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得尺進(jìn)寸
百玲舫上的姑娘早在前一日,,便被鳧裊遣下了船,分與些銀錢讓她們自尋出路去了,,如今船上除了他們?nèi)?,便只剩下幾個掌舵的船夫了。
鳧裊跌跌撞撞地跑著,,倒是有些慶幸那些姑娘早早下了船,不用受這無妄之災(zāi)了,。鳧裊與她們雖不能說坦然交心,,但相處這些年到底有些情分,,總歸不想她們年紀(jì)輕輕便平白誤了性命。
楊青平聽著鳧裊凌亂的腳步聲愈來愈近,,當(dāng)下幾步竄回小榻躺下,掩好被褥,,做著酣甜的呼聲,。
鳧裊亂了心神,推門的動作著實粗魯,,“哐嘰”一聲,震得楊青平又蹙眉糾結(jié)了起來,這么大動靜,,他是該醒呢?還是不該醒呢,?
“這都沒醒?”
聽著鳧裊震驚又嫌棄的聲音,,楊青平心里還沒來得及嘲笑兩聲,,便感覺到一陣粉末撲面撒來,嗆得他直想打噴嚏,。只不過藥力太強(qiáng),楊青平還沒醞釀好,,便憋著一個噴嚏沒了意識,。
解決完楊青平,鳧裊才急匆匆地去拿蘇修的龍吟劍,。
“主子!您的劍,!”鳧裊推開窗戶,喊著的同時,,一個用力便將龍吟劍向蘇修扔了過去。與扔那洞簫是同一個動作,,語氣卻是截然不同。
鳧裊心里清楚,,上一次能夠成功救走主子是因為出其不意,,這一次,她的藥粉怕是連近那人的身都無法,,但,,她應(yīng)該試試,!那人劍下,,主子本來就危險,,更何況,主子的內(nèi)傷還沒好,。
蘇修接了龍吟劍,卻是左手持劍,,右手握劍鞘。
杜仞本是寡言之人,,這會兒見著蘇修的姿勢,,卻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很聰明!”但也是這樣,,更堅定了杜仞要擊殺蘇修的心,,這樣的人成長起來,太過可怕,,報復(fù)起來,也太過危險,。
當(dāng)年,,荊南出了個戰(zhàn)神,,讓漠北左師寸步難進(jìn),,現(xiàn)在他既然遇著了,,便不可能放任荊南新的闿陽之星再冉冉升起,。
蘇修練的是右手劍,這會兒她卻是右手握劍鞘,,是因為經(jīng)過上次的打斗,,她知道面對杜仞她沒有主動出擊的機(jī)會,。但龍吟劍于杜仞的墨劍來說太過輕薄,,防御也難,她只能以堅硬的銅制劍鞘來主為防御,,而鋒利的長劍輔為巧攻,。
趁著杜仞提劍朝蘇修沖過去的空擋,,鳧裊握著她的長弓從窗戶飛身躍下,,落到了杜仞身后十步之遙的地方,。
蘇修接下杜仞砍下的重劍,,正看到鳧裊準(zhǔn)備搭弓射箭,,秀眉微蹙,,她想阻止鳧裊的動作,卻迫于杜仞接下來的攻擊分不了心神去提醒,。
“呲啦,!”的一長聲,,十分尖銳,,是蘇修拿劍鞘費力劃開墨劍的聲音,。趁著這個空擋,,她反手以握匕首的姿勢握著龍吟劍,欺身去劃杜仞的脖子,。
只是杜仞的反應(yīng)速度卻是更快,,原本向上抬的墨劍,不知什么時候竟然以雷霆之勢直直地向下砍來,,目標(biāo)是蘇修握著龍吟劍的手。
手臂向前沖的動作因著慣性一時停不下來,,蘇修不得法,為了不讓自己的手臂被齊根斬下,,只得借用腰部力量向后仰去,,讓手臂暫時脫離墨劍的攻擊范圍。
只是原本披在蘇修背后的長發(fā)卻沒那么好運(yùn)了,。那些的烏發(fā)剛好飛揚(yáng)在墨劍之下,,瞬間就被削出了一條平整的線,。
蘇修借著后仰翻了個跟頭,落地時剛好離開杜仞的墨劍三尺方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此時,,她半蹲在地上,,眼見著自己的斷發(fā)壓著空氣慢慢落下,,卻只想慶幸自己躲得快。頭發(fā)沒了,,大不了她以后去做尼姑,,命沒了,她還能再從棺材里爬起來,?
恰此時,,蘇修見著鳧裊的動作驚聲:“鳧裊,住手,!”卻還是晚了,,彎弓上的羽箭已經(jīng)離了弦。
正在準(zhǔn)備向蘇修發(fā)起下一輪進(jìn)攻的杜仞頓了一頓,,而后連身體都沒有轉(zhuǎn),,回手便輕飄飄地打落了勢如破竹的羽箭。
蘇修見著杜仞轉(zhuǎn)過身去瞧站在不遠(yuǎn)處的鳧裊,,心中警鈴炸響,,她意識到,鳧裊惹怒了杜仞,,不,,應(yīng)該說,杜仞意識到鳧裊有些礙事了,!
迎著杜仞看過來的黑沉沉的目光,鳧裊突然感覺自己被束縛住了手腳,,她心中慌亂,,趕忙搭弓想要補(bǔ)射下一箭,卻不知正是這番動作,,讓杜仞的攻擊徹底轉(zhuǎn)了方向,。
鳧裊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松開弓弦,,就感受到有一股凌厲的風(fēng)迫近,正是杜仞的墨劍帶起的風(fēng)芒,。
蘇修覺得這一定是她進(jìn)步最大的一次,,她從來沒有跑得這么快過,甚至能趕得上杜仞了,。雖然這可能是因為杜仞對鳧裊用了更少的功夫,,但是她堪堪趕到打偏了杜仞的劍,沒讓杜仞把鳧裊的胳膊削掉,,這就很值得慶幸了,。
“啊——!”雖說鳧裊的胳膊還長在她的肩膀上,,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墨劍劃開了血肉,,這一下深可見骨。她當(dāng)下便忍不住失聲痛呼了起來,,哪還拿得穩(wěn)那長弓,?
鳧裊雖說是大荊暗探,但她扮演的一直是柔柔弱弱的花魁姑娘,,不比蘇修戰(zhàn)場廝殺,,大傷小傷已經(jīng)習(xí)慣,這一小會兒,,已經(jīng)讓她疼的渾噩想要昏厥過去了,。
“別礙事,滾開,!”蘇修見鳧裊還傻不啦嘰地站在杜仞面前,,恨鐵不成鋼地一把把人推開,下手毫不留情,,推的鳧裊踉蹌地退后了好幾步才停下,。
杜仞心中雖有些意外蘇修能打偏他的劍,但手上卻沒有停頓,,直接又把墨劍刺向了蘇修的脖子,,說,“你是個善良的主子,,但做主子的若不狠辣一點,,往往會很短命,你應(yīng)該抓住方才的機(jī)會,?!?p> “你說的對!做主子的就應(yīng)該狠辣一點,,不過不是對忠心耿耿的手下,,而是敵人,!”和自己!
杜仞還沒來得及訝異蘇修會贊同他的話,,便見著這位少年將軍不退返進(jìn),,看是拼著同歸于盡的架勢,那薄薄的劍鋒也第一次讓他見到了鋒芒,。這一次是他先退開了,,臉上也被龍吟劍劃了細(xì)細(xì)的一條口子,只是,,蘇修卻沒有討得好,,左側(cè)的肩膀被劃拉出了好大一條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只是夜色里混著紅衣倒是看不出來,。
蘇修緩了兩口氣,還能笑得出來,,是那種桀驁不馴的放肆:“閣下若不認(rèn)真起來,,我是很容易得寸進(jìn)尺的?!?p> 河岸邊的老樹后,,許朢舒帶著霸虎才尋得此地,邊聽見了這挑釁的話,,許朢舒抬頭細(xì)瞧了瞧蘇修的慘狀,,輕笑一聲,絲毫沒有同情心,,輕嘆道:“這是得尺進(jìn)寸吧,!”
霸虎本以為他家公子帶他來這兒就是為了救人,于是請示道:“主子,?”卻不想許朢舒只是擺擺手道:“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