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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天記之石斧出世

第二十章 魚祭

開天記之石斧出世 原來是反派 12901 2020-03-02 10:57:43

  卻說那洪祭師一眾人自急匆匆遁去了。

  宋老板喚過來小廝,,向他交待幾句,,小廝聽罷,,小跑著出了屋,。

  宋老板對著霍雨兒一揖,,道:“感謝姑娘和這位兄弟援手,,驅(qū)逐了姓洪的這條惡狼,,救我宋家飯莊逃過了這一劫。我已備下了十萬兩銀子答謝二位,,雖不多,,但家中賬房里現(xiàn)下只有這些了,總是宋某一番心意,,還請二位少坐,,喝杯茶,銀票很快就能送來,?!?p>  霍雨兒擺手道:“宋老板不必如此。實不相瞞,,這洪某一干人與我有隙,,此來本就是為找他晦氣,助你乃是順便而已,。只我此舉除惡未盡,,來日說不準他仍來尋你別扭,那時會不會因我反連累你卻也是說不清了,。所以,,你心意我領了,但受這銀錢卻是過了,,還請宋老板你收回,,我是萬不會受的?!闭f完拱了拱手,。

  宋老板稍一沉吟,也即灑脫一揖道:“那宋某便不作那惺惺之態(tài)了,,只我宋三與這宋家飯莊確是欠下姑娘和這位兄弟這份人情,,哪日如需我做何,只吩咐一聲便是,,所能為處,,必盡全力,。再者何日路過這亭陽鎮(zhèn)時,,須記得來我這里坐坐,,讓我盡些地主之誼,這便是看得起我宋三了,?!闭f罷,卻是一聲長嘆,,面有頹色,。

  霍雨兒問道:“宋老板如此嘆息,可是為那大魚,?”

  宋老板點了點頭,,道:“不錯,只是這大魚不凡,,目下看卻是要可惜了……”

  霍雨兒少作沉吟,,道:“我方才不是說了,我便是祭師嗎,?如你有意,,我即可以接你這樁生意呀……”

  宋老板面色詫異,目視霍雨兒,,疑道:“姑娘你……,?你不是為尋那姓洪的晦氣才那般說的?你總不會真的……,?”

  霍雨兒道:“尋他晦氣不假,,但我說的也是真的啊。女子做祭師的雖少,,但也非沒有,。你如不信,自是簽那合同時便知了,,又何必這般糾結呢,?”

  宋老板面色一凝,不一刻,,即是向霍雨兒一拱手,,道:“那便請姑娘與我來看看魚,看可還能行,?!北阋讼蚰浅剡吶ァ6吮阕愿?。

  邊行間,,宋老板問上了霍雨兒的名姓,她只道:“敝姓馬?!?p>  路自不遠,,以宋老板言,不一刻便是能到,,只三人行走間,,那小廝卻是追了來,宋老板向他搖了搖手,,示意了他只在后面墜著,。

  果是很快地,四人便走入了路盡頭的一個大房間內(nèi),,其顯是傍在一大水池旁,。

  房間內(nèi)中空蕩,一面的墻角處自有一段臺階,,竟自通向了天花板,,只那天花板在臺階頂端處開了黑洞洞的開口兒,當是水池入口,。而也是這面墻上,,正擱了一大片多塊板條拼成的木板。對面墻的一側(cè)角落里,,還置著一張條案,,上有香爐火燭之物。

  幾個工人自在屋內(nèi)或站或蹲,,似在等人,。

  見了四人進來,那工人都站起了身,。宋老板只朝那塊木板擺了擺手,,工人即上前將它移了開去,其后的一大塊琉璃,,和琉璃之內(nèi)的大片綠幽幽的水體就顯露了出來,。一眾人只向那水中望了一眼,待見到了那一巨大絢麗的身影,,就均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美!難以言喻的美,!”這是每個人流過心頭的一句話,。

  在親眼看到之前,真的難以想象這世上還有這般美麗的生物,。這里可能唯只霍雨兒例外,,倒不是她不覺得這魚美麗,,而是只有她此前見過這種魚的身影,那就是在師父給她的蜃龍頭骨的影像之中,,對比起來雖稍有一點點不同,,但都無礙于這魚的優(yōu)美。

  只見這大魚長,、高都有五丈許,身體卻是扁平的,,如一塊豎立的圓盤,。一雙如車輪般大的眼,泛著橙紅色的色彩,,但可惜其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白翳,,想來如果在平日里健康之時,這雙眼當會是無比地漂亮迷人,??谠谲|體水平軸線之上,其下伸出兩根約八九丈長的白色絲鰭,,直如輕柔飄帶,,自根至梢都如人手掌般寬。魚體色彩斑斕,,幾乎各種顏色都有,,但一條條、一片片地竟自排布得有條有理,,一絲也不顯凌亂,,只比那鳳蝶翅膀上的圖案也是不逞多讓。

  只是這魚的精神卻似有些不對,,只在水下一丈許處靜靜地浮著,,一動不動,但時間一長則就會慢慢地失了平衡,,向著右側(cè)方歪倒,,但又強自抖一抖那薄如透明般的胸鰭,讓身體再恢復豎立……

  霍雨兒識得,,宋老板判斷得自不差,,這是一條老魚,而且也確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這魚給人感覺滄桑,,如同一個風中殘燭般的老人,那生機在一點一點地離開這具軀殼,,直到哪一刻終于無法恢復平衡而翻過了身體,,就會回歸那自然的懷抱。

  不知怎地,霍雨兒看見它也自有些心酸,,腦海中自然地回響起魚神那蒼古而沉厚的聲音:

  “七彩神仙,,上魚一等,位列第四,。世只一對,,待雌雄皆歿而可生成另一對。性溫和,,壽千載,。自神仙魚歷三次變異而成,一而曰太極神仙,,作黑白之色,;二而曰金銀神仙,成金銀之色,;三而曰七彩神仙,,為彩虹之色。體色雄性……雌性……,。自一次變異始,,雌雄成對,二者共舞,,且互以絲鰭交纏,,交配之時亦然,至此再不分離,。喜安靜遨游,,不喜殺戮,謂為‘水中情圣‘,。自成對后,,一世忠貞,再不相負,。如一方歿,,另一方自會絕食而亡。若一方失蹤,,另一方則會遍游海洋尋找,,至死方休。

  “此魚主祥瑞,,人不傷之,,亦決不傷人。

  “魚魂之技為’終極纏繞‘,,無視對方位階,,中之必受困縛而形神皆不得動,,只越階越多,困縛時間越短,。

  “此魚如自然平靜而亡,,可食。如欣喜而亡,,則為絕味,,亦可療心疾、癡癥,、神傷,,且生絕頂材料。若被殺死,,則生怨忿,,全身皆轉(zhuǎn)劇毒,,人食之則流淚十日,,腸斷而亡,無物可解,。且其死之怨氣充于方五百里海域,,百年以內(nèi),之中無魚可得生育,。

  “祭法……

  “其肉味……,,料理之法……;精華……,,料理之法……,。

  “可用之材為其兩鰓蓋側(cè)緣……”

  “……”

  一段段影像也自隨著魚神的解說聲自腦中滑過。

  細瞧之下,,這一條七彩神仙從體色看當是雄魚,,而那雌魚不在身邊,它又獨自游來,,想來當是雌魚失了蹤,,它正在尋找之中?;粲陜鹤赃@魚兒身上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自已不是也發(fā)過同樣的誓言嗎?想了那個陽光之中的身影,,她心中自有一股酸痛,,目中竟自涌上了淚水。

  石堅就站在她身邊,,突然感覺到她這氣血,、氣息有異,,細辨之下似那思念傷感,心中不由疑惑,,同時不知如何卻生出一絲酸澀來,。

  眾人端詳大魚許久,宋老板見霍雨兒沉吟不語,,終是問道:“敢問馬大人,,此究竟是何魚?”說完,,只將一雙眼一瞬不瞬熱切地瞧了霍雨兒,。

  霍雨兒恍然間忙調(diào)整回了情緒,便即拱了拱手,,依了《魚經(jīng)》中儀軌一篇所載禮儀,,答道:“恭喜宋老板!此魚著實珍罕,,但僥幸我尚可祭得,。你看,它體色斑斕,,七色俱全,,色多而不雜,艷而不俗,,體形碩大渾圓,,絲鰭飄逸。其眼色橙,,當為七彩神仙雄魚無疑,,乃是《魚經(jīng)》之中上魚一等行四……”自揀了扼要處,簡要言說,。

  這宋老板其實自聽得霍雨兒說可以祭,,且又聽到確是這“七彩神仙”四字后,就已開始眼中失神,,呆呆傻笑,,嘴里只喃喃念叨著“真的是它……”。

  霍雨兒簡單幾句介紹了魚的概況,,便停了講,,只關心地望著這宋老板。站他身邊的石堅覺他氣血驟然間高亢紊亂,,此乃痰迷失心甚或離魂中風之惡兆,,便連忙運了一點點內(nèi)力于掌上,使個微微的“震”勁,,輕觸了他左肩一下,,同時口中低喚了他一聲,。

  這宋老板只一個激靈,回過了神兒來,,細看他眼角,,竟隱然已見得有淚。見眾人都在看自己,,他連忙不著形跡地拭去了眼角淚水,,向霍、石二人揖道:“叫大人見笑,,見笑了,,我高興得過了,失態(tài)失態(tài),,莫怪莫怪……”

  霍雨兒略整顏色,,道:“此魚我可祭之。如宋老板你信任,,并聘用于我,,現(xiàn)下便可立字據(jù)?!?p>  宋老板反射一般不迭道:“當然聘,,當然聘……”說到這,,便尋那小廝,。小廝早已是在身上揣得妥了,見著需要,,隨手即從懷中取了,,交與他。宋老板佳許點頭,。

  這回便說到這合同,,其本是漁家豁子統(tǒng)一秘制,各酒店都有的,,待用時只須填寫上祭的是何魚,,再寫上時間、地點,,加之酒店代表與祭師雙方簽字畫押即可了,。不過其上有兩處特異的地方:

  一是合同中有一處“材料條款”,即祭師可在所祭之魚身上無償取得三處材料,,店家務必支持,。因這祭師常會需要用到一些希奇古怪的專用器物,而又多使用魚身上一些不可食用的部位來制作,,其制器方法便記在“輔藥”一篇之中,,而這些部位于常人多無用,,故店家倒是少有不愿支持的。更有甚者,,有的魚主莫說三樣兒,,便三十樣兒也愿給你,只要活兒干得漂亮就行,。

  第二處便是祭師簽名,。這祭師簽名卻不是平常人的用筆簽名,此處有一機關,,乃是在這紙上,。此合同用紙即為漁家豁子秘制,使用了專用的秘藥,,此種藥也在《魚經(jīng)》輔藥篇中載有,。祭師須以魚魂之力在此處捺下,其魚魂在觸及此處紙張時自會生出感應,,留下獨一無二的烙印,,此是無論任何方法也做不出偽的。所以,,就是因為如此,,店家從不用擔心會被人假冒祭師而欺騙,這也就是宋老板逢霍雨兒一說,,便即想通的根由,。

  閑言不敘,霍雨兒只在合同中那魚種和材料條款里填上了字,,邊填邊道:“此魚有幾處材料合我用,,便多要上一點,我都已寫上了,,你看行否,?如嫌多,便可從酬金中扣些……”

  宋老板連看都不看,,只擺手道:“姑娘你莫埋汰我,,你用得上的只管拿去,酬金還是一錢也少不了你的,。萬不要與我這般客氣生分,,不然以后便莫說認識我宋老三……”

  霍雨兒點點頭,口中道了謝,,便在簽名處以自己魚魂捺上了印,,乃是一個篆體的”雨“字?;粲陜阂彩浅醮我姷阶约液灻?,思之當是師父手筆,,琴姨又將它刺刻于她的刺青紋章之中。由此字想及師父,,心中又是一黯,。

  當下余事已畢,霍雨兒也見這大魚確是再無法支持了,,遂命宋老板和小廝搬來香案,、凈水盆、手巾等物,,令其他人盡皆退出,。而香案搬來后,請小廝也自離開,,在外面候著,,同時可去安排多準備冰塊,余事之后再說,。

  如此,,室內(nèi)現(xiàn)下便僅余了霍雨兒、石堅和宋老板三人,。

  霍雨兒按那《魚經(jīng)》儀軌篇所載步驟行了祝禱,。這祝禱分“全文”和“簡要”兩種,都含“頌魚神”“除服”“祭魚”三部分,。此處當然是使用簡要一類,。“頌魚神”自不必說,,乃是食魚而不忘創(chuàng)造魚類的神靈之意,?!俺奔词羌缼熋撊ネ庖?,整束而準備下水?!凹吏~”乃是祝福大魚脫去前世罪孽,,并叮囑它,被祭師所殺乃是命中注定,,莫要記恨,,一路走好……

  霍雨兒自是以石堅為遮擋,隔去了宋老板視線,,除去了外在的衣衫,,一件件交與石堅,只著下水所需一應之物,,軟甲,、面具,、祭刀,其余一件也不帶,,一頭長發(fā)仍是多處束了,,成為一股,垂于腦后,。

  她全身修長,,貼身的全身皮甲勾勒出動人心魄的曲線,加之神秘的面具和全身皮甲幽暗的色澤質(zhì)地,,以及全套祭刀的冷厲肅殺,,揉合成了一份獨到而難以言喻的美來。

  宋老板見了她的身形,,不由得都口微張,,眼神迷離恍惚了一下,心中作何想自不得而知,。

  石堅呆呆地一件又一件接過霍雨兒交來的除下的衣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上面微弱的體溫熱量,甚至也聞得到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

  望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入水臺階時的裊娜的背影,,他的一顆心突又是不受控地狠狠跳了起來,這一回不是跳那一下,,而是明目張膽地持續(xù)地跳動著,,一種似從遠古時起,就于男人,,或者說雄性血液之中烙印的東西萌發(fā)起來,,他只覺得臉孔發(fā)熱,咽干口澀,,呼吸也自急促了起來,。

  “老板真是太好看了……”他的心里不由驀地冒出了一句話。

  霍雨兒并不理會身后的男人們作何想,,只是朝那臺階走去,,她知道,臺階頂端的池口,,是專為祭師下水所用,。大魚剛才一下傾斜幾乎未能平衡回來,此時已是下水的最后時機,。

  邊走,,霍雨兒邊又提醒了宋老板一句:“你可以服魔鮫血了。七彩神仙與其他任何魚都不同,非是殺祭,,而是撫祭,,十分難得一見的?!?p>  宋老板忙應聲稱是,,魔鮫血于他們而言乃是隨身必帶之物,忙取了,,少許飲下,。石堅自是不用,乃因先天強者,,可見虛妄,。

  快入水時,霍雨兒想了想又向宋老板提醒道:“祭禮完了以后,,自可于冰塊之中進行分割,,不需過高的廚藝,只是注意保護好魚肝和側(cè)線肉之中段,,此兩處均為精華,。另其腸劇毒,人莫直接接觸,?!?p>  宋老板自是應答省得?;粲陜罕憧v身一撲,,入了水中。

  卻說石堅這里,。自霍雨兒向臺階走去起,,石堅的眼睛就再未離開她。念道這里只有宋老板一個外人,,且他又不會武功,,倒不虞有何危險,這大魚本身將死,,自己老板又自胸有成竹,,當不致如何,只是須防它垂死傷人,。不過她于上午時說過,如祭禮之中有危險需要額外防備的,,祭師都會事先與隨侍武士說明,,自要吩咐如何協(xié)助。老板沒有交待,應當是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但邊想著這些,,邊看著霍雨兒,就不知不覺得被她的背影吸引而沉迷,。

  此時見她入了水中,,再看她身上,卻是突然現(xiàn)了一片光影,,之后便慢慢地清晰起來,,竟也是一條七彩神仙魚,與對面的魚樣子很像,,但顏色卻又有些許不同,,體形卻要大上一點點。

  待這光影的七彩神仙魚形成之后,,便緩緩靠近了那一動不動的老魚,,用那光影的一雙長長絲鰭,輕輕地撫摸著那魚的身軀,。

  輕撫一陣之后,,那對面一直停著的老魚,忽而似乎有了一點點反應,,似乎是在顫抖一般,,幾個呼吸間,竟自由它身上也另游出了一條以光影形成的與它一模一樣的魚來,!

  兩條由光影形成的魚彼此慢慢游近,,又慢慢圍繞對方轉(zhuǎn)起圈來。

  宋老板此時已是看得目眩神馳,,目瞪口呆,。

  石堅也自驚異,心道:”這就是祭師手段么,?真?zhèn)€好生神奇,。“

  如果是祭師中的高人自會驚訝,,因霍雨兒所釋放的魚魂并非是她自身的魚魂,,而是她使用了水、金,、木,、光四屬所形成的組合技能”浮光掠影“,即是一種高明的幻技,,以模擬的事物代替自己的本應顯現(xiàn)的魚魂,。在所有幻技中,,這一種最為高級,也最難識別,,完全可以說是能夠以假亂真,。

  但唯獨地,這個幻技只可模擬事物,,而決無法發(fā)出任何的攻擊,。用此技能撫祭七彩神仙,乃是魚神所記的唯一祭法,。

  霍雨兒此際卻不輕松,。

  據(jù)《魚經(jīng)》所言,這七彩神仙還有一樁奇特之處則是,,這雌雄一對魚原本的花紋,、色澤,在配對之后,,會彼此按照對方的而慢慢改變,,最后兩條魚會成為新的樣子。

  如是成魚,,祭師則可以按照經(jīng)中所載的算法,,以一條魚和標準樣像為據(jù),推算出另一條魚的樣子,!這是一個龐大而復雜的計算,,極為考較祭師的精神力和計算力。

  好在霍雨兒不但知道方法,、具備技能,,而且精神力量強悍,又在迷陣之中苦練過算路,,方才具備了撫祭的這些苛刻條件,。

  那雄魚魚魂此際已經(jīng)十分靠近了霍雨兒模擬的雌魚魚魂,突然雄魚的魚魂驟停下來,,繼而是強烈地顫抖著,,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而激動起來,就好比一個找到了失散親人的人,。

  霍雨兒一下子捕捉和感受到了對方的這份情感,,她知道,她模擬的雌魚的樣子應當是對了,。于是趁著雄魚魚魂激動的時候,,她驅(qū)動著雌魚的魚魂悄然靠了過去,平貼在它的身側(cè),,用那一對絲鰭又緩緩地撫摸著它的身軀,,安撫著它的情緒,。

  雄魚魚魂終是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隨后代之以比方才有力量得多地動了起來,!

  它小心地更加貼近了霍雨兒的魚魂,并也以自己的絲鰭輕柔而主動地撫摸著雌魚,,兩條魚魂緊挨著便比翼雙游起來,。二者親密緊密,但又不是全然貼合,,保持了一個非常微妙的距離,。

  二者的絲鰭又開始由慢而快地舞動起來,彼此越來越配合,,越來越有默契,,一下一下地彼此安撫著對方,之后漸漸彼此糾纏,,再不松開,。

  而隨著絲鰭開始交纏的同時,兩條魚魂的身體也是越來越快地舞動,,那雄魚魚魂是越來越有力量,,舞姿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輕盈,如同恢復了青春一般,。

  這般復雜的動作與共舞,,對霍雨兒而言,起初是由計算而形成,,她開始時便是一直在不停地高速地運算著,,方才跟得上雄魚不斷加快和變得越來越復雜的動作,精神力使用的強度也在飛快地增長著,,雖然似乎隱隱有些頭暈和腫脹之感,,但她知道此時正值關鍵之時,動作絕不可停下,,因此仍是在堅持著,,繼續(xù)著,好在勉強還可支撐,。

  到得后來,,漸漸地,她似乎已然完全適應了雄魚的舞蹈,,似再不是單靠計算而匹配動作,,到最后,她竟完全是憑借了自己的感覺與雄魚在共舞,!

  而也就是在這時,,雄魚便仿若是恢復了青春一般,。

  霍雨兒也已經(jīng)完全能感受到對方的情感,那是一種深沉而質(zhì)樸的,、單純的愛意,,無私、傾慕,、留戀……漸漸地,,她的心仿佛都將要融化。

  而就在這時,,在它如青春重現(xiàn)的一刻,,那雄魚的魚魂卻自徒然黯淡了下去,那平衡也自失去了,,而向雌魚一側(cè)緩緩倒將下來,,一雙本是充滿了靈性的絲鰭,也如失了全部支撐,,軟軟地垂落了……

  另一側(cè)魚的真實身體也是傾倒了,,靜靜地平浮向了水面。這次,,是真的再返不回了,。

  三人均知道。這魚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但它走得卻很幸福,。它可能已經(jīng)橫跨了海洋,并最后以為終于找到了心中的伴侶,,并于重逢的幸福的共舞中,,于最高潮之時離去,可以說死得一無遺憾,。

  這任何生物,,活至了千年之久,也自已具了些許人性,。這大魚之死,,也真如那一位歷盡了滄桑的老人,在生命最后時刻回光返照,,顯出那無比的安祥與對美好生命的留戀,。

  此魚雖死,但奇異地,,反而全身開始逐漸浮現(xiàn)了一種熒熒的光,,它的部分精華就在它對生命的熱愛與祝福之中,化入了自身的骨骼血肉,,造就了足以驚世駭俗的極致美食……

  霍雨兒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來的,。待走下臺階時,,她已是渾身綿軟,腳下虛浮,,淚流滿面,。她于方才那番與雄魚共舞之中,仿佛重見了無數(shù)她為之魂牽夢繞的身影,,一切在她生命中留下過美的人,,但最后的還是那個陽光中的背影,,仿佛他還在大吼:“混蛋,!撐住了!我挺不了多久,!……”

  石堅見她情況不對,,一把上前將她扶住,把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他感到了這一刻,,這個如奇跡般的女孩兒的脆弱和無助。他自緊緊而穩(wěn)穩(wěn)地摻住了這個女孩兒,,防止她跌倒,、滑落。他已于剛才全程目睹了她宛若神技般的魚舞,,無論是那魚之幻影的七彩光影,,還是她的絕美的身姿,都自牢牢記于腦海,,再忘不去,。

  他由衷地認可,不是因為他是她的隨侍武士,,而只是作為旁觀者的認可,,她是今天成功、輝煌,、燦爛的祭師,,光環(huán)的焦點,她今天也創(chuàng)造了傳奇的歷史,,她的形象應當是完美的,。

  他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二人的平衡,等待著霍雨兒的氣力回歸身體,,卻又在這不知不覺之間,,仿佛又情愿她永遠不要把力量喚回了身體!

  石堅在這一刻分明清晰地感覺到,,不知是何時開始,,自己正在心里,,一筆一劃地逐漸刻下她的影子。

  雖然,,他還未見過她的面目,,在二人間還隔了這層面具,但他知道,,她的面容也定是極美的,,極美的,,是專屬于他一個人的那種美。

  好在霍雨兒在剛剛出池時已向宋老板擺了擺手,表明他可自去安排,,這宋老板便喜不自勝地要去處理自家的事,。但瞥見霍雨兒似有一些異樣,,不明就里,,自用了眼神詢問石堅。石堅點頭示意他可自去,,霍雨兒這里有他在,,一切都不妨事。

  待見得石堅上前將霍雨兒扶好了,,宋老板也即不擔心有他,,告了聲罪,便歡天喜地地一溜煙去了,。

  卻說霍雨兒,,此時她其實只有一個問題,就是精神力又透支了,。

  在共舞的最后段,,就是她似乎全憑感覺舞蹈之時,其時已是處在精神力高度透支的狀態(tài)之中,。待走完最后一級臺階之際,,她已然是處在了半夢半醒之間。她只覺得一個小指頭也懶得動,,全身統(tǒng)統(tǒng)處于了一種惺忪之中,。而那濃烈的情感尚在五內(nèi)發(fā)酵……

  她于石堅這穩(wěn)定而堅實的臂彎之中終于昏睡過去。

  石堅感到了她完全睡倒了,,也想見了,,剛才外人看來唯美得如詩如畫般的景象,于這當事者必是驚險,、辛苦已極,。

  石堅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幸而四下無人,只是他扶著霍雨兒在此,。他騰出手,,將她的衣服塞入了背囊后,便小心地將她的身體一把橫抱了,,讓她的頭枕了自己的肩,,后小心地向外走去?;粲陜旱拿婢邥r不時地碰著他的下頜,,一種淡淡的體香也被他敏感的嗅覺捕捉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在他的心中慢慢蕩漾,、化開……,,他感覺似乎自己懷中抱著的,是整個全世界最最珍貴的東西,,也或者說,,就是整個世界本身。

  待走出門,,石堅正要去找一處安靜處讓霍雨兒好好休息,恰好撞見了不知為何返回來的宋老板,,便向他打問,。

  宋老板連道有,在他眼中,,只余敬佩這一種神情,。他只麻利地引著二人去往自家店中最是幽靜精美的院落,內(nèi)中自有可以睡覺休息的靜室,。

  一邊領著石堅走進房中,,讓他把人放在榻上,一邊于案上香爐中親手燃起了一顆據(jù)他說最是頂級的龍涎香,,這才單留了二人在此自去,。

  石堅觀察這房間,只見它雖未朝陽,,但其中不但不冷,,反是十分溫暖,想是用了什么巧妙的法子生了火,,在這冬日里給這里提供了熱量,。

  空氣中因了薰香,很快彌漫了一種淡雅的香氣,,只在似有似無之間,。

  石堅整理好一應東西,放置在一旁的桌上,,又取出霍雨兒的衣服整齊地折了,,放在她枕邊,,自坐了榻旁桌邊的椅子,只是呆呆地看著熟睡中的她,。

  她現(xiàn)下已然仰躺在木榻之上,,身上蓋了他親手拉開的一襲薄被。

  石堅不由得回憶起之前的這些經(jīng)歷,,自覺跟著霍雨兒的時間不長,,說起來甚至短得不得了,自前日晚說了幾句話,,交接了銀錢,,留了再見的時間、地點,,直到今天這大半天,。經(jīng)歷倒感覺很是充實,有的驚險,,有的精彩,,有的刺激、有的玄奇……

  一路將熟睡的霍雨兒抱來,,這心下卻是一種難以表述的溫馨,、安寧,仿佛愿意這女孩兒永如這般沉睡下去,,自己也可以永遠地抱著她,,保護她的安全與寧靜……

  只是不知這女孩子身上有什么樣的故事,他只覺得她整個人都如謎一樣,。

  不知她從哪里來,,也不知她要到哪里去,她在追求著什么,,她有沒有親近的人,,她有什么樣的過去,她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她會為什么而驕傲?她有煩惱嗎,?她為何而哭,?什么能引得她笑?她愛美嗎,?她——長得是什么樣子,?……

  徒地,這最后一個問題緊緊抓住了他的心,他突然很想看看她的臉,,而她的臉,,只在那一層薄薄的面具之下,似乎只要自己輕輕一揭,,就可以見到……他的手甚至都一點點地抬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另一個心里的聲音卻開始了痛斥:”你這個混蛋!你這要做什么,?你真要做出這么卑鄙的事嗎,?她信任你、依賴你,,你承諾保護她,,可現(xiàn)在,你卻是在主動地傷害她,!你這混蛋,!你答應過,所有人都不可以欺負她,、傷害她,,那么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決不可以這么做,,你這個混蛋……“

  石堅這抬起的手,終是又放了下來,。他沒有勇氣伸出手去,否則,,他感到他可能會失去他丟失不起的東西,,這種失去會讓他后悔終生……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霍雨兒只感到睡得很是酣甜舒暢。似有一個夢,,夢中那條七彩神仙大魚對自己笑,,之后,變成了一幅光彩的圖畫,,印在了自己身上,。她猛然省得,如魚祭成功,,這魚的魂自會附入自己的魚魂之中,,成為自己可以召喚和使用的形象和技能,這大魚的精神力也會進入自己的識海,由自己慢慢吸收,。

  自己原來殺死的魚魂固多,,但卻未曾祭過一條真正的活魚。今天這條七彩神仙,,竟是自己所祭的第一條真實的魚,。

  想到這里,霍雨兒自醒了過來,,張開了眼睛,。感應是先了一步回歸的,體內(nèi)都很正常,,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這大魚的魚魂之強已是驚世駭俗,決不是一般的強,,而此刻它的大部分已轉(zhuǎn)成了精神力,,完全儲存在了她的識海,只是因為她吸收能力的原因,,還是吸收得不多,,不過也足夠她恢復透支的部分了。

  再體察自己的魚魂技能,,其中已然有所變化,,大魚給了她一個新的技能——”終極纏繞“,這是《魚經(jīng)》中的名字,,可以纏繞任何境界的對手,,都有效,都會讓對方無法動彈,,不論是精神,,還是肉體,只是時間長短會不同而已,。

  身外,,則是石堅在不遠處專注地守護著自己。想必自己這昏睡之時,,他都是如這般一直緊張地守護著吧,?不知怎地,這少年現(xiàn)在給她一種很舒適的安全感,,仿佛可以坐在上面的石頭,,你永遠不會擔心它載不動你。

  霍雨兒睜開眼,,醒了醒神,,便一邊撐臂坐了起來,,一邊扭身望向了石堅,笑道:“唉,,這實是我第一次出道,,就出了糗,幸虧有你幫我,,不然就真?zhèn)€要出大丑了,。”

  石堅被她表揚得心下甜美,,但只是站起了身,,回道:“應該做的。只老板你的精神力驚人,,石堅佩服至極,。”

  霍雨兒點了點頭,,推了被子,,自下地穿衣。石堅見了忙背轉(zhuǎn)身去,?;粲陜簞t從容地將衣服一一穿好。

  待穿好了衣,,霍雨兒道:“你轉(zhuǎn)身吧,,我穿好了?!敝笏詫ち艘巫?,也坐了。

  石堅則仍是站著,,只是身子轉(zhuǎn)了過來,,那把刀則抱在他懷里。

  霍雨兒見他始終這把刀不離身,,但似還從未見過刀身的樣子,故有些好奇,,便問道:“能看一看你這把刀嗎,?”

  石堅略一猶豫,然馬上道:“行,?!彼鞂⒌哆B鞘整個橫著遞與了霍雨兒。

  霍雨兒也不矯情,,伸手接過,,接刀時食指側(cè)緣與石堅之手無意間觸了一下,,石堅手上立即感覺到了她手套皮質(zhì)的溫軟,又似感受到了皮質(zhì)之后的那手的熱量,,直覺得如一絲電流傳至體內(nèi),,不禁手指連著心都自顫了一下!

  他忙轉(zhuǎn)了下手掩飾了,,心下怦然:“這個倒是怪了,,一路上抱著她過來,也無有觸電之感,,此時只碰這一點點,,就如電擊,真?zhèn)€莫名……”

  霍雨兒不虞有他,,左手指按繃簧,,刀“噌”地一下彈了出來,右手便穩(wěn)穩(wěn)地握上了刀柄,。

  這刀柄不知是如何做的曲線,,只這一握便是極其之舒適,手即自然而然地將刀抽了出來,。但見寒光凜冽,,自是一把極好之刀無疑。

  霍雨兒只輕挽一個刀花,,又將刀還回鞘,,遞還了石堅,贊了句:“真?zhèn)€好刀,!”

  石堅收刀,,但神色少許黯然。

  霍雨兒見他不知為何忽地情緒低落下來,,遂打趣道:“你這大男人,,怎地似這般小氣?只看看你的刀,,你便不樂意的嗎,?”

  石堅實是由刀而思親,故才傷感,,知她故意開玩笑,,但也不好胡應,只能訕訕地笑了,。

  但霍雨兒卻顯然話未說完,,只是目現(xiàn)神秘,對石堅道:“你還記得上午我說,,待我開了張,,有你能用的東西自分與你嗎,?”

  石堅倒沒想到她會說這個,奇道:“記得啊,,那又如何,?”

  霍雨兒道:“我數(shù)到三,就會有東西與你,。你且猜猜……”于是不管石堅如何回應,,自數(shù)起來:“一,二,,三——”,,果聽得敲門聲響。

  霍雨兒回了聲:“請進,?!蹦撬卫习寮词穷I著一個老師傅走了進來。宋老板只是沖抱著幾個盒子的老師傅努了努嘴,,老師傅會意,,自是將這些盒子放到了桌上,擺了一摞,。

  宋老板道:“聒叫你一聲馬姑娘啊,,叫大人太生份了,你要的東西,,我自請我們家里手藝最好的這位魯師傅給你取下來了,。你過過目,看是也不是這些,?”

  霍雨兒應了一聲,,待要過去打開盒子,石堅連忙搶上一步,,先于她走出,,擺手示意他來?;粲陜河谑蔷妥圆粍?,只看他去開盒子。

  最上面的兩個盒子最小,,須臾打開了,,只見每個盒中,均是一片如小半個掌心大的鱗片,。這鱗片離了水卻是毫不顯得干澀,質(zhì)地如玉,、似冰,,霍雨兒示意石堅以指輕彈,,石堅照辦,只聽得如磬一般的清脆聲響應指而出,。

  石堅手又握了一下它,,奇怪的是,只感溫熱,,絕無冰冷,,知這可能就是當時霍雨兒選擇的一種贈送的材料了。此正好兩片,,一色溫碧,,一色酡紅。

  霍雨兒便向老師傅問道:“魯師傅,,你可有紅繩,?能不能幫我尋兩根來,系東西掛在脖子上那種,?”

  魯師傅連忙道:“有,,有,姑娘你稍等,,我這就拿去,。”隨后向宋老板躬了躬身,,就自出去尋東西去了,。

  卻說宋老板見魯師傅出去了,正好四下無旁人,,即從胸口掏出了一個比之前給洪祭師那種大了兩圈的綢包,,遞向霍雨兒道:“馬姑娘,這是酬金,。按行規(guī),,魚估毛利十分之一。這魚太貴重,,沒法兒估準,,我占點便宜,只算三百萬吧,,這里是三十萬,,不知馬姑娘你可滿意?”說完便望了霍雨兒,。

  霍雨兒知他心意,,其說的三百萬毛利已然是往大里說了,魚雖珍貴,,名義上說可能千萬也值,,但這宋老板能到手多少還真?zhèn)€不好說,,按三百萬算已經(jīng)是相當有誠意了。遂點了點頭道:“謝謝宋老板了,。你這酬金算得多了,,這情義,我領了,!”說完爽利地接了綢包,,要隨手轉(zhuǎn)交石堅,宋老板又邊笑道:“不多,,不多,,”邊再掏出一個同樣大小卻薄些的綢包,道:“這是給這位兄弟的辛苦費,,沒有馬姑娘你的多,,只有十萬,可莫嫌少啊,?!毙χ彩沁f了給霍雨兒,霍雨兒也自接了,,也未打開,,便轉(zhuǎn)將兩個綢包都交了給石堅。

  想這宋老板只如許短時間即籌措這多銀票,,卻也更顯了意誠,。石堅則小心地將綢包裝進了包裹里層,后抱拳道了聲謝謝,。

  三人均心知,,這錢雖是叫給石堅,但多還是看霍雨兒的面兒,,這情主要是要她來領的,。

  霍雨兒便再道了謝。

  恰此時,,那魯師傅已然一溜小跑地來了,,敲了敲門,進了來,,手上捧出兩根深紅色的絲繩,,顯是上好的蠶絲所纏成,結實,、光滑,。

  霍雨兒收了繩子,在兩塊鱗片的每個盒子中各放一根。

  石堅見狀,,又是主動地合了兩個盒子,,再打開下面兩個稍長大一些的。打開后,,見每個之中卻是各放著一塊瑩白的魚骨,均是一尺余長短,,粗細一手可握,,狀似刀柄。二者相近,,但又不全相同,,長短上細看還是有一些差異,骨上殘留些許潮濕的痕跡,,當是自魚身上取下不久,。

  石堅不解,望向霍雨兒,,霍雨兒自點頭道:“是了,,如許功夫,魯師傅即能處理得這般好,,端的是好手藝,!”

  老師傅被表揚得高興,笑得臉上出褶,,只是連連作揖感謝,。

  霍雨兒示意石堅再往下看,石堅即又合了這兩個,,打開下一個更長的盒子,。甫一打開,即見其中乃是一長二尺八,、九,,最寬處近乎手掌寬的一條妖艷如血,內(nèi)中又如有火光緩慢之極流動的紅色扁長物事,。如果以石堅看,,無疑,這就是一柄刀的刃體,,不過尚未裝上刀柄,。猛想起剛才看到的魚骨,一想其中的細節(jié)構造,,再對比這紅色刀刃,,不由恍然大悟。遂想也不想,抓起剛才的一個盒子就彈開了盒蓋,,右手三指持了骨頭,,左手三指尋那如刀背的部位捏了起來,這刀刃約二斤多重,,拿在長年的刀客手中,,又有重量,也又似輕如羽毛,,只再看看兩物各自靠近的一端,,最后確認了一下,遂再無猶疑,,兩相一合,,只聽得“咔”“叮”的兩聲輕響,,兩物竟是接在了一起,,紋絲也不差的。

  在場之人無不贊這造化之奇,,一塊是魚椎骨,,另一個是鰓蓋骨外緣的一段,兩個竟是可以嚴絲合縫地組合成一把妖異的刀來,,真?zhèn)€是匪夷所思,,任誰能想像,這么一條天生地養(yǎng)的大魚,,身上竟藏了這么一把刀,?

  石堅縱是穩(wěn)健之人,但畢竟是個刀癡,,此刀從組成過程和來歷看就自不簡單,,何況這刀自組成后,那仿如為自己的“出生”而歡呼般的“呼吸”,,而且它似乎在非常強烈地向石堅呼喚著,,“我要跟著你!”怎能讓石堅不喜,?

  右手持了刀柄一握之下,,就如血肉相連般,再也是放不下了,。這種舒暢,,心血相通之感,讓人確然難以自拔,。是的,,這刀有靈性,一股股溫熱的感覺,自刀刃至刀柄,,又向掌中傳來,,并最終緩緩地暖了握刀人的心。石堅只想長嘯一聲,,心激蕩處,,隨手向那桌角一揮!無絲毫感覺地,,那桌角就已離了桌子,!

  石堅只駭然此天然之物,未見開鋒,,竟是鋒銳至斯!

  桌子雖是木質(zhì),,但也是那質(zhì)地非常堅密的,,自己又只出了一絲絲的內(nèi)力,尋常刀子決無可能這般就斬斷桌角,,恐怕能斬入個半寸一寸的就已然不凡了,。

  但事情并未完,眾人只鼻聞到一股焦味,,唯霍雨兒是知道此物厲害的,,一拂袖收了桌上所有的東西,一個后躍,,離開了二尺開外,,另外二人倒是離桌子較遠,自無礙的,。

  隨后,,只見整個桌子和那個被劈掉的一角,就是在兩個呼吸之間竟自一閃間,,便燒成了一小撮飛灰,!

  霍雨兒點頭,暗道:“是了,!這魔刀‘紅蓮’果是霸絕天下,!”石堅則真的是駭然木立當場,他做夢也想不到天下竟然有這等威力強絕之刀,!

  霍雨兒道:“《魚經(jīng)》有記,,此刀名‘紅蓮’,為七彩神仙完祭方出,。鋒銳無匹,,此世間有形之物而其不能斷者,鮮矣。刀身集魚千年火屬精華,,以真氣摧之,,無物不焚?!?p>  石堅怔怔而聽,,似在默然記憶、體會,。

  “小刀,,你喜歡它嗎?”霍雨兒清脆的聲音問,?!靶〉丁蹦怂c石堅上午約定的他的化名,于不意時使用,。

  “?。肯矚g啊,?!笔瘓运迫晕磸膶Φ兜母形蛑行盐蜻^來,只是隨口下意識地回答,,“若有此刀,,哪個還會再想要別的刀?”說完便用左手輕拂刀身,,顯是愛到了極點,。而此時,他方反應過來霍雨兒問他的話,,忙要擺手推拒……

  “你的了,!”霍雨兒截住了他要說的話,見他還待再推,,便道:“你忘了剛才咱倆說的話,?”

  石堅不成想原來霍雨兒早就要將這刀給自己了,不由鼻子都自發(fā)酸,,五內(nèi)之中有一種東西則在鼓脹著胸腔,,口中嚅囁,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霍雨兒見他激動的樣子也是心下喜悅,,便不再糾纏,正好桌子也不在了,,而自己手中又抱著大堆東西,,便向宋老板道:“東西都對,。時候已不早,便請幫我二人備一篷馬車,,我們要去了,。”

  宋老板見場面尷尬,,得了霍雨兒的命令,,便叫魯師傅傳他話去安排。

  石堅此際已是全緩回了神,,見得霍雨兒形象尷尬,,遂窘迫無地,自躥上去從霍雨兒手中接拿行李和物品,,一邊紅著臉道:“謝老板,!我來我來!”

  霍雨兒見他的窘迫樣子好笑,,雖強忍了,,但仍是一個沒憋住,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宋老板也自陪笑,他自在原地等送二人,。

  霍雨兒見他在此,,想了想,便道:“宋老板,,這大魚如何售將出去自是你事,,但有一言,不知你愿不愿聽,?”

  宋老板聞言詫異,,轉(zhuǎn)瞬便回過神,正色一揖道:“姑娘請講,?!?p>  霍雨兒點點頭,接道:“為安全計,,此魚之消息宜早放出而不宜遲,,聲勢宜大而不宜小。宋老板您是聰明人,,我不多言,。再者,日后或可有人向你詢問我二人情況,,你只直言便可,,任不用隱瞞,,如此可保你身家性命。而于我二人,,卻是無礙,。我言語至此,這便要去了,,后會有期,。”言畢,,拱了拱手,,正好宋老板身邊小廝已是小跑了來,報道車已在酒店后門備好了,。

  須臾間,,宋老板已于霍雨兒的話全聽得明白了,頜首間,,二人相對一揖,,各自心照不宣。

  宋老板自引了霍雨兒二人,,到那酒店背側(cè)不起眼的后門,,悄然上了車。便上車時,,見得宋老板又是安排放在了車廂內(nèi)的一個綢包的車馬盤纏,,當是五千兩銀票,知他用心,,確是絲毫不落了延請祭師的程儀,,霍雨兒便仍是承他情大方收了。只拱手間,,馬車行起,,石堅命車夫直往那客棧而去,霍雨兒卻回身望向送行之人,,見得那宋老板與小廝二人,,仍是在原地搖手,望著馬車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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