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九龍神火罩
余化氣急之下卻是忘了自己是以心聲與石磯交流,,脫口喊了出來,,哪吒一聽,便不免循聲朝余化望過來,。
猶自氣憤不已的余化直到看到石磯與哪吒臉色都有些不對,,這才反應過來,不由訕訕一笑,。
石磯搖搖頭,,“你這孩子,這么些年了還是性子還是沉不下來,?!?p> 余化聞言瞪大了眼,,心中腹誹:截教內外誰不知您老人家性子最是火烈,怎么還說起我來了,?
哪吒則出口道:“發(fā)生了何事,,可需要幫忙?余將軍盡管開口,?!?p> 余化乃是直爽性子,方才情急說漏了嘴,,此時也就不掖著藏著,,張口便對石磯道:“師叔,到底是誰對您出手了,?以您的本事和出身,,想來對方也不是無名之輩吧?”
石磯則恨恨一跺腳,,切齒道:“自然不是,,人家可是真真正正久負盛名的大真人!”
出于對某位真人深深的惡意,,哪吒插嘴道:“莫非是太乙那廝,?”
石磯吃了一驚,望向哪吒,,訝然問:“不錯,,你是如何得知?”
余化聞言也是微微瞇起了眼,,太乙真人,,這位可不是等閑貨色,萬年前就已經揚名洪荒了,,十二金仙里也是排名靠前的,,雖說尚未斬尸,但數(shù)千年積累,,也遠非尋常大羅金仙可比,。
“師叔,你是如何惹到他了,?”
哪吒回話道:“早年間有過一場恩怨,,記憶猶新,前輩一說真人二字,,我便不由發(fā)問了?!?p> 他心里也是意外得很,,不曾想還真是那個壞老頭,,聽師父說過,那老頭被闡教圣人罰在麒麟崖下自省,,什么時候又放出來禍害人了,?那自己日后行走可得小心些了。
石磯點點頭,,不置可否,,但心里卻不禁泛起一絲古怪,一個世俗王朝的天仙武將怎會與太乙有過恩怨,,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現(xiàn)在,?那廝的本事與狠辣自己是領教過的。聽見余化發(fā)問,,她心里又是來氣,,只道,
“誰知道他是運岔了氣還是天魔攻了心,,突然就殺上門來,,說是要借我性命一用,出手就是殺招,?!?p> “莫非師叔沒有自報師門么?師叔在東海聽道時日短,,莫非太乙真人認不得你,?”
余化又問道。
也無怪余化有此一問,,當年通天教主與元始天尊教義起了沖突,,通天教主一氣之下離開了昆侖,在東海開辟截教道場,,廣開山門,,講道三百年,引來無數(shù)生靈,,時稱萬仙來朝,。當時石磯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她來時已經接近講道尾聲,,圣人講道結束后,,遣散生靈,絕大多數(shù)生靈在千恩萬謝中離開,,但也有部分生靈于海霧中見有金鰲劃水,,便跟隨其后,這便是天大機緣,,得入截教門庭,。
石磯聽道不過二十年,,云里霧里,似懂非懂,,就在她準備隨大流離開東海時,,卻不想也見到了金鰲,拜入了截教門下,。只是沒想到這石磯竟是個戀家的,,在金鰲島上修行百年后便請辭離開,回到了東勝神洲洞府,。
石磯入門晚,,卻又早早離島,這就導致很多教內中人都不知道她,,更別提教外人士能知曉了,。
石磯聞言將頭一昂,“我何須報上師門,,莫非我若只是個山野散修,,就該受他欺負么?”
余化一時語塞,,轉而又問道:“那師叔敵不過太乙,,為何不來東海求援,反而隱匿在南瞻部洲戈壁,?”
石磯則是一臉理所當然的神色,,“太乙來我洞府什么也不交代便要擒殺我,我雖自認為沒有什么仇家,,但也保不那太乙就是沖我個人而來,,那我如何能將個人仇怨引去師門?師門待我恩重如山,,我也聽聞我教與闡教愈發(fā)不合,,如此關頭,若因為我引得兩教不快,,那便是大罪過了,。”
聽完這兩問兩答,,哪吒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余化聽罷,亦是明白了素來孤僻的師尊為何總是對石磯師叔青眼相加,。
據(jù)余化所知,,石磯師叔當年聽道時間短,在東海待的時間也不長,相識的自然也就少,,但無一例外,,都對這位石磯師叔印象極好。如若石磯師叔真上東海求援,,依照教內那些師伯師叔乃至太師伯那輩護短的性子,沒準真能齊上金光洞去尋那太乙的晦氣,。
哪吒插上一嘴,,“前輩來此即是有緣,眼前不遠便是我朝一道城關,,何不入關詳談,,實不相瞞,關于太乙,,我是十分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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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勝神洲中北部有一山,,喚作骷髏山,,此山來歷不凡,聽名字像是個兇險之所,,然而卻是個實打實的的福地,。
太古時期那場大戰(zhàn)使得洪荒生靈數(shù)量銳減,許些慘烈戰(zhàn)場埋骨百萬,,血滲千尺,,就此成為了不毛之地。骷髏山便是這樣一處戰(zhàn)場舊址,,遍布著麒麟一族與鳳族的尸骨,,按理來說,這里本該成為一處如同北俱蘆洲露骨野那般的死地才是,。
然而大道之下哪里又有什么定數(shù),,此地恰是人間與冥界兩界壁壘的一處薄弱之地,骷髏山下面是冥界一處巖漿海所在,,骷髏山死氣下沉,,巖漿海煞氣上涌,千萬年的消磨之下,,陰煞死氣打破了兩界壁壘,,使得陰陽勾連,這陽間陰地與陰間陽地竟達成陰極生陽,、陽極生陰的罕見寶局,。
只是這局乃是在光陰長河流淌中悄然形成,不聲不響,待到多年之后,,無意有人誤入骷髏山深處,,瞧見了那處寶光四溢的白骨洞穴,才恍然驚覺,,此方已是變了天地,。
惡地變寶地,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但不想,,此間主人,白骨洞穴中的那位紅衣道姑,,實力竟是強橫的驚人,,金仙之下,盡是一劍退敵,,尋常金仙,,亦是撐不過十招,時間一長,,附近仙門勢力便知曉了有這么一號強人,,自稱石磯道人,善用一把長劍,,劍術脫俗,,卻不曉得來歷師承。
占據(jù)寶地,,安穩(wěn)修習,,生平喜靜不喜動的石磯道人便在骷髏山中千年如一日般的修行,直至那一天,,惡客登門,。
瞬間的光影斑駁,一個老道便出現(xiàn)在白骨洞前,,上下打量一番,,老道滿意一笑,“果真是一處陰陽眼,,好極,,好極!”
白骨洞內飄出一道慘綠云霧,,化作一個童兒,,看著老道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道人卻是不理,,手中拂塵一掃,,便見那童兒連慘叫也發(fā)不出,,便被打回原型,重新化作了綠云,。
“賊人,!好膽!”
一聲厲喝從白骨洞內傳出,,緊接著,,便見一道亮亮白光從洞內噴涌而出。
道人眉頭微挑,,輕笑一聲,,“還是個會使劍的?!?p> 道人右手托著拂塵,左手往虛空中一探,,握起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劍往身前橫掃而去,頓時便將撲面而來的雪白劍氣消磨殆盡,。
白色劍光后,,是一襲丹紅法袍,一個面容俏麗但掛滿寒霜的道姑持劍而立,,劍鋒直指老道,,望見來人身穿道衣,恨恨道:“即是道門中人,,下手怎如此狠辣,,我那童兒如何得罪了你!”
雖被劍鋒所指,,但老道似乎毫不在意,,反而仔細端詳著紅衣道姑,眼中精芒閃爍,,口中反復念叨著,,“果真,果真,?!?p> 隨即,老道人答非所問,,只道一聲,,“暫借道友性命一用!”
言罷,,老道手中長劍一揮,,隨著那把漆黑長劍的舞動,整片骷髏山的陰氣竟都被帶動起來,如同夜幕驟然降臨,,朝著紅衣道姑撲去,,只是在瞬間,便有了反客為主的架勢,。
道姑驚怒,,竟也不閃不避,紅衣銀劍,,如一線亮光刺向那沉沉夜幕,。
“不自量力!”
道人說出了第二句話,。
只是下一刻,,出乎道人預料,劍光便破開了夜幕,,直逼他的面門,。
老道輕咦一聲,縱身閃過,,卻不想道姑不肯善罷甘休,,欺身而上,竟打算與老道近身纏斗,,手中長劍變刺為砍,,直接奔著老道首級而去。
老道面色一沉,,提劍一擋,,同時也暗驚于紅衣道姑劍氣之鋒銳。
可終究是境界相差懸殊,,老道人雖僅在三尺之地間騰挪,,但其一舉一動莫不牽扯大勢,天地靈氣盡聽他調遣,,骷髏山的濃郁死氣化作他的劍鋒,,一招一擊勢大力沉。
這本是紅衣道姑的洞府,,但此時卻演變成紅衣道姑與這方小天地作戰(zhàn),。
盡管處于如此劣勢,但嘴角鮮血不止的紅衣道姑卻仍舊展現(xiàn)出一幅不死不休的架勢,,手中長劍如羚羊掛角,,一劍刺出以點破面,次次都能在道人布下的劍網中逃出生天,。
眼前這一幕,,便有些像一只飛蛾不斷掙脫獵人的羅網,,但掙脫之后還偏偏不肯離去,要去撲獵人的臉,,直至再次被獵人的網籠罩,,如此反復。
只是如此這般,,重傷垂死的飛蛾攻勢不停,,可手持羅網的獵人卻有些急躁了。
——一位金仙與大羅金仙的交手豈能不引來他人窺探,?
只聽道人冷哼一聲,,“孽障頑固!”
隨后,,便見道人將手腕一壓,,漆黑長劍消失不見,手腕在一翻,,一個火紅物件便憑空出現(xiàn),,懸浮在其掌上三寸出。
此物一出,,一方天地似乎都燥熱起來。
紅衣道姑瞳孔驟縮,。
“那是何物,?”
聽到此處,余化便知,,變故出現(xiàn)了,。他對這位師叔是了解的,跟腳極為不凡,,悟性又高,,當年在東海聽法時自悟劍術,因此入了截教門庭,。其劍氣之盛,,是教主他老人家都夸過的,說過“穿云裂石”這四字評語,,手中太阿劍乃是內門大師伯祖所賜,,又豈非凡俗,一旦近身,,與大羅相爭也并非不可能,。
“九龍神火罩!”
石磯杏眼圓瞪,,一字一句說出那件法寶的名字,。
這件早在上古時期便銷聲匿跡的先天靈寶若不是有跟腳有師承之輩,,怕是難以知曉其名頭,其主人太乙真人得到它時便已經躋身大羅金仙境界,,已經少有敵手值得他祭出此物了,。
一見是九龍神火罩,石磯自然知曉了眼前老道的身份,,面對手持九龍神火罩的太乙真人,,石磯立即明白自己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反而是隨時會被煉殺,,當即起了退心,。
“我欲避其鋒芒,折身返回白骨洞內,,那洞里還有我一個彩云童兒,。只是不想那太乙老賊為何如此心急,我方進洞,,他便將九龍神火罩祭起,,將我整個白骨洞籠罩其中,九龍齊出,,我那童兒瞬時便形神俱滅,。烈焰往我身上攀附,我只好將八卦云光帕祭起,,以移形置位之陣逃離,。”
說起那生死瞬間,,石磯亦是后怕,,“若非我當年閑暇時曾以從冥界溢出的巖漿火氣煉身,尚能在九龍神火罩中堅持三息功夫,,否則恐怕我連八卦云光帕內的法陣都祭不出便被煉殺了,。”
哪吒一邊聽著,,不禁暗自咋舌,,太乙老兒手里竟還有殺傷力如此可怕的法寶。他心思活泛,,立馬便問道:“那前輩之所以來到戈壁,,也是想以戈壁內的火氣繼續(xù)煉體,以謀求后手,?”
石磯點了點頭,,這個仇她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在這函谷關軍帳中,,一直默默聽著沒有插話的黃元濟將軍終于停止了傾聽與沉思,,他抬起頭,,望向石磯,這位大商西北地界上的最高統(tǒng)帥開口道:“不曾想斷我糧草兵道的大戈壁竟是石道長的修行良地,,既然石道長不愿牽連師門,,那不妨與我大商做個交易?!?p> “什么交易,?”
黃將軍微微一笑,“只要道長能想出辦法助我等建立起勾連函谷關與國內的道路,,使之能夠供凡夫俗子安全通行,,并能保證其五十年不失,那老夫愿上奏朝歌,,舉薦道長為戈壁鎮(zhèn)守,,享我朝俸祿,道長與闡教太乙間的恩怨,,我朝一力接下,,保道長安全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