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撿了個牛逼烘烘的老爺爺,,畢竟主角開局戒指里藏個大佬指導(dǎo),,是穿越者標準配備么。
沒想到這個老爺爺中看不中用,詠嘆倒是唬的人一愣一愣的,,連周圍的詭異野獸都不敢上前,但不過片刻,,血紅影子便撲了上來,,撕扯他們的身軀。
在劇烈的疼痛中,,荒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這個老頭躺在枯草地上,。
沒錯,,他也想不到還能再醒來,當野獸撕咬他咽喉時,,那種血肉分離的痛苦真切無比,。但既然他醒來了,那說明之前的遭遇不過是個夢,,大概是個夢吧,。
老者現(xiàn)實中倒沒有夢里那么慘,七竅流血渾身潰爛沒有出現(xiàn),不過臟兮兮的像個乞丐一樣,。
當然,,現(xiàn)今部落里沒有乞丐這個職業(yè),許多弱小族人都在捕獵時被野獸咬死了,,或許老頭子可以成為這行的第一人,。
就憑他夢里神神叨叨的一番發(fā)言,也是神棍級別的,。
本來這樣的弱者,,傳統(tǒng)都是任其自生自滅,沒有能力在野外存活的人,,在危機四伏的大荒根本活不下去,。
可荒猶豫一番,還是背起老頭子,,回到熙部,。
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他感覺老頭子來歷神秘,或許夢中場景皆為具象,。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解釋自己離開天祭壇的原因。
如此神秘的圣地,,一個已死之人的回歸,,說是鬼魂附身都不為過。若他就這么大條的走回去,,怕是第一時間就會被祭祀們抓起來,,為平息神怒把他打死再送回去。
至于不回部落,,那更是不可行,,荒左臂的傷勢和饑餓導(dǎo)致的虛弱都是實實在在的,這也是他懷疑夢境真實性的原因,。
起碼回去還能在熙部培養(yǎng)的果實林救濟兩口,,若在野外那真是十死無生。
果然,,回歸的荒被祭祀們帶到小黑屋中,,嚴密審查,不僅有好多鬼祭求神占卜,,更拿著奇奇怪怪的道具扎進他的血肉,,檢驗其真實性。
而能從天祭壇安然而歸,,荒把這一切都推給昏迷不醒的老頭子,。沒錯,,由于不知道對方名字,荒就這么稱呼這個老者,。
他先是說對方全身潰爛七竅流血,,但隨后在黑夜降臨之時仙跡顯露,治好了老頭子身上的傷,,并送他們回歸,。
真真假假,神神叨叨,,似乎有幾個祭祀真的知曉天祭壇的一些事,對荒說的利爪野獸和鮮紅詭眼驚恐的很,,故而對老頭子愈發(fā)警惕和畏懼,。
其實最根源的是,無論因為什么,,他們畢竟活著走出了天祭壇,。按照部落對天祭的理解,這是他倆命不該絕,,那么就不該繼續(xù)追究這事,。
何況還有個神秘莫測的外鄉(xiāng)人,雖然目前半死不活的沒啥動靜,,可萬一真是大能,,那可不是他們能得罪起的。
起初,,祭祀們還派專人照顧了他們兩天,。可很快就發(fā)現(xiàn),,所有靠近兩人的活物,,都會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生命衰竭,輕則生病,,重則昏迷不醒,。
要知道蠻荒之人體魄雄健,許多人一生都沒有生病這一說,,可僅僅就是在兩人身邊呆了幾天,,已經(jīng)有數(shù)人出現(xiàn)此癥狀。
不得已,,祭祀們只能讓荒帶著老頭子前往部落邊界,,并且警告族民遠離危險源。
而在觀察了幾日后,,老頭子雙目和鼻孔開始流血,,像極了天祭壇那一幕,,連荒都感到精力與日俱減,似乎真如祭祀們所言,,陽氣流失,,天祭壇終究不會放過他們。
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說出老頭子最后吟唱的詩,,因為其內(nèi)容驚世駭俗,泄露恐有大禍降臨,。
如往常一樣,,幫老頭子擦拭身上的鮮血。隨著時間流逝,,老頭子流出的血越來越多,,有時甚至染成一個血人,氣息也越來越弱,,到了子夜時分,,甚至冰冷的像個死人。
可這瀕死老者,,已是同病相憐之人,。
每過一天,他明顯能感覺到身體機能下降,,甚至今日出門,,腿腳都不利索,只能攙著木棍走回最后幾里的路程,??峙掠貌涣藥滋欤麜壤项^子先死還說不定,。
坐在篝火旁,,荒回憶起神話傳說。后羿嫦娥的故事家喻戶曉,,如果說事件的發(fā)展和記憶中的相同,,那兩人應(yīng)該是早有婚約才對,不該現(xiàn)在才結(jié),。
而且熙部和瀾部也是聞所未聞,,根本不是他熟悉的華夏文明。
再有老頭子說的羿射九詭,,他覺得此中內(nèi)情恐怕另有玄機,。
可無論怎么揣測,他這被詛咒的軀體也無法行動,,現(xiàn)在的他怕是連一個一歲的嬰兒都打不過,。
唯一能體現(xiàn)他活著的證據(jù),,就是回想起瀾部的地上仙子娥,心頭略有火熱,。
他不是個好色的人,,前世信息爆炸也見過無數(shù)美女網(wǎng)紅??蛇@一切都無法與那名女子相比,,所謂世間的庸脂俗粉,豈能與皓月爭光,,這就是他的評價,。
即使只是遠遠的觀望,并且娥還帶著遮擋面容的飾物,,依稀能看到她那絕世容顏以及冰冷而優(yōu)雅的姿態(tài),,嬌體更是芙蓉日暖,青蓮滌生,,世所罕見。
這樣親眼目睹神話中的人物,,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觸,。雖然他明白娥可能不是他熟知的那位仙女,可腦補代入這種常規(guī)操作還是必備的,。
想著想著,,他低頭盯著的手背,竟然須臾間起了褶皺,,瞬間大腦內(nèi)綺麗的場景煙消云散,。
出門撒了泡尿,清醒一番,。
說來蠻荒部族的衣物十分簡陋,,男子不過獸皮裹腰,大小便時都不需解衣,,有身份勢力的大族,,才在上身披著大襖,女子裹住胸部,,果然原始,。
搖了搖頭,他猛地失笑,,低聲自語道:
“我果然是個俗人,!”
“這天地萬物,誰又不俗,?”
荒正要反駁,,恍然一愣,,望著草席上睜開眼的老頭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道:“老,,老頭子,,你竟然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p> 說完之后,荒覺得話語有些不吉利,,尷尬補充道:“看你天天流血,,像個輸血袋一樣,我以為……”
老者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語,,語不驚人死不休:“我確實快死了,之前的狀態(tài)就是我療傷的最后掙扎,,現(xiàn)在醒來不過回光返照,。”
看著雙目圓睜的荒,,玩味地說道:“不過你也快死了,,蝕陰奪魂,運氣好的話比我快幾天,?!?p>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氣氛沉寂起來,。
荒本來想問問對方說的蝕陰奪魂是什么,,是否和天祭壇的詭異有關(guān),可話沒出口,,忽然間索然無味,,不愿再提。
冷寂了好一陣,,老頭子才略顯驚訝地開口:“你就不想問問死因為何,,有無解決之法?
我活的夠久,,況且確實回天無術(shù)故而生無可戀,,看你骨齡不過十余歲,為何暮氣沉沉,?”
“因為我覺得,,如果你愿意救,自然會出手,,若是不愿意,,我就算求爺爺告奶奶也沒有用處,,就像天祭壇那時?!?p> 荒直視著老頭子,,絲毫沒有性命不保的姿態(tài),反而侃侃而談,。
老頭子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他,也沒有認同他,,反倒是岔開了話題,。
“若我能讓你臨死前一親芳澤,李代桃僵替換那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可愿意,?”
這次倒是輪到荒笑了笑,,搖頭道:“你說的人,倒是讓我心頭一熱,,我是個俗人不假,,卻非野獸,利之所趨必有枷鎖,,非我本心?!?p> “你可是懷疑我的能力,?雖然目前確實孱弱不堪,可這梧桐澗仍然沒有能制約我的存在,,我說誰死誰就得死,!”
略帶些不滿和斥責,低沉的聲音竟然如滾滾天雷,,震得木屋搖晃,,門外卻無絲毫聲響。
荒卻面無懼色:“我背你出來那天,,就想到了你或有神通,,其實這也是我的私心。事有利弊,,反正將死之人,,也不在乎死的快慢了?!?p> 老頭子雙目變得血紅,,似乎陷入癲狂:“你可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些式術(shù)能讓你比死亡還痛苦?”
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可最終還是平靜地問了一句:“緣何呢,?”
緣起緣滅,自有定數(shù),,是何來哉,?
這話一出,老頭子合上雙目,,再一睜眼已然清明,,不見絲毫癲狂,若有所思地說道:“既承因,,故縱果,,你與我道有緣!”
“體虛決然,,心中有怨,,欲火橫生,卻強壓心底,,彼之枷鎖更助心中魔念,,爾知天地乾坤,可知爾是誰,?”
繼而老頭子猛然喝問,,振聾發(fā)聵,如醍醐灌頂,。
荒身體震了震,,腦海中記憶百轉(zhuǎn)千回,思緒萬千,,壓抑在心底最深層次的秘密如同水涌般流出,,數(shù)日來生死壓迫緊繃著的線松了松,渾身壓力泄盡,,最后作揖道:
“是荒非荒,,終究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