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麗山山寨。
相對于梁春那邊的壓抑,,山寨之中氣氛很好,,以曲覃、張昶兩個賊首為主,,龐麗山山賊主要首腦集中與此,,一個個笑容滿面。
“尤先生,,還是您厲害,!”曲覃起身看向左側(cè)一名文人打扮的男子,“梁春可是個不好惹的家伙,想不到還是被耍得團團轉(zhuǎn),!今日宰了他的心腹大將,,想必此刻正在軍營吐血呢!哈哈哈哈~”
被稱呼為尤先生的文人露出得意笑容,,一把紙扇輕輕晃動,,淡然回應(yīng):“梁春雖有能力,,卻獨斷獨行,,過于自大。似這等對手,,并無威脅,。”
“還是尤先生厲害,,”張昶笑道,,“若非先生,我們兩個大老粗早就忍不住下山與梁春決一死戰(zhàn),?!?p> “既然尤先生說要堅守,我們還要繼續(xù)保持,?!鼻Φ溃按搅捍簲∽?,再趁勢攻打華郡,。若能得到華郡,可與王師互為犄角,,成為推翻大成國的重要力量,!”
“陛下命我來此,就是要促成這件事情,!”文人微笑點頭,,“待攻占華郡,便為我梁義天國大將軍,!”
曲覃張昶聞言對視,,全都掩飾不住興奮。
文人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看一眼外面磅礴大雨,,背對著諸位賊將:“今日折了心腹,梁春心中混亂,。值此大雨,,防守必然疏漏。兩位將軍可領(lǐng)兵下山,冒雨夜襲,!”
“可是尤先生,,您先前不是說必須堅守到官軍退兵?”曲覃起身問道,,“再者,,雨勢過大,漆黑之中下山不易,,更不用說夜襲......”
“此一時,,彼一時!”文人回頭,,“戰(zhàn)場之上,,變化莫測。兩位將軍若是此刻領(lǐng)兵夜襲,,雖然會有折損,,卻有機會一戰(zhàn)功成!若能拿下梁春,,華郡便順利納入我梁義天國,!”
曲覃張昶看向?qū)Ψ剑妓髦笸瑫r點頭:“尤先生乃陛下親派,,我等自然遵從調(diào)撥,!”
“好!兩位將軍果然有膽有識,,既如此,,還請速速召集善于夜戰(zhàn)之人?!?p> ......
官軍軍營內(nèi),,果然防守松懈。
如此瓢潑大雨,,梁春也沒想到一直堅守不出的龐麗山賊,,會在如此天氣下山奇襲。
雨勢很大,,陡峭的龐麗山地形危險至極,,再熟悉的人都有可能遇到危險,何況火把根本點不起來,,只能摸黑冒雨,。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如此漆黑的環(huán)境之下,,摸黑下山途中都有可能摔死一堆人,,更不用說山下河流因為大雨而漲潮,,想要渡過更是危險。
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出兵,。
所以軍營之中除了值班巡邏之外,包括梁春自己都睡得很沉,。
大概凌晨一兩點鐘,,一天之內(nèi)人最困乏的時刻,軍營內(nèi)巡邏士兵都開始打瞌睡,,穿著蓑衣躲在角落眼睛半睜半閉,。
黑暗中忽然有大隊人馬匍匐出現(xiàn),靜悄悄靠近,。
“殺——??!”一聲暴喝劃破夜空,,黑衣人魚貫而入。
沉睡的梁春,,在突如其來的震耳殺聲中醒轉(zhuǎn),,甚至來不及穿戴甲胄,驚慌撥開帳簾,,只見營內(nèi)一片混亂,,大雨之下通紅一片,廝殺陣陣,。
“梁春何在,?!”
“抓住梁春,,死活不論?。 ?p> “殺啊——??!”
無法判斷敵人有多少,總之遍布軍營,,正與官軍廝殺,。而且,官軍這邊哭喊逃竄,,甚至無數(shù)士兵跪地投降,,根本沒有士氣一戰(zhàn)。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敵人會冒雨奇襲,,不可能,!梁春難以置信,眼看一名賊軍迎面撲來,,趕緊舉刀將其砍倒,,大聲呼喊:“來人、來人??!”
他的喊聲吸引到一部分賊軍的注意力,馬上有人大喊:“梁春在這里,!”
“殺——?。 睙o數(shù)賊軍立刻涌來,。
“主公?。 绷硗庖贿厰?shù)十名騎兵出現(xiàn),,很快來到帳前,,一邊阻攔賊軍與之作戰(zhàn),一邊沖著梁春呼喊,,“情勢不妙,,主公速速上馬!”
發(fā)現(xiàn)是麾下將領(lǐng),,梁春也顧不得自己沒穿甲胄,,趕忙隨著一起來到外面。
一名將領(lǐng)脫下自己甲胄外面的蓑衣給梁春披上,,扶著他騎上戰(zhàn)馬,,大聲喊道:“趕快護送主公離開此處,我來殿后,!”
“主公速走,!”其他將領(lǐng)紛紛護著梁春,冒雨帶他從另外一端強行突圍,。
山賊那邊有人看到,,于是大聲呼喊:“梁春往那邊跑了!”
“休要走了梁春,!”
“梁春跑了,!官兵敗了!”
......
呼喊聲引來曲覃,、張昶,,兩人率領(lǐng)山賊砍殺官軍,奪下數(shù)匹戰(zhàn)馬,,冒雨緊追不舍,。
很快追上,,曲覃舉起斧頭呼喊:“梁春老兒,今日你命喪于此,!若是下馬投降,,留你一條狗命!”
“大膽賊子,!”聽到這話,,梁春身邊一名將領(lǐng)怒了,猛然掉頭舉槍迎來,,“彭朗在此,,納命來!”
“找死,!”曲覃雙腿一夾,,高舉大斧。
兩馬交錯,,彭朗首級落地,,竟然一招都沒擋住。
“殺——??!”曲覃完全沒有停頓,,與張昶帶著山賊猛追,。
“賊子看箭!”離開軍營,,眼看對方越來越近,,一名將領(lǐng)轉(zhuǎn)身拉弓。
只是營外沒有火光,,漆黑一片根本無法判斷距離,。還未等他射出箭矢,張昶的大刀落下,,將領(lǐng)翻身落馬,。
“護著主公回城!”數(shù)名將領(lǐng)調(diào)轉(zhuǎn)馬頭,,在黑暗之中與對方纏斗,。
這邊梁春冒著大雨驚慌逃竄,根本不知道后面發(fā)生什么,,只能依靠戰(zhàn)馬的記憶,,在黑暗中原路返回。
此刻腦中也是一片空白,,畢竟怎么都料不到,,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幸好有忠心的將領(lǐng)保護著,只是身邊只剩六七人,,上萬大軍還在營地那邊不知道怎么個情況,。
明明就是一群泥腿子組成的烏合之眾,怎么會如此可怕,?為何軍隊在山賊面前毫無反抗之力,,正義之師豈會輸給一群賊子?
混亂之間,,后方再度傳來曲覃與張昶的吼聲:“梁春老賊哪里逃,?!”
“速速下馬投降,,獻(xiàn)出華郡城池饒你性命,!”
“休要走了梁春!”
“殺啊——??!”
大雨之中,敵方呼喊越來越近,。
“我命休矣,!”這種狀況下,梁春露出絕望神情,。
前方剛到龐良河道,,過了橋距離華郡還有一天路程,后面賊軍越追越近,,這下怕是在劫難逃,!
難道近日真的命喪于此?
后面曲覃,、張昶率領(lǐng)山賊將領(lǐng)已經(jīng)追至,,黑暗中雖然只能隱約看到人影,卻能肯定梁春就在其中,,當(dāng)然不會讓他跑掉,。
不管是將其活捉亦或者當(dāng)場殺死,都是大勝,!
此戰(zhàn)之后,,華郡便像敞開門一樣,可以輕松掌控,。
就在曲覃張昶心中大喜,,準(zhǔn)備沖過橋梁拿下戰(zhàn)果之時,河對面忽然鑼鼓齊鳴,,緊接著一聲炮響,,殺聲震天,!
“祖父莫慌,梁楷在此,!”黑暗中有人疾呼,,“莫要走了曲覃張昶,死活不論,!”
“殺賊?。 闭鸲鷼⒙曈娑鴣?,金戈之聲甚是清晰,。
本以為窮途末路,以為死定的梁春,,此刻滿是欣喜:“楷兒,?速速領(lǐng)兵擒下賊人!”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見人,,也不知道梁楷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更不知道除了他還有誰抵達(dá)此處,但曲覃,、張昶追得緊,,身邊山賊不是很多,若能拿下兩個賊首,,便能扭轉(zhuǎn)局勢,。
護著梁春的將領(lǐng)們,也都露出死里逃生后的僥幸表情,,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大吼一聲:”休要走了曲覃張昶?。 ?p> “殺——?。 焙蠓搅⒖虃鱽碚鸲袈?,密集腳步聲傳出,。
“糟糕,有埋伏,!”大雨之中看不清楚,,曲覃意識到危險,急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賢弟,,撤!”
“撤兵??!”張昶也在橋上掉頭,,大聲招呼山賊逃離。
“追,!一定要擒下賊人,!”梁春感覺有人靠近過來,在耳邊呼喊自己的名字,,于是趕緊喊道,,“楷兒,速速追捕賊首曲覃張昶,!”
聽到聲音,,梁楷確定祖父位置,縱馬到他身邊壓低聲音:“祖父,,此處只有我梁府仆役十?dāng)?shù)人,,假借雨勢制造虛兵,并無可用軍馬,!還請祖父速速回城,,若被賊將識破,恐怕逃之不及,!”
“虛兵,?”梁春聞言震驚,急忙喊住想要追趕賊軍的將領(lǐng),,摸黑跟著梁楷掉頭逃離,。
回城途中,在馬上大聲詢問:“楷兒為何會在此處,?”
“是父親下令,,讓我提前一日抵達(dá)此處作為接應(yīng)?!绷嚎卮?,“父親要防備劉保,只能命我調(diào)動家內(nèi)仆役至此,,聽聞祖父過來便敲鑼打鼓以虛兵之勢嚇退賊軍,。”
“原來如此,!”梁春點頭,。
因為自己帶出一萬兵馬,城內(nèi)保留郡兵其實一半是劉保的,,一半聽命于梁家,。這個時候若是有大隊人馬出來,劉保必定清楚知道,并且會趁勢叛變,。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也是屬于無奈。
可惜,!如果帶了兵說不準(zhǔn)可以抓住曲覃和張昶,,反轉(zhuǎn)戰(zhàn)局。
這次雖然大敗,,必定會有大量士兵自行逃回華郡,。內(nèi)有劉保,外有賊寇,,情況還真是不樂觀,。好在只要活著回去,這些都不是問題,。下次一定會剿滅龐麗山山賊,,讓他們付出代價!
梁春雖然狼狽,,卻并未因此而沮喪,。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回吃虧,,下次討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