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咧著嘴對他開心地笑，昭公子想起在定襄郡的日子，問她：“可還記得曾經(jīng)說的募民徙塞下,？”

　　林心點(diǎn)點(diǎn)頭，昭公子說：“孝文帝時大臣晁錯也曾提出你所說的戍邊屯田,，晁錯提出了許多政策鼓勵百姓主動前去，這樣才能真的留住人,?！?p>　　林心認(rèn)真地聽著，昭公子繼續(xù)說：“但是實(shí)邊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從前還是難以為繼的,。”

　　林心到這里所見到的大漢,，讓她無法想象它曾經(jīng)也有難以為繼的時候,，她所看到的大漢，朝氣蓬勃,，欣欣向榮,。

　　昭公子雙手放在案幾上，他看著林心,，眼神漸漸溫柔下來,。

　　他告訴林心：“但是我大漢越來越強(qiáng)盛，現(xiàn)今已能做到讓邊民的生活更富足,，若有一日能打下更遠(yuǎn)的土地,，相信我們能建起更好的邊城?！?p>　　林心雙手撐著下巴,，崇拜地看著他，道：“到時候我們的戰(zhàn)線就沒有那么長了,，你的騎兵就能很快回來補(bǔ)給,，再也不用擔(dān)心在草原征戰(zhàn)的糧草問題！”

　　昭公子滿眼都是林心,，這個聰明機(jī)靈的小女孩,。

　　他繼續(xù)告訴林心，上林苑還在繼續(xù)擴(kuò)建,，里面有各地送來的珍奇異獸,，林木繁茂，皇上時常愛在苑中涉獵,。

　　昭公子見林心聽得如癡如醉,，以為她是喜歡他說的上林苑，還給林心介紹了這苑中的異獸,。

　　“皇上追蹤這白羆兩日,，竟也未能將它獵獲,，可見其聰明伶俐，只是長相怪異,，我遠(yuǎn)遠(yuǎn)見著一眼,，竟是黑白相間，壯碩無匹,！”

　　昭公子難得說那么多話,，他平日里總是高冷模樣，一般都是林心在說,，這些日子雨雪交加,，林心未能出門，他也是怕她悶壞了,，所以找了很多話說,。

　　林心撐著頭聽他說到現(xiàn)在還是聽不夠，他嗓音在林心聽來十分有磁性,，她正聽得心神恍惚,，但是他說到這個黑白相間的動物，她驚訝地問：“皇上在獵殺熊貓,？”

　　昭公子停下來看著她,，林心急忙問他：“你說的白羆可是手腳黑色，眼眶黑黑的大熊,？”

　　“我倒是沒看得那么仔細(xì),。”

　　林心拉著昭公子的衣袖,，說：“你們不要看它可愛就覺得它好欺負(fù)呀,，它可是熊來的！”

　　昭公子見林心這么著急,，問她：“你見過白羆,？”

　　“見過啊，它很可愛啊,，肉團(tuán)團(tuán)的?！?p>　　“你知它是羆,，還覺得可愛？”

　　林心嘟著嘴拌可愛地對他撒嬌道：“它不傷人就可愛,，但是它是非常危險的動物,，你要離它遠(yuǎn)一點(diǎn)，知道嗎,？”

　　昭公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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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昭公子帶來了一個空心錯銀鏤孔銅煢，就類似于骰子,，共十八面,，其中十六面上刻著數(shù)字，另在相對的兩面刻“驕”和“妻畏”二字,。

　　投到了“驕”,，可以再有一次機(jī)會，投到了“妻畏”,，一步也不走,，行棋權(quán)轉(zhuǎn)移。

　　因為林心每次投箸行棋都投不贏他,，所以他帶了煢來給林心,，這樣運(yùn)氣多過技巧，玩起來簡單些,。

　　林心叫他先坐會兒,，她去廚房用自己制作的酒釀給他煮了蛋，后面每日他一到,，林心都先煮一碗酒釀蛋,，這樣的冬季，吃了下去渾身都暖和,。

　　林心端著酒釀回房間時昭公子已經(jīng)看了一會兒書了,，她把酒釀放在他面前，卷起他看過的竹簡,，因為靠得近,，林心又聞到他身上香香的味道。

　　林心問他：“公子,，你身上怎么那么香,，男的也用香嗎？”

　　昭公子說：“每日若不用香,，會被視為無禮,，在宮中更是如此?！?p>　　林心始終覺得這些香料不好聞,，便說：“可是我見這些香料大多都是食材，特別是花椒,，味道一點(diǎn)都不好聞,。”

　　昭公子嚴(yán)肅地說：“椒聊之實(shí),，藩衍盈升,！”

　　昭公子有些著急,，這小姑娘到現(xiàn)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林心懵懂地看著他,，他又羞于解釋,，只好不再聊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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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日便是大雪,，再潼已經(jīng)將其中管賬的大娘更換,，現(xiàn)在院子里有三個大娘，林心也不知道她們的分工,，都是可言在管理,。

　　此時她們四人正在廚房里腌臘肉，小雪后她們已經(jīng)腌了很多咸菜,，林心也不摻和,，自顧自地研究著自己的酒釀。

　　這兩日天氣好些,，林心也購置了香爐與香藥,，昭公子看書時她就在一旁給他熏披風(fēng)。

　　她現(xiàn)在也時常用佩蘭草泡澡,，每天身上都充滿了佩蘭草的味道,。

　　前兩日，昭公子參加了家里親戚的弱冠禮,。

　　可言說,，弱冠禮就是代表這個人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男子，擁有了參政的資格,，可以承擔(dān)起社會責(zé)任,，還需要服兵役，保護(hù)社稷疆土,，以及參加祭祀的權(quán)利,。

　　林心看著昭公子頭上戴的金制小冠，簪一支白玉簪,，這是他成年的象征,。

　　林心把剛來時的小香爐拿出來點(diǎn)了香，她看著香爐,，煙霧繚繞,，說：“公子你看，這個好似仙境一般,?！?p>　　昭公子看了一眼香爐又繼續(xù)看著竹簡,，對林心道：“博山確是仙山,，仙山之上飛禽走獸時常出沒,，應(yīng)是奇觀，我原以為你會喜歡,，是以叫再潼拿來,，可惜到現(xiàn)在才用?！?p>　　林心拉著他的袖子開心地說：“我喜歡的,，當(dāng)然喜歡了，所以我把它收起來了,，免得弄壞了,。”

　　昭公子笑她：“竟如此財迷,?！?p>　　“這個很貴嗎？”

　　昭公子答：“這一只工藝非常,，又是鎏金鑲邊,，算是較為上等?！?p>　　“鎏金,？”

　　難怪上面金線閃閃，竟然是鎏金的,。

　　昭公子還告訴她,，上面不是錦雞和壁虎，是鳳凰和神龍,，還有豹子等各類飛禽走獸,。

　　昭公子放下竹簡，對林心認(rèn)真地說：“人生短短十?dāng)?shù)載,，若是尋得仙人,，永保青春年華，人總歸是希望能得永生,，望靈魂不滅的,。”

　　林心不以為然地問：“可是人一生很長啊,，漫長的一百年過完,，還會想要不滅嗎？”

　　昭公子看著這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寵溺地問：“一世不過須臾,，百年豈非長生？”

　　林心不明白他的意思,，她覺得人要活很久很久,。

　　她伸手撩撥了幾下氤氳的香氣,，偷偷看了一眼也正看著自己的昭公子，臉紅紅地悄悄念著,。

　　“博山爐中沉香火,，雙煙一氣凌紫霞?！?p>　　————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正巧是冬至,，這一天一定要做的事情當(dāng)然是祭祀，林心漸漸明白,，祭祀不僅僅是一個儀式,，而是對上蒼的敬畏，是對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祈求,，對自然的探索,。

　　因為人們對自然的無法掌控，而又依賴于大自然的給予,，這樣的一種崇拜,。

　　林心一早就收到梁舒聞派人送來好吃的，還附了一枚竹簡,。

　　“冬至陽氣起,，君道長，故賀,?！?p>　　林心收到好吃的很開心，還因為冬至被稱為冬節(jié),，是一個與過年一樣的大日子,，人們在這個節(jié)日還要與親朋賀冬。而且和夏至一樣,，昭公子要放好幾天的假,。

　　假日第一天。

　　昭公子在家陪母親用過朝食,，又閑談幾句,，到這里已經(jīng)是午時二刻。

　　他穿著深黑色狐皮大氅,，從外風(fēng)塵仆仆地進(jìn)來,，正看見林心拿著個陶罐在院子里搜集昨夜的雪。

　　昭公子幾步走到林心身旁,，一把取下大氅將林心裹住,，又從她手里拿過了陶罐。

　　他一刻不停，對林心嚴(yán)肅地說：“進(jìn)來,?！?p>　　林心緊跟著他身后進(jìn)了屋中。

　　進(jìn)入屋中,，昭公子拿起林心裝在篋笥中的小羊皮，將林心的手裹起來,。

　　這個小篋笥是林心特地給小羊皮準(zhǔn)備的,，是一個直徑三十厘米的小竹簍，林心每日就把它一會抱到床上,，一會兒又放在案幾上,，隨時跟著自己。

　　此時林心見他一臉嚴(yán)肅,，也不敢說話,，只能傻傻看著他，昭公子沉著臉看著林心,，正在思考如何責(zé)備她又不至于嚇壞她,。

　　可是思來想去，都害怕語氣過重她會難過,，只能對再潼吩咐：“近日尋了上好的銀狐,，給姑娘裁制一身獵服?！?p>　　對再潼吩咐完又轉(zhuǎn)頭看向拉他袖子的林心,。

　　林心嘟著嘴對他說：“不用那么麻煩，我以后不會這樣了,?！?p>　　見昭公子看著自己不說話，林心立刻去喊再潼：“你別聽他的,，我用不上那些,，我以后不會再這樣站在雪地里了！”

　　昭公子不說話,，再潼也不敢說話,，林心只好拉著他的袖子撒嬌，道：“公子,，我保證,，再也不會這樣站在雪地里讓你擔(dān)心了！”

　　最后林心撒嬌賣萌了許久,，昭公子面上緩和了許多,，卻還是要求再潼給林心定制皮大氅。

　　林心給他說自己站在院中，是因為想搜集一些雪,，用親手摘的金桂配上這白雪和明年的櫻桃果實(shí),，釀造醇酒，在入夏前埋入地下,。

　　“公子,，等來年的冬天，我們把它開壇一起煮了吃,，好不好,？”

　　昭公子隔著小羊皮輕握了一下林心的手。

　　林心害羞地低了頭,，跟昭公子相處久了,，怎么感覺自己也跟著他含蓄起來，以前每日都想他能牽自己的手,，現(xiàn)在他只是隔著羊皮輕握一下,，自己竟已是臉紅心跳。

　　下午兩人玩陸博,，林心能走棋便開心,，不能走棋便嘟著嘴，特別是昭公子的梟棋吃魚,，林心就瞪著他,，他被逗得反而故意不讓她，就看她一會兒瞪眼,，一會兒嘟嘴,。

　　一下午林心就釣了一條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