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觀把蔡政提出的條款逐一轉達給了李逸瀾以及軍帳內的其他破虜軍高層,隨著這些條款的提出,,軍帳內的氣氛逐漸滑落,。
“他們提出的條款就是這些了,”林寅觀硬著頭皮說完了條款,,“蔡政現(xiàn)在就在旌義港口,,他說如果提督同意的話,那么后續(xù)還會有前來支援的兵力,?!?p> “當時他提出來的時候,我沒有表態(tài),,而是提出讓提督來決斷,,他也同意了,。”林寅觀擔心其他人認為自己擅自應允,,最后連忙添上一句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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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寅觀不再說話之后,軍帳內一時間再也沒有聲音,,大家都在消化著這些條款,。
李逸瀾掃視了一圈在座的人,宋時烈和柳馨遠等朝鮮人此時臉色比較難看,,而從漂流人中提拔上來的將領,,此時倒有些欣喜的神色。
即使是對藩王鄭經(jīng)原本就有不滿的曾勝,,此時雖然沒有面露喜色,,但是也沒有明顯的不愉神色。
李逸瀾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F(xiàn)在的這種局面,,其實李逸瀾之前已經(jīng)有過了設想。
宋時烈和柳馨遠本身在朝鮮已然是大儒,,參加破虜軍更多是出于義理,,但是現(xiàn)在蔡政的這些條款,儼然是赤裸裸地將濟州島視為鄭家開疆拓土計劃中的一部分,,而不像是為了反清而來,。
即使是樸治勇等朝鮮將領,心中也有些怪異的感覺:身為軍人,,他們原本應該保家衛(wèi)國,,但如果答應了這些條款,那就意味著把自己守護的這片疆土拱手讓人了,。
而林寅觀等漂流人,,本來就是鄭氏的人,現(xiàn)在相當于脫離組織闖蕩了數(shù)月之后,,重新獲得認可,,也就是蔡政提出的條款看上去比較苛刻,讓他們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罷了,。
即使像曾勝這種對藩王鄭經(jīng)心懷不滿的人,,家人也都在東寧,又哪里敢公然和延平藩王唱反調呢,?
因此從總體上而言,,破虜軍中的漢人高層更多是針對條款具體內容的疑慮,但是他們基本上都接受延平藩“收編”這個大前提。
從建軍一開始,,破虜軍就是由兩大派別組成,,一個林寅觀、曾勝等漢人一派,,另一個則是宋時烈,、柳馨遠、樸治勇等人為主的朝鮮人一派,。
從數(shù)量上來說,,朝鮮人無疑占據(jù)著絕對的優(yōu)勢,但是漢人在破虜軍中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是走的則是“精英路線”,,或是身居要職,或是在威武鎮(zhèn)中擔任精銳士卒,。
從破虜軍舉義以來,,這兩派別都可以和睦相處,這一度也讓李逸瀾覺得,,大家就可以一直這樣團結協(xié)作下去,。
現(xiàn)在李逸瀾明白了,這兩派別的相處,,就像是一對戀人一樣,,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而到現(xiàn)在,,就出問題了。
李逸瀾現(xiàn)在就夾在兩個派別之間,,糾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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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半殖民地”這個詞還沒有出現(xiàn),但是李逸瀾內心清楚,,鄭經(jīng)借蔡政之口提出的這些條款,,其實就是想將濟州島變?yōu)榘胫趁竦亓恕?p> 濟州島距離鄭氏現(xiàn)在的大本營東寧較遠,而且距離朝鮮本土以及華北較近,,想要直接控制難度頗大,,但是通過破虜軍作為鄭氏的代理則頗為劃算。
先是用鄭氏集團的將領和號牌,,將長崎的船主收為己用,,再讓他們去支援濟州島,等到濟州安定下來之后,,便可以在濟州通過商稅和當?shù)氐馁x稅來發(fā)展鄭氏的勢力,。
如此一來,鄭經(jīng)幾乎可以做到不花一兵一卒,,而開疆拓土,,開辟財路,,簡直是空手套白狼!相比起領土和人民,,鄭經(jīng)更注重利益,。
不愧是這個時代的海上霸權,李逸瀾心中暗嘆,,鄭經(jīng)現(xiàn)在的做法,,有點后世西方列強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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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瀾知道軍帳內的將領都很想發(fā)表意見,,但是他更清楚,,一旦讓他們自由地發(fā)表意見,那么勢必會發(fā)展成為一場論戰(zhàn),。
現(xiàn)在破虜軍內,,兩個派別之間還保持著和睦的關系,李逸瀾當然不會允許任何有可能破壞軍中氛圍的事情發(fā)生,。
于是,,這次李逸瀾難得沒有聽取眾人的意見,而是自己做出了決定:“蔡政提出來的要求,,其中有些太過分,,我們當然不能答應,但是現(xiàn)在敵軍攻勢正猛,,我們也不得不依仗他們的援助,,因此不能直接回絕?!?p> “時間緊迫,,我親自去旌義港口和蔡政面談,在爭取到援兵的同時,,也不能犧牲我們破虜軍的利益,。”
李逸瀾的這番表態(tài),,雖然沒有將話說死,,但是話里話外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接受鄭氏收編的意思了。
軍帳中的反應當然是各不相同,,好在這些日子來李逸瀾威信已立,,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部分將領即使心中有異議,,此時也不好直接表現(xiàn)出來,。
即使是宋時烈和柳馨遠兩位大儒,此時也保持了沉默。
李逸瀾從軍帳中走出,,外面已經(jīng)有士卒將馬備好,。一陣涼風襲來,李逸瀾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現(xiàn)在破虜軍面臨最直接的挑戰(zhàn),,還是對岸的南征軍。李逸瀾甩了甩頭,,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決定先保住濟州島再說。
“提督,,我也一起去,。”猶豫了一會,,柳馨遠也跟著跨上了馬,,請求跟著李逸瀾一起去旌義港口。
李逸瀾點點頭,,在馬上朝柳馨遠抱拳致意,,隨后夾緊馬背出發(fā):“一起過來吧,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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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逸瀾和柳馨遠等人騎著馬一路飛馳的同時,南征軍的戰(zhàn)船也趁夜出發(fā)了,。
白天剛剛戰(zhàn)敗,,當夜便重新組織士卒重新出發(fā),也就只有手下士卒眾多,,可以進行輪換的鄭致和敢這樣安排了,。
“他們援軍新到,又剛剛獲得大勝,,今晚勢必松懈,,大家加把勁,,爭取明天在旌義縣城休息,!”
禁衛(wèi)營都提調白昊憲,此時正在船上給自己的親兵做動員,。雖然是禁軍,,但是他們也有好多年沒有打過仗了。
白昊憲自己倒是曾經(jīng)參與過抗擊胡虜?shù)膽?zhàn)役,,但是在丙子胡亂中,,朝鮮軍隊的表現(xiàn)令人不敢恭維,白昊憲回想起來都是痛苦的記憶,更是從未在士卒面前提起,。
他也很需要一場勝利,,來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這一仗,,無論是對白昊憲還是對禁軍,,都至關重要!

沐嵐翊
深切哀悼新冠肺炎疫情犧牲烈士和逝世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