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憧憬
一場秋風一場寒,,BJ的秋季總是用刮寒流的方式把季節(jié)的接力棒遞給冬季。
傍晚,,秋風乍起,,同學們陸續(xù)聚集到趙文斌的宿舍,大學畢業(yè)一年多了,對聚會的熱情依然不減,。
嘻嘻哈哈點著對方的外號,,敘述各自的見聞經(jīng)歷,溝通想法,。房間里洋溢著青春活力,。
與乳制品廠的倉庫宿舍相比,趙文斌現(xiàn)在的宿舍不知要好多少倍,。
他的宿舍在百科儀器廠辦公樓的頂層6層,,房間雖然不大,但是窗戶朝南,,豁亮,,寧靜,兩張單人床分別頂住窗戶兩旁的墻,,每張床角還并排擺放一個書桌,,一個大書架伸進門背后。
和他住同宿舍的鄭優(yōu)禮是BJ人,,大學畢業(yè)分到這里做技術(shù)員,。因為家住在海淀,與地處崇文區(qū)的廠子是個大吊角,,距離比較遠,,申請了宿舍。
和眾多BJ小伙一樣,,他能侃又豪爽熱情,,不幾天工夫就和趙文斌混成好朋友。
趙文斌想把自己的戶口落在他家,,他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只是他父母膽小,怕違法,。他說破大天,,老兩口就是不同意,沒轍,。
不過,,他還是通過關(guān)系,幫助趙文斌在自己的一個單立門戶的哥們家“落了戶”,,解除趙文斌的心病,,趙文斌很是感激。
正是這層關(guān)系,,哥倆關(guān)系比一般同事更密切多了,。
趙文斌在大學班里是老大,,為人厚道實在,人緣好,,自然同學都會來找他,,尤其是外地同學,把他這里當成落腳之處,。
鄭優(yōu)禮對趙文斌的每一位朋友都很熟,,今天同學聚會,趙文斌便也拉上他,。
“走吧走吧,。”草祥子不耐煩地說,,“人都到齊了還等什么,?!?p> “是,,去樓下的東北餐館吧。今天可要喝好了,?!逼咦彀松唷?p> 太陽島餐館的包間里有兩張圓桌,,草祥子們在靠里面的桌前坐好,。門敞開著,走廊不時有人過往,。
點菜自然是心氣最高的草祥子了,。
一大盤熏雞架和五彩拉皮很快上桌,草祥子招呼著,,“快拿酒來”,,6個朋友就熱氣騰騰開始了推杯換盞。
“聽我說,,弟兄們,。我這有個好項目,辦工廠,,一起干吧,。”草祥子三杯酒下肚,,說話聲音高了八度,,眼中放出光彩。
“好啊,?!壁w文斌第一個表示贊同,。
這是他的習慣行為,每每有提議總是不假思索地附和,。其實此前,,他已經(jīng)聽草祥子說過。
“現(xiàn)在誰在單位不憋氣,,自己出來干當然好,。”草祥子激昂地說道,。
“哎,,草祥子,別異想天開了,。辦工廠談何容易,。就算你有技術(shù),工人也好找,,還有廠房,、設(shè)備吶。最難辦的是資金,,你去哪兒整錢啊,。”東北籍同學丁毅搖了搖小腦袋,。
趙文斌不太能喝酒,,三杯兩杯就足夠讓他暈眩。
他不假思索,,借著酒勁兒說:“資金不是問題,,我認為,但也不容易得到,。興許能從我們廠借一些出來,,需要去游說?!?p> “前些天我一直跟廠長跑全國,,混得爛熟。如果項目好,,讓他投資,,應(yīng)該沒有問題吧?!?p> “先許諾,,資金一到賬我們就給他好處,往后每個月再憑空給他發(fā)份工資?,F(xiàn)在誰不見錢眼開,,國營企業(yè)廠長,,哪個手頭上不緊,給錢誰不要,?!?p> “這么做不顯山不露水,廠長收入增加了,,又能關(guān)照我們,。……怎么樣,?”
“嚯,。行啊,!老趙,,一年不見,不但本領(lǐng)見長,,觀念也開放搞活了,?”丁毅笑道。
“干脆也別單辦廠了,,就讓你們廠辦個附屬廠吧,,名義上是你們廠的下屬廠,實際上我們干自己,。每年給廠子上交點錢,大頭還是我們掌握,。等實力夠了,,哥幾個再拉桿子自己做?!?p> 草祥子信心十足,,揚揚得意,他接著神秘地說:“我們這個項目的原材料簡單,、工藝不復雜,。……..”
又是一番熱烈議論,,大家甚至把未來工廠的人事安排都定下來,。
草祥子是當然的廠長了,他已經(jīng)端起廠長的派頭,。
趙文斌肩負搞資金的重任,,是副廠長,以下還有鄭優(yōu)禮,、楊軍,、丁毅,、耿雷。
大家互相恭維一會兒謙虛一番,,什么生產(chǎn)科長,、銷售科長、技術(shù)科長,,推來推去,。
“可是,弟兄們,,不知道大家想過沒有,,我們最終的難題落在市場上。草祥子,,你說說對市場的把握,。”楊軍的發(fā)問讓草祥子一愣,。
“這是一項新興工藝,,主要是制作工藝品,既不同于瓷器那么易碎,,又不像石膏產(chǎn)品笨拙,,比石刻表現(xiàn)力強,是集幾種產(chǎn)品優(yōu)點于一身,,花紋色彩細膩逼真,。”
草祥子從公文包里拿出幾個小盒,,一一打開,,內(nèi)有做工精美的小熊、俏麗的娃娃,、玲瓏剔透的水杯等,,給幾個同學傳著看。
草祥子提高嗓音傲氣地說:“現(xiàn)在整個工藝品剛剛進入市場,,前景應(yīng)該看好,,我原來那個廠子還是不斷有定單的?!?p> 幾個同學也憑直覺感到這種產(chǎn)品應(yīng)該能做得很好,,有同學甚至說:“把它的市場目標定位給女孩子可能會更好?!?p> 楊軍沒這么樂觀,,他感到看不清市場方向:就現(xiàn)在所看到的產(chǎn)品而言,這種新型材料制作成的工藝品并沒有比傳統(tǒng)工藝品有更為鮮明的突破,,它雖然可能有潛在市場,。
但是,,至少現(xiàn)在還普遍不被人認知,還沒有任何苗頭,,如果憑幾個人幾條腿跑銷路,,恐怕難度太大,憑什么人家會購買你的產(chǎn)品,?
這種產(chǎn)品既不是新興耐用消費品,,又不是傳統(tǒng)日常用品,而可能是生活必需之外的奢侈品,,他能以什么優(yōu)勢搶占傳統(tǒng)工藝品的地盤呢,?
這種像石雕、又像石膏,、還像瓷器,、靠模具人工合成的產(chǎn)品,優(yōu)勢在哪呢,?
楊軍陷入了沉思,,他在努力地尋找突破點。
石雕,、泥塑是純天然的,,它明顯地不像,石膏分量輕,,它要重的多,,瓷器的光滑質(zhì)感它多少具備一些,若是當作塑料制品,,它的價格要高的多,,而且也不像檔次低廉的塑料。
這種產(chǎn)品每一套模具最多制成100個產(chǎn)品,,價格必定異常昂貴,超過純天然個性化的石雕價格,。
還會有人要嗎,?誰最有可能購買?
楊軍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