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冰與火
無關立場,總是有些人會被尊敬。
----題記
云,,愈疊愈濃,。
風,漸近漸緊,。
烈焰火海之中,項英奇和項飛一左一右,他們帶著或狂笑,、或痛快的一百名奴工撲向前方,撲向那些滿臉猙獰的李家護衛(wèi),。
而同樣的,。
在火海之中的陸海也擋住了李延禪,準確來說,,他應該是在和這個李家青年一輩第一高手對峙著,。
對視,二人一眨不眨的對視,。
“你擋不住我的刀,。”
李延禪開口,,他聲音愈加冰涼,,哪怕站在他身前的陸海置身火海,依舊覺得如墜冰窟,渾身毛孔收縮,。
這種程度的氣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
陸海搖頭,,他頂著李延禪的殺氣,,又近一步,再近一步,,二人之間已經只剩下四五米遠,,雙方臉上的雀斑和汗毛都一覽無遺。
默默,。
李延禪的右手握住刀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一根的扣緊,他左手扶刀鞘,,沒多余動作,,但氣勢卻在這一刻驟然暴漲十倍,周身火焰和飛灰全被一股無形氣場震蕩攪動,,倒卷而去,!
“呼!”
剎那之間,,熊熊烈火四散倒卷,,赤焰畏縮不前,如同被摁住咽喉的斷脊之犬,,不敢靠近李延禪旁邊一步,。
以李延禪為中心,十米范圍內,,竟成了真空區(qū)域,。
“唔……”
陸海瞇眼,他感受著李延禪的殺氣,,開口喃喃,,“這……就是煉髓境么?距離煉氣只差一步的煉髓境啊……”
一片飛灰從半空中飄落,,在山風的夾裹下飄向李延禪,。
滯了一滯。
隨即,。
四分五裂,。
這一切,無聲無息,。
陸海的瞳孔狠狠縮動,,他看著被殺氣切成粉末的飛灰,一時之前,甚至有種感同身受的冰涼感,。
“我最后一次拔刀,,在三年前?!?p> 淡淡的,,李延禪開口,他就像是在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又像在喃喃自語,。
“本來你不配我拔刀,但你這個人,,很奇怪,,對,你這個人,,我覺得,,你是人,抱歉,,之前把你當豬狗,你的斗志,,你的勇氣,,你的覺悟,都是人的覺悟,,你是人,。”
“如果形勢逆轉,,你是我,,我是你,我自問不如你,,做不到你這樣,。”
“如果換個地方,,換個身份,,換個時間,我們,,有可能是朋友,。”
“如果……”
“呵呵,,怪我太啰嗦,,畢竟,這世間,哪有什么如果,,我的刀,,注定要為李家而拔,至于你,,死的可惜,,活的無味?!?p> “我……送你……”
拔,,刀光如霜雪!
斬,,一去無回,!
陸海瞪著眼,他把眼睛瞪的大大的,。
他能清晰看到長刀的刀刃,,他能清晰感受到刀鋒刨開自己皮膚和人肉的冰涼,甚至連血肉筋骨被切開的那種撕布的聲音都清晰聽見,。
“嘶剌剌”
鮮血四濺,,濺出朵朵紅蓮,耀眼又妖艷,。
“嘭”
陸海踉蹌了又踉蹌,,他有些吃力,想站穩(wěn),,但還是直挺挺倒下,,摔開一團煙塵,升起又落下,。
陸海瞪著眼,,他把眼睛瞪的更大,有黃色的土飛起,,黏在他眼球上,,但他不眨眼,他只是睜著,。
他側著頭,,看見項英奇和項飛帶著奴工們和裝備精良的李家護衛(wèi)血戰(zhàn)成一團,然后一個又一個衣衫襤褸的奴工被亂刀砍翻,,摁倒,。
他有些想喘氣,但喘不上來,,他聽見腳步聲,,不急不緩,,是李延禪的腳步,他走過來了,。
努力的,,陸海想把自己的頭轉過去,他想看李延禪,,看李延禪的刀,,他想知道,那種程度的斬擊,,到底是怎么砍出來的,。
但不行,他轉不動,,力量順著血流走了,,沁入地面,沁入很深很深的地面里,。
火,,還在燒,離陸海越來越近了,,但陸海卻不覺得熱,。
他很冷,他冷的不行,。
“終于……還是死了嗎,?”
陸海的嘴唇哆嗦著,他從咽喉里發(fā)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啪嗒”
一顆水滴,落在陸海臉上,,砸碎了,,碎成很多個更小的水滴,冰涼,。
“啪嗒”
一顆水滴,,落在李延禪手背上,也碎了,,也很涼,。
抬頭,李延禪看著烏云密布的夜空,,下雨了,。
“大丈夫,有死之榮,,無生之辱,?!?p> 開口,李延禪看著躺在地上的陸海,,他一寸一寸的收回長刀,,雖然不遠處的喊殺聲依舊慘烈,但他卻已經打不起興趣,。
下一刻,,雨如瓢潑,從天而降,,打起煙塵,,壓制住四周的的火焰。
轉身,,李延禪不去看陸海,,而是環(huán)顧了下四周的環(huán)境。
夏日的急雨說來就來,,伴隨著幾聲悶雷,,剛才還只是淅淅瀝瀝的幾個雨點,轉臉就變成了狂風驟雨,。
千萬個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砸在地上和火里,如千萬個腰鼓齊鳴,,發(fā)出震撼天地巨響,,頃刻間就割斷了所有的聲波,只剩下狂暴雨幕的轟鳴,。
有了這場暴雨,,奴工們燒起的火場頓時被兜頭澆滅,還剩下的一些零星火苗也朝不保夕,,岌岌可危,。
只剩下殘垣斷壁之間,一根根的黑漆漆還閃著紅光的木炭冒起白煙,,直沖夜空,,與風和雨糾纏不清。
“都頭,!”
碉樓上,,中年文士抓著弓箭手射擊用的垛口,任憑暴雨順風撲在臉上,,打透渾身衣衫,,他大聲喊叫著,聲嘶力竭,。
置身在雨幕中,,李延禪與中年文士相隔七八十米,,縱使他耳力超人,但依舊什么都聽不見,。
中年文士急的臉色漲紅,,他抬手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將粘在腮幫子上的頭發(fā)急躁甩開,,拼盡全力的大喊道,,“舉兵了!舉兵了,!蒼龍立,!蒼龍立!”
李延禪還是沒聽見,。
一把,,中年文士拽住身旁的弓箭手,他狂躁的大喊,,“喊都頭,!喊都頭!”
弓箭手被中年文士的舉動嚇了一跳,,自從剛才下雨前有信鴿飛來,,中年文士讀了一封信后就變成了這幅樣子,但弓箭手不敢怠慢,,他大喊了兩聲,,但風雨聲實在太大,如戰(zhàn)鼓齊鳴,,即便臉貼臉都要大喊溝通,,更別提相隔這么老遠了。
急中生智下,,弓箭手扯動警鈴,,敲擊銅鐘,這一下,,金鐵交擊的聲音終于是隱約傳到了李延禪的耳朵里。
皺眉,,轉頭,,李延禪正看到中年文士在碉樓上手舞足蹈,大喊大叫著不知在說什么,。
但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了。
“咚咚咚”
是馬蹄聲,!
比暴雨聲還要響的馬蹄聲,。
“騎兵,!”
李延禪剛剛松開刀柄的手,又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