓貴妃管這等拈酸吃醋的閑事,,就因為中宮寶印在她手里,這會兒連國母的架子都搬出來了,,“貴妃娘娘,,您一次兩次縱著元嬪就算了,這要是讓她養(yǎng)成疲懶的規(guī)矩,,那以后她還不得尾巴翹到天上去”,。
“是啊貴妃娘娘,,今日來一個壞規(guī)矩的元嬪,明日再來一個囂張的婕妤,,后宮豈不是亂套了”,,秀貴嬪眼神瞥向馬婕妤處,顯然是影射以前馬婕妤被禁足的事,。
韓貴妃并不為她們口中挑釁的話而動氣,,只是用手腕的力量帶動蒲扇忽上忽下的扇著,屋外的陽光已經(jīng)變得透亮,,元嬪才踏著小碎步子不疾不徐的走進(jìn)來,。
“妾拜見貴妃娘娘,娘娘萬安”
榮宛思屈膝行禮,,那別扭的走路姿勢不禁讓人浮想聯(lián)翩,。
戚榮語抬手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頭上飾物,輕聲道,,“方才諸位姐妹還說起你的規(guī)矩,,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需要再找一位禮儀嬤嬤來好好指點一番”。
閆聿妃的位子如今已經(jīng)被調(diào)整到了戚榮語的右邊,,如此細(xì)微的地位變化,,在她眼中還是略顯諷刺,“蕙妃妹妹所言不錯,,元嬪既然是皇上心疼的美人,,當(dāng)然要更謹(jǐn)慎一些才好”。
“昨晚妾陪皇上對弈了一夜,,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停下,,所以妾才晚來了一會兒,既然諸位娘娘們都說此舉有錯,,那便是有錯罷”,,榮宛思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若非戚榮語知道她是裝出來的,,恐怕還真會被她這幅可憐模樣唬住,。
不說戚榮語和韓貴妃,就是秀貴嬪她們都看不下去榮宛思那副矯情的嘴臉,,“哼,,也不知你給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湯,憑你也配和咱們平起平坐”,。
“請教養(yǎng)嬤嬤的事先不急,康太妃已經(jīng)和本宮一起定下了選秀的日子,,到時候讓元嬪跟著新選秀女一起學(xué)著也是一樣的”,。
榮宛思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哪能一樣?要她一個實打?qū)嵄换实蹖櫺疫^的妃子和那些沒名沒分的秀女一起待著,,這不就是要作踐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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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煙裊裊
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方式殺一殺榮宛思的威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