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醫(yī)生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不像潘媽媽等人方言口音濃重,,像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夏至不覺就放了心。
忽然靈機(jī)一動,,夏至想,,眼前這個老中醫(yī),,不就是潘媽媽信服的那種權(quán)威人士嗎?何不來個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
夏至于是問道:“醫(yī)生,,這中藥止痛要多久見效啊,?”
醫(yī)生瞥她一眼,,笑道:“小姑娘,這藥是調(diào)理性的,,你每個月經(jīng)前三天開始喝,,每天一服,連喝五天,。以后慢慢就不痛了,。”
夏至一臉失望地說:“所以今天止不了痛???”
“回去抱個熱水袋睡一覺就好啦!”醫(yī)生哈哈笑道,。
“那我吃顆布洛芬沒問題吧,?”
“想吃就吃吧!”醫(yī)生說著,,把寫好的藥方給了身后的徒弟,。
夏至要的就是這句話,她滿足地笑著站起來謝過醫(yī)生,。潘媽媽卻不樂意了,,屁股還粘在板凳上,這次她是用普通話問的:“醫(yī)生,,這個止痛藥不能吃吧,?吃了對身體不好?!?p> 醫(yī)生隨意應(yīng)道:“不吃也沒問題的,。”
潘媽媽也滿足了,,她站起來跟去藥房,,邊走邊叮囑夏至要聽醫(yī)生的話,回去就煎藥吃,。夏至唯唯諾諾地點著頭,,一心想著等下去買藥的事。
但是,,出了診所門口后,,潘媽媽就碰了碰夏至的胳膊,,鄭重地說:“聽到?jīng)]有?醫(yī)生說了,,止痛藥不能吃,,對身體不好?!?p> 夏至情不自禁地一伸脖子眼一瞪,,差點沒當(dāng)場暈死。醫(yī)生有這么說嗎,?還是她理解能力有問題,?她委屈兮兮地說:“醫(yī)生說了我想吃就吃啊……”
“不是,醫(yī)生說了這個不吃沒有問題,,意思就是不能吃,,你以后也不要再吃了?!迸藡寢屢诲N定音地說道,,留下夏至在臆想的風(fēng)中凌亂。
看來她還是小看了大兵說理的能力,,與秀才相比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次元的,。
萬般無奈,她跟潘媽媽回了家,,不能光明正大地買布洛芬,,那就琢磨一下怎么偷買吧。她怎么真有種癮君子在買白粉的錯覺……
她該怎么說呢,?出去見朋友,?收到了工作面試,?沒決定好用哪個借口,,剛到家,她就被潘媽媽趕著上三樓睡覺:“你好好睡哦,,醫(yī)生說了要抱個熱水袋睡一覺,。藥好了我叫你?!?p> 呃,,抱熱水袋睡覺這話,潘媽媽倒是聽得毫不含糊,。
夏至算是明白了,,潘媽媽的腦袋有自動過濾信息功能,她認(rèn)為對的就聽得進(jìn)去,,認(rèn)為不對的就擋在耳朵外修正完畢再入耳,。
現(xiàn)在夏至連找借口出個門的希望都被掐滅了,,她也累了,腹部翻來攪去的折騰不起了,。
她像只烏龜似的趴在床上,,把潘媽媽送上來的熱水袋壓在肚皮下,哭哭唧唧地給潘銳打電話:“你下班給我?guī)Р悸宸一貋?,不許再忘記,!”
要不是怕會引起潘媽媽懷疑,她真想叫潘銳中午就回來一趟,,他單位離家也就十五分鐘車程,,平時懶得跑來跑去,中午都在單位吃,。
潘銳很意外地說:“怎么了?。课覌屧缟险f要帶你去看老中醫(yī)的啊,,你沒去嗎,?”
“我,去,,了,!”不提這茬還好,一提她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你還痛么,?”潘銳關(guān)心是真關(guān)心,就是這關(guān)切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愚蠢的味道,。
“你以為老中醫(yī)有金手指么,?把個脈我就能好么?”
“我媽說藥到病除的??!你吃藥了沒?”
“還沒,!”她被腹部的蠻攪惹得暴躁不已,,要是他在她跟前的話,她巴不得把他撕成碎片,,“這藥就算吃了也不能馬上止痛?。 ?p> “那你把我爸昨晚買的藥先吃上??!你都沒吃?!?p> “潘銳你有腦袋嗎,?藥可以亂吃么,?你別叨叨了,下班給我買藥,,你下班前我再給你打個電話提醒你,。”
“但我媽說了,,止痛藥對身體不好?。 ?p> “我不管你媽說啥,!我就要布洛芬,!你今晚不給我買回來我明天就回楠洲!”夏至發(fā)狠了,,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實在沒轍了。
事實證明某些時候,,這就是最有效的方法,,潘銳馬上說道:“好好好,我買,,姑奶奶用得著發(fā)那么大的脾氣么,?幾歲了不怕人笑話?”
“誰笑話我了,?還有,,你買回來別讓你媽看到,偷偷拿上來給我,?!彼刹幌胨幍阶爝吜耍€被潘媽媽沒收掉,,她相信她做得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
潘銳總算做了件靠譜的事,,傍晚回來時,,把布洛芬揣在口袋里帶上三樓給了夏至,。
夏至上午喝過中藥,,中午潘媽媽又給她熬了點肉粥,然后繼續(xù)趴了一下午,,這會兒已經(jīng)好多了,。身子舒服了,也沒有早上那么暴躁了,。
平心而論,,潘媽媽是真的很關(guān)心她,,起碼何艷就很少這樣對她噓寒問暖。就是這方式有點讓她吃不消了,。
吃過止痛藥,,夏至忽然想起了昨天下午泡在桶里的臟褲子,因為晚上身子犯困,,她都沒留意到褲子已經(jīng)不在桶里了,,現(xiàn)在反應(yīng)過來,她就問潘銳:“我昨天泡著的褲子是你洗了嗎,?”
“沒有啊,,可能我媽洗了吧?!?p> 也是,,在楠洲時就是夏至給潘銳洗的衣服,他懶得出水,。
不過,,如果是潘媽媽洗的話……那可就忒尷尬了,連何艷都沒給她洗過被經(jīng)血弄臟的褲子啊……而且,,她這一整天都在屋里,,也沒記得潘媽媽什么時候來過他們房間洗過衣服啊。
夏至納悶地上了天臺,,這幾天,,都是潘銳負(fù)責(zé)把他們的臟衣服帶上天臺的洗衣機(jī)里洗,內(nèi)衣她會自己洗了再帶上去晾,。
一上去,,就看到了燈亮著,她那條褲子果然晾在了晾衣桿上,。剛好潘媽媽也蹲在洗衣機(jī)前,,正把洗衣機(jī)里洗凈的衣服往一只大盆里扒拉。
潘媽媽這樣照顧著她,,她不干點活自己也說不過去,。她馬上走過去幫忙晾盆里的衣服。
“不用不用,,我來就好,,你去睡?!迸藡寢屨绽s著她,。
夏至笑說:“阿姨我睡了一天了,我?guī)湍懔溃没顒右幌陆罟?,你下去看電視吧,。?p> “哦,,這樣啊,,那行哦,那我下去了,?!?p> 夏至目送潘媽媽消失在樓梯口,手上掂著剛剛從盆里隨手抓起的輕盈的小衣物,,心里怪了一下,,家里誰穿這么小的衣服——結(jié)果她低頭看到了一條肥大的女式內(nèi)褲。
內(nèi)衣,?放洗衣機(jī)里洗,?
夏至蹲下翻了翻盆里的衣服,嗯,,一家人的衣服都在這,,里里外外,整整齊齊,。除了她的內(nèi)衣是她自己手洗的,,他們身上穿的,全混在一起扔進(jìn)去了,。
夏至忽然腦里閃過一道驚雷,,抬頭看了下她昨天弄臟的內(nèi)外兩條褲子。
她明白過來,,潘媽媽昨晚也許真的沒在他們房間里洗過衣服,,她只是趁他們在等潘爸爸回家的那幾分鐘,把褲子從桶里撈了起來,,這花不了多少時間,。
所以,這,,也是丟洗衣機(jī)里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