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突然八卦,，好奇問：“上次那個女子說寒姑娘的妹妹也喜歡你,，她妹妹是何人？”

　　見她好奇的模樣,，傅言景干脆像聊家常一般和她說起來,。

　　“她妹妹叫夜鴉，她們姐妹倆曾是千秋閣的殺手,。而師父和千秋閣閣主是死對頭,，時不時便去招惹一番，之后就沒了影,。只因我是師父唯一的徒弟,，千秋閣閣主找不到人報仇,，就把箭尖對準(zhǔn)我。百草谷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內(nèi)設(shè)機關(guān)毒障,，強闖的人幾乎沒有活著出來的。我平日很少出谷,，除了去亂葬崗撿死人,。我就是在那里撿到寒月和夜鴉，那時沒想到她們是千秋閣派來的刺客,?！?p>　　“撿死人？”許朝暮頗為納罕,，原來表哥還有這愛好。

　　“表哥撿死人做什么,？試藥么,？”

　　傅言景起酒杯小啜一口，語氣緩緩：“我撿的并非是真正的死人,，是還剩一口氣的人,。他們幾乎都是江湖上的亡命客，常殺人或被人殺,。我撿他們回去給他們重生的機會,，訓(xùn)練成一支南雀衛(wèi)，為己所用,?！?p>　　這番話顛覆了許朝暮對傅言景的印象。她一直以為表哥只是受人尊敬的醫(yī)圣,，不曾想還有這樣的身份,。

　　百草谷？用話本子上的詞來說,，表哥就是“谷主”了吧,。

　　“那…那后來，她們姐妹倆都喜歡表哥,，就背叛了千秋閣,，歸順表哥了？”

　　“那時候喜不喜歡,，我不知道,。我再一次出去撿人的時候，我才知道被她們算計,。千秋閣早已有人埋伏在周圍亂葬崗周圍,，我只帶了她們姐妹倆前去,，便中計了。那時夜色太濃,，一支利箭從暗處破空而來,，我只聽道一聲悶哼，夜鴉已經(jīng)在我身后替我擋了那一箭,?！?p>　　許朝暮被他這段往事勾起了興趣，見他停下,，繼續(xù)追問：“難道表哥上次……也是為她尋藥,？”

　　她指的是皇宮進(jìn)賊那次。

　　傅言景說話余光瞥見許朝暮身旁的小姑娘正偷喝桃花酒,，笑笑不揭穿,。

　　“嗯?！彼^續(xù)說,，“那箭上的毒極其劇烈，若我不救她,，她絕無活路,。我向來不喜歡欠人東西，哪怕是她算計我在先,。寒月善后,，我將她一路背后百草谷，花了三日才替她清完毒,。但她的心肺已經(jīng)被感染,，只能當(dāng)一個活死人。后來師父回來了,，他告訴我只有皇宮里的續(xù)命丸才能讓她重生,。但此物極其珍貴，只有兩粒,。一粒曾在緊急時刻保了當(dāng)今圣上一命,，一粒保存在皇宮，那晚我和寒月去了一趟,，并沒有,。”

　　“那表哥找到了么,？夜鴉姑娘活過來了么,？”

　　“嗯，人救活了?！?p>　　“這么極其珍貴的藥丸,，在哪里找到的？”

　　“別人送的,。所以,，我又欠了一個人情?！?p>　　“那人是誰,？”

　　“暫未知?！?p>　　“表哥的經(jīng)歷好有意思,，就像話本子上的那樣。不過,，既然夜鴉姑娘肯為你擋那一箭,，也是很喜歡你了。說不定她現(xiàn)在醒來,，也會繼續(xù)喜歡你,。不過這可不好，若是姐姐和妹妹都喜歡表哥,，相處起來不會尷尬么？”

　　許朝暮的話漸漸多起來,，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捧臉，像個聽故事卻沒聽夠的孩子般等著他繼續(xù)說,。

　　“那和我有何關(guān)系,？我不會喜歡帶著目的接近我的人。況且,，我曾經(jīng)只是將她們當(dāng)做影衛(wèi)來培養(yǎng),。”

　　頓了頓,，他盯著許朝暮,，淺淺一笑，添了一句：“我喜歡干凈美好的東西,?！?p>　　許朝暮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蹙眉思考：“我看話本子上有提到過,，那些殺手都是從小培養(yǎng)的,。她們大多都是無家可歸，走投無路才自愿去當(dāng)殺手的，是這樣么,？”

　　傅言景微微頷首,，“是，也不全是,。表妹也許不知道,，殺手當(dāng)中，也有天生以殺人為樂的人,，這些人天性黑暗,，是千秋閣最好的殺手?！?p>　　“以殺人為樂,？看來江湖真是險惡啊?！?p>　　傅言景笑著搖搖頭,，“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世界,。表妹覺得江湖險惡,，不過是因為江湖的惡擺在明面，不加掩飾,。但那些看不見的惡,，譬如人的野心，嫉妒心,，才是幕后黑手,，人不過是被它驅(qū)使，替它做事罷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罪惡，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惡,?！?p>　　許朝暮想了想，覺得對,，又覺得不對,。

　　她揉了一把身旁的小家伙，道：“這個小家伙就沒有,?！?p>　　“她還小。長大后怎么樣,，還要看你怎么教她,，和她日后經(jīng)歷的事,。一個人的思想，是會隨著人生處境和經(jīng)歷改變的,?！?p>　　傅言景說到這里就停下了。

　　他不愿再繼續(xù)給她說一些這個世界的是是非非,，善惡曲直,。

　　這樣平凡又美好的女子，平安喜樂活著就好了,。

　　“嗝——”

　　小姑娘突然打了一聲嗝,，許朝暮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她的小臉紅得厲害,。

　　再看那一小壺桃花酒,，又淺了許多。

　　許朝暮微睜眼睛,，伸手去摸她的臉,，燙的。

　　小姑娘微闔眼睛,，迷迷糊糊與她對視,，不住地打嗝。

　　眼看她要往后倒,，許朝暮趕忙伸手接住她,，哭笑不得：“說好只喝一口？”

　　眼看時間差不多,，許朝暮提議：“表哥,，我們回去吧?！?p>　　傅言景頷首，讓船夫?qū)⒋瑒澋桨哆叀?p>　　走到綠茵道上,，傅言景提議要送她回去,，被她婉拒了。

　　香草從車篷里雇了一輛馬車,，在傅言景的注視下緩緩離開,。

　　看著傅言景久久站著不走，寒月忍下心里那股子怪異的滋味,，開門見山問：“公子想要與臨王搶人,？”

　　“搶人？”傅言景眉梢微挑,，轉(zhuǎn)眼看她,，“若是表妹心里一直有他，你覺得我搶得過來么？”

　　“那公子……”

　　“不用搶,，自有人會替我做這一切,，我只需等著便好?！?p>　　寒月有些疑惑,，傅言景卻不再解釋。

　　他自然不用搶,。只要有夏侯姒在,，他看戲便好。

　　臨王的所謂的原則,，會成為他與表妹最大的阻礙,。

　　回想方才與許朝暮在船上閑談的場景，傅言景心里覺得愉悅,。

　　若是能將她留在身邊,，帶回家里，祖母和叮鈴定會很開心,。

　　其實,，在不知道許朝暮嫁人之前，傅言景的祖父母倒是希望能將他二人湊成一對,。

　　尤其是傅叮鈴,，很是希望許朝暮既當(dāng)她的表姐姐，又當(dāng)她的嫂嫂,。

　　祖父母說,，一家人應(yīng)當(dāng)在一起，如此才好照應(yīng),。

　　寒月知道傅言景的心思,，除了稍微難受之外，并沒有其他心思,。

　　她只要能陪著他,，保護(hù)他，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

　　當(dāng)初知道妹妹夜鴉心悅傅言景,，她也未說什么。

　　在她的思想里,，一直覺得殺手是不配有愛情的,。

　　有了愛情，就有了軟肋,，做不成一個合格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