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戰(zhàn)國長舌婦18
第二天,,熊槐上朝,,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大臣們,。
大臣們疑慮困惑熊槐的善變,,明明昨天他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勢要一舉拿下秦國,,今天怎么就懂得‘徐徐圖之’了,?一些大臣自然聯(lián)想到了身為嬪妃卻時常不像個嬪妃、總是‘蠱惑’大君的鄭袖,。
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他們肯定不能同意,現(xiàn)在國家興盛,,正是討伐秦國,,揚(yáng)名立威的大好機(jī)會,怎么能放過,?
老貴族的代表人物林克重站了出來,,憤憤道:“大君三思啊,!時不我待,,現(xiàn)在魏、韓臣服,,合縱伐秦,,眾望所歸。鄙臣不才,,愿為大業(yè)肝腦涂地,!”
“愛卿忠心,不谷心中甚慰,,只是,,合縱勢在必行,攻秦需得緩緩,?!毙芑钡馈?p> 林克重和幾個老臣子默默交流眼神,,林克重忽大聲道:“大君昨日雄心大略,,今日便憂心忡忡,可是受了婦人挑撥,!長舌婦人安敢對國家大事指手畫腳,!”
此言一出,眾卿嘩然,,熊槐聞言勃然大怒,,拍桌道:“逆臣爾敢出言毀謗王后!來人!把他拉下去,!亂刀砍死,!”
大殿中,群臣議論紛紛,,見武士上前,,更加驚懼。
“且慢,。”一女子從帷帳后走出,,她身形窈窕,,俏麗動人,嘴角掛著溫和的微笑,,柔柔道:“不過幾句話,,大君不必生氣震怒?!?p> 她早料到會有人反抗她的對策,,不過,她真沒想到能聽到‘長舌婦’這個久違的詞,。自從那次‘雪中送炭’后,,她便有了如何做賢妃的靈感,利用南后的這個身份的便利幫平民百姓辦了不少好事,,百姓無不交口稱贊,。
那些武士躊躇不定,鄭袖朝熊槐行了一禮,,眨眨眼睛,,道:“大君?!?p> 熊槐無可奈何,,煩躁地?fù)]揮手,道:“放了他,?!?p> 林克重被放之后,側(cè)過身去,,背對鄭袖,,熊槐出離的憤怒,差點(diǎn)要親自下來踹人,。
鄭袖不以為意,,問道:“左尹既覺得大君對策不佳,想必已有高見,不知是否可以說一說,,讓本宮這個‘長舌婦’也知點(diǎn)戰(zhàn)伐良策,?”她的聲音滿是揶揄。
林克重面有羞慚,,屈原替她解釋事情原委,,鄭袖嘴角的笑容漸漸加深。
“左尹昭昭赤子之心,,本宮佩服,。”她轉(zhuǎn)向熊槐,,拜了兩拜,,說道:“既然左尹信心滿滿,不如憐惜他的赤誠之心,,封為大司馬,,出兵討伐秦國,以表拳拳之心,?!?p> 笑點(diǎn)低的許多大臣已瘋狂偷笑,林克重轉(zhuǎn)身,,叫道:“我楚國王宮人才濟(jì)濟(jì),,還輪不到你一個亡國女來指點(diǎn)江山?!?p> 呵,!
鄭袖面容冰冷,熊槐更是雷霆大發(fā),,順手抓起手邊的竹簡,,往他頭上扔去。林克重不敢避開,,被竹簡砸到腦門上,,鮮血直流。
“大君息怒,!”眾臣跪了一地,。
鄭袖絲毫不害怕,走上去幫他順毛,,又讓醫(yī)者救治林克重,,許久之后,大殿上再度平靜,。
鄭袖道:“左尹信心十足,,想必已有攻秦的好人選。”
林克重蒙受了鄭袖的恩惠,,知道若不是她,,自己早被拉出去碎尸萬段了,這一下也不敢再擺出高姿態(tài),,只說道:“昭睢將軍,、莊蹻將軍都是我楚國的好兒郎,驍勇善戰(zhàn),,有勇有謀,,可為我國攻城略地?!?p> 聞言,,鄭袖轉(zhuǎn)向殿上的莊蹻,他才行冠禮不久,,正是熱血沸騰的年紀(jì),,雄姿英發(fā),,聽到林克重的話,,馬上向熊槐叩拜,說道:“莊蹻不才,,愿效犬馬之勞,。”
“將軍有信心與秦國的將軍樗里疾一較高下嗎,?”這話像一盆冰水,,給莊蹻那發(fā)熱的大腦降了溫,他垂頭不語,。
樗里疾是秦國悍將,,有勇有謀,成名已久,,昭陽大司馬在世時就曾對他贊不絕口,,自稱不如他有謀略,能得到昭陽大司馬這樣高的贊譽(yù)的人又豈是凡塵俗子,,又豈會輕易被他們這些小菜鳥打退,?
瞧見莊蹻這萎靡不振的表情,眾臣心里明白了大半,,紛紛下跪,,請求熊槐再度商議攻秦大計。
至此,,鄭袖光榮下臺,。
今天,一些事情變了,一些沒變,。熊槐仍然派公孫衍前往六國尋求合縱,,卻沒說要立即舉兵秦國。
夜晚,,天涼如水,,熊槐仍然怒氣滿腹,他道:“愛妃,,你為何不讓不谷殺了林克重,?”
鄭袖正摟著小兒子玩鬧,聞言,,抬起頭來笑道:“大君是讓我做那迷惑君主的奸妃嗎,?”
熊槐剛要應(yīng)聲,一個小小的肉團(tuán)子從殿外沖進(jìn)他的懷里,。
“父王,,母后,,孩兒回來啦,!”
“誰敢說!不谷把他們都?xì)⒌?!”熊槐抱起大兒子,,揉揉他的臉,,笑道:“才一日不見,子橫胖了,?!?p> “大君是要誅殺天下人嗎?”鄭袖笑容滿面,,說道:“人言可畏,,大王知妾心意,天下人可不知,,今日,,您若殺了林克重,百姓便該罵我禍國殃民,,亦要笑話大君為女色所迷了,。”
“誰敢,!”
“嘴長在他們身上,,關(guān)起門來,晚上偷偷說,,誰人能知曉,!”
熊槐啞口無言,,可一股氣仍堵在胸口,憋著難受,,他憤憤道:“他對愛妃不敬,,不谷恨不得讓人將他抽皮扒骨,挫骨揚(yáng)灰,!”
子橫聽到這話,,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在他的懷里嚎啕大哭,。
“整天喊打喊殺的,,孩子都怕了?!编嵭湟皇謸е鹤?,一邊哄大兒子,邊哄邊笑道:“大君,,子橫是您的親生孩子,,在您大怒時仍然驚嚇不已,那些賢德的大臣呢,?他們兢兢業(yè)業(yè),,以身許國,在大君盛怒時,,他們的驚懼又向何人述說呢,?”
“大君,,聽下妾一句勸,,人才是立國之本,莫要寒了大人們的心??!”
身為熊槐的枕邊人,在某些時刻,,她都擔(dān)心熊槐會把自己拉去砍頭,,可想而知,他的陰晴不定究竟給多少人帶來了心理陰影,。
鄭袖說得在理,,熊槐心里能接受,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幾十年來養(yǎng)成的壞脾氣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更改得了的,,因而自愧道:“不谷白活幾十載,竟不知身邊人恐懼我到了這種地步,?!?p> “哪里,?我就不怕你?!编嵭淇扌Σ坏?,把子蘭放到他的背上,笑道:“子蘭也不怕你,?!?p> 話畢,似乎是想要印證他母親的說法,,子蘭笑著張開小嘴,,口水直流,哈子淌到他的衣服上,,濕了一小片,。
熊槐異常嫌棄,沉聲道:“快把他拿開,?!?p> 子蘭調(diào)皮,兩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嘴又往他的脖頸湊,,熊槐一臉生無可戀,叫道:“愛妃,,護(hù)駕,。”
鄭袖捧腹大笑,,把子蘭摟下,,依然抱在懷里,道:“以后就讓子蘭幫你這個父王改改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