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腎臟配型較好……目前先轉(zhuǎn)進特護病房保護性隔離七天,,先觀察排斥反應……”周昌手術后直接被拉進了病房,,醫(yī)生則留下與家屬做溝通。
除了周香芹和兩個兒子一個兒媳,,周母大姐越秀也都過來了,。
此時所有人臉上都是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醫(yī)生建議家屬跟著護工學習護理,,周香芹直接跟著要去,,周母拉著她的手。
“辛苦你了……”
周香芹反握住她:“大姐,,不論如何你都是我們的親姐,,之后我會好好勸勸昌哥的?!?p> 周母哽咽著點頭,。
生死面前,周母也不再強求弟弟的原諒了,,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越秀趁機把周民拉到一邊,,遞給他一張銀行卡,。
“先把醫(yī)藥費交了,再把借別人的還了,,剩下的你存到醫(yī)院就診卡里,,以后舅舅過來檢查開藥直接扣費就行……”越秀細細叮囑,又補充,,“要是不夠再來找我,?!?p> 周民有些不好意思:“已經(jīng)麻煩了您們那么多……”
越秀就說他:“都是一家人,別說客氣話,。你爸是我們舅,,這算是把我們過去幾十年應該孝敬的一次補上,快拿著,?!?p> 越秀自忖看人還算準,這周家的人甚至剛進門的小媳婦看上去都是正派人,,這錢可以放在明處給,。
果然,周民雖然想婉拒,,可父親術后的護理花錢的地方再多著,,只能紅著臉接了,心里暗暗下決心,,將來一定連本帶利還給人家,。
事情了了,越家三人也要回去,。
出了醫(yī)院,,天空正下著大雨。
越秀到地下車庫把車開到了醫(yī)院大門口,,才讓周母和大姐坐進來,。
周母挨著車窗看著外面的雨,一聲不吭,。
大姐見了心里難受,,就安慰道:“媽,這都過去那么久了,,興許舅舅早就原諒您了,,等舅舅好了咱們?nèi)タ此吹侥粶蕛焊吲d得不得了,?!?p> 周母苦澀地說:“行了,你別安慰我了,,這事發(fā)生在誰身上誰都接受不了,,你媽我都撐了幾十年了,難道現(xiàn)在還撐不???”
她嘆了口氣,解釋道:“我不是為你舅原不原諒我的事心煩,,你剛才沒聽醫(yī)生說嗎,?就算是換了腎,,就算護理得再好,最多也就能多二十年的時間,,那時候你舅才剛好七十吧,他又沒做什么壞事,,他……他原本該長命百歲的……”說到這,,周母又不禁哽咽了起來。
他們姐弟三十年沒見,,可再次相見剩下的卻只有二十年,,這時間怎么能那么殘酷?
天命如此,,兩姐妹也沒辦法說,,只能細聲安慰周母。
快到家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
周母也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正要下車,,卻見自家門口邊上蹲著一個人,。
這人不知等在這兒多久了,全身濕漉漉的,。
家里可沒人,,周母忙叫大姐和越秀去問問,看看是誰,。
越秀把車開到邊上,,與大姐一起走向那人。
那人聽到腳步聲,,抬起了頭,。
赫然是賀春!
此時的賀春與幾個月前簡直判若兩人,,臉色浮腫蒼白,,兩只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有些地方還帶著些不正常的青紫色,,臉上流淌著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身上的衣服濕漉漉地貼著身體,整個人彌漫著一股頹喪悲哀的感覺,。
大姐脫口而出:“賀春,?”這是怎么回事?
越秀則皺著眉頭看她,。
賀春仿佛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焦距放在眼前的人身上,,好一會兒,,她終于看清楚了來人。
“越……秀,?”她沙啞著嗓子,。
眼里漫著一股絕望死氣。
越秀眉頭能夾死蒼蠅,,她一把把賀春拉起來,,就要往屋里帶。
“你……放開我……”賀春想掙扎,,可是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哪里拗得過越秀。
大姐扶著擔心的周母也進去了,。
越秀直接把人推進了浴室,,還沒等賀春反應過來,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賀春拼命轉(zhuǎn)著門把,,可門從外面鎖上了。
忽然門又一把被拉來,,賀春收手不及,,險些要摔倒。
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把她扶住,,又往她手里塞了些什么,,把人輕松一推,又“砰”地關上了門,。
賀春只聽到那人說:“你不是還要找我說話嗎,?先把自己料理干凈?!?p> 賀春拿著手上的衣服,,一時怔怔,好一會兒,,才挪動腳步洗刷去,。
越秀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微微舒了口氣,。
周母在一旁輕聲問她:“這是怎么了,?”怎么人變成這副模樣?
越秀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不過肯定跟方知遠脫不了關系。
等賀春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大姐與周母已經(jīng)不在客廳,,應該是怕她不好開口,,回避了。
越秀坐在飯廳,,飯桌上擺了一對碗筷和幾樣熱菜,。
賀春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她走到越秀面前,,沒有坐下,她看著越秀說:“我這次來找你……”
越秀卻沒看她,,她把身邊的椅子拉來,開口:“先把肚子填飽,,才有力氣說話吧,。”看她走路腳步虛浮的樣子,,也不知道餓了多久,。
賀春鼻子一酸,不知怎么地就坐下來,,拿起了筷子,。
她一口一口地吃著,開始進食速度還很慢,,可慢慢地,,她越吃越快,仿佛餓極了,。
一邊吃著,,眼淚也流了下來。她大口大口地吃飯,,可嗚咽聲再也控制不住,,一聲一聲地傳出,終于她似乎忍不住了,,猛地把筷子砸在桌上,,埋首在桌上大聲痛哭起來。
越秀微微嘆了一口氣,。在她哭到打嗝的時候,,往她跟前放了一杯水。
賀春把心中的苦悶一下子發(fā)泄了出來,,仿佛卸掉了身上的重擔一般,,整個人輕松多了。她接過了水,,鼻音濃重地小聲道了謝,。
越秀等她心情平復下來,,能自己擦干凈眼淚的時候,才開口問道:“你找我什么事,?”
賀春心氣舒了,,也慢慢恢復了點潑辣本性,她白了越秀一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敝皇菓B(tài)度顯得親近多了。
越秀面無表情,,提起水壺給她續(xù)了水,。
“難道你又發(fā)現(xiàn)我懷孕了?”
賀春忍不住笑出了聲,,又忙止住想要露出嚴肅的表情:“你別給我打岔,!”她探究地看著越秀的臉,“你上次不是叫我注意著點嗎,?”
注意什么,?
哦,方知遠,。
果然是他,。
越秀就問:“你發(fā)現(xiàn)情況了?”看她的狀態(tài),,怕是事情都鬧開了,,還打了一場吧。
賀春臉色憤恨,,咒罵了方知遠幾句,,這才把事情說了。
“……那天殺的原來在外面真的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