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復(fù)了爵位,,沈侯爺和朝中朋友走動的也多了,據(jù)他說,,朝中上下都在傳沈嘉柔和江東離是天作之合,,青峰山下居然出現(xiàn)了祥瑞,。沈嘉柔對于古人的祥瑞沒什么興趣,她有點擔(dān)心的江暮山鐵了心不放人,,之前她當(dāng)然不愿意遠嫁給那位遠在四川的變態(tài)王爺,但江暮山弄了這一出,她倒是想早點走了,,擔(dān)心了好幾天,真的到了那一天,,沈嘉柔的心倒靜下來了,,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一早先是進宮辭行,,太后、皇上,、皇后,、董賢妃和江凌燕……江凌燕拉著她的手悄悄說:“嘉柔姐姐,我覺得這朝堂上下,,除了我父皇和大皇兄,,最出眾的兩個男子就是承玉哥哥和東離哥哥,如今都成了我的姐夫,?!彼f完這話,滴下淚來,,看看身后的江凌素,,“承玉哥哥那一對我就不說了,只希望你和東離哥哥舉案齊眉,,和和美美,。”沈嘉柔心下不忍,,反倒拉著她勸慰了一番,。從宮里辭了出來,按照儀制又有靜國公代皇上在城外留客亭送行,,沈嘉柔看著父母弟妹,,終是沒忍住,掉下淚來,。她還看到了說好了不來的江濟宇,,甚至還有一個很像徐承玉的人,太遠了,,終是沒看清楚,。
吉時已到,,車隊啟程,嘉燁跟著車隊跑了好遠,,才被人抱回去,。直到此時沈嘉柔才相信自己真的要被賜婚了,想不到江暮山那么輕易地放過了自己,,之前是不想被賜婚,,可是自從江暮山提出要她留在宮里,她倒是提心吊膽,,天天祈禱早點走了,。嫁妝車和送嫁的車隊浩浩蕩蕩的,皇后派了趙嫲嫲和另外四個宮女,,說是給她使喚,,其實大家都懂的。青芷是沈家的陪嫁丫頭,,沈侯爺本來還要買幾個給她,,沈嘉柔不肯,陸夫人勸她,,你不把這身邊丫頭的位子填滿,,總歸會有有心人給你塞人的,沈嘉柔聽聽也對,,又買了三個12歲左右的丫頭,,那兩個依然叫做芍藥和海棠,還有一個叫淺荷,。沈嘉柔和青芷坐在一輛車?yán)?,沈侯爺還要她把于懷也帶去,沈嘉柔堅辭,,最后只好答應(yīng)把送她到四川,,讓于懷再回來,還有幾百軍士及禮部送嫁的官員,。
出城后,,沈嘉柔和青芷一輛車,紅豆在車?yán)锕郧傻嘏P著,,自從家里伙食改善,,它餐餐有肉吃心情大好。沈嘉柔覺得自己經(jīng)過了11年又回到了當(dāng)初來到這個世界的原點,,當(dāng)初是一個人孤單地來到這個世界上,然后白得了爹娘弟妹,、徐承玉,、江凌燕,、江濟宇,現(xiàn)在這些親人朋友都遠遠地留在了京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一面,。自己又是一個人了,好在還有青芷和紅豆陪著,。
因是第一天,,所以才走了大半天,隨行領(lǐng)軍的參將王義國和禮部郎中李中和就來請示,,前頭是大的驛站,,如果不歇著今天就可能錯過了宿頭,不如先早點休息,,明早早點趕路,,沈嘉柔點頭答應(yīng)。因為有十幾輛車裝著嫁妝和隨身物品,,再帶著幾百號人,,進程很慢,坐在車上還是很累人的,。沈嘉柔主仆和隨行的婆子侍衛(wèi),、官員住在驛站里,士兵除了安排值守的,,其余在外面扎帳篷,。
臨睡前,沈嘉柔心里感嘆,,也不知道這幫軍士本事怎么樣,?現(xiàn)在大張旗鼓的出京,又都知道是送嫁的,,帶著御賜的嫁妝,,路途又遠,感覺是現(xiàn)成的一塊好肥肉,,如果遇到像水滸傳里智劫生辰綱的那群好漢,,可怎么辦?——轉(zhuǎn)念一想,,要真是那樣,,自己那只好拉著青芷裝死保住命,然后偷偷逃走,,于懷護著她們遠遁他鄉(xiāng),。想著這主意也不壞,她自己倒笑了,一路上的愁緒,,也消減了些,,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早洗漱吃了點東西后,,車隊繼續(xù)整頓出發(fā),,在路上遇到一隊販布匹的商人,也要去往成都府方向,,因是同路,,就跟在車隊后面。據(jù)青芷說,,看到他們悄悄塞了錢給王參將,,求多照拂,估計這也是常有事,,那些商隊借著軍隊的聲威,,可以避免小毛賊。將領(lǐng)也沒做什么白得了銀子,。
越往南走,,天氣越是溫暖,沈嘉柔偶然下車更衣的時候,,在路邊看到荼蘼花開得熱鬧,,她忍不住心里想,開到荼蘼花事了,,想不到春天這么快要過去了,,自己又老了一歲,沈嘉柔想起江濟宇說起江東離喜歡美貌幼女,,一定會嫌棄自己太老的事,,不由氣得笑了,可是想起恒王那個變態(tài)嗜好,,不由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著還挺清俊的一個人怎么能那么變態(tài)?對那么小的女孩子下手,?
仔細想想,,似乎都想不起這位王爺長什么樣子來了,他們總共見過三次面,?一次是在餛飩攤子跟前,,短短的一會兒,再是普慈寺前的一晃而過,,還有就是殿前角抵,,遠遠的看見過,。具體樣貌倒真得不記得了。哎,,怎么跟盲婚啞嫁一般,,不過這樣也好,早點想辦法各走各路,,沒有牽絆?;氐杰?yán)?,她打開錦盒看了看江濟宇給的那丸藥,合上蓋子又看了看包袱里一件錦緞內(nèi)衣,,白色絲質(zhì)的衣服做成連體泳衣的樣子,,前世在雜書里讀到漢昭帝時候,為了讓皇帝和皇后先生下孩子,,所以皇后做權(quán)臣的外家就下令,,除了皇后,其他宮女都穿上封閉式內(nèi)衣,,這樣可憐的皇帝就只能寵幸皇后,,當(dāng)然結(jié)局令人唏噓,那個皇后最后依然沒有懷孕,。書中沒有描寫那種封閉式內(nèi)衣的樣子,,沈嘉柔根據(jù)猜測讓青芷用白錦緞做了件,她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一路上倒真的遇到過幾撮小毛賊,不過似乎都不太厲害,,王參將和軍士們應(yīng)付起來不算太吃力,。四月初四,已經(jīng)到了梓州,,那隊商人告辭去做買賣去了,,恒王早早派了府兵在梓州等著,王參將和領(lǐng)頭長史確認無誤后,,兩邊人馬合并了,,又住了一晚,四月初五傍晚進了成都府,,按照恒王的安排,,府兵自行回去復(fù)命,送嫁的人馬住在別院里,,修整幾天后,,就從別院送嫁,。
別院布置得很是精致,各樣物品俱全,,沈嘉柔洗漱后就躺在床上抱著錦被不肯起來,,飯也不吃,只想賴在床上,,前世爬雪山,、走戈壁也不是沒有過,可是那是花錢買罪受,,自己心甘情愿,,況且全世界飛也不過十幾個小時就到了,可是這種坐在馬車?yán)镒邆€十幾天,,其實不過才從京城到了四川的經(jīng)歷,,實在是太可怕了,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就為了不情不愿嫁一個變態(tài)王爺,。
當(dāng)晚,恒王府來了一個丫頭并兩個婆子,,說是王妃聽說公主到了,,特地打發(fā)她們來伺候的,沈嘉柔少不得打起精神更衣接待,,老恒王雖然去了,,老王妃還在,來的丫頭叫紫蕓,,伶俐地轉(zhuǎn)達了老王妃的問候,,對沈嘉柔很是殷勤,兩個婆子看著就很老練,,規(guī)矩地站著聽安排,。沈嘉柔點頭,看起來老王妃治家有方,。她打了賞,,就讓青芷先帶這幾位下去休息。
歇息了兩天,,沈嘉柔身上的困乏勁才算過去了,,因為是要做新嫁娘的人,不能出門只能在園子里待著,,沈嘉柔并不關(guān)心那些婚儀的事情,,反正這些自有李中和、趙嫲嫲還有紫蕓操心,,出了錯,,丟的是皇家和恒王的臉,,和自己這個假公主沒干系,所以只是帶著青芷和紅豆在園子里散散,,書房里坐坐,,她反倒成了最悠閑的一個。書房里經(jīng)史子集都有,,詩詞和游記也不少,,很合她的口味,沈嘉柔只管隨手翻翻,。
吉日的前夜,,沈嘉柔把藥丸和內(nèi)衣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突然啞然失笑,,江東離已經(jīng)是成年男子,他并不是徐承玉那樣的文弱書生,,曾跟出兵打仗,,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如果他想用強,,就算穿了這件連體的衣服也沒用,幾下就扯破了,,自己何必自欺欺人呢,?用藥丸只是給彼此找個都能接受的借口,只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順?biāo)浦鄣暮妥约焊星椴缓?,就皆大歡喜了。
吉日一早,,趙嫲嫲就過來和青芷一起伺候沈嘉柔起床,,洗漱后,略吃了點點心就開始開臉,、梳頭,、上妝,換上吉服,,沈嘉柔就把自己當(dāng)成個木偶,,隨她們擺弄,因為并沒有父母兄弟在跟前,,倒也省了堵門,、催妝之類的環(huán)節(jié),等到傍晚的時候,,就聽有人說新郎來接新娘了,。趙嫲嫲和恒王府派來的喜娘扶著蓋好大紅蓋頭的沈嘉柔上了轎,,沈嘉柔心說:江東離很給皇帝面子哦,居然是親自來接的,,其實天高皇帝遠,,自己又不是正經(jīng)公主,他若是派了兄弟或者其他人來,,也沒人敢說什么,。
下了轎子,一路被扶著拜了天地,,沈嘉柔只能看見前面那個人簇新的朝靴和滿地大紅的地氈,,然后就是各種吵雜的聲音,賀喜的,、打賞的……終于被人扶著坐在了床上,,然后聽著人說,新郎官給新娘子揭蓋頭了,,沈嘉柔眼前才一亮,,面前站著個穿著吉服的男子,正低頭看她,,沈嘉柔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細看江東離,,他的眼睛就像清澈潭水中的兩顆黑色玉石,不笑的時候,,冷冷的,,讓人感覺有點涼意,可是此時他正微笑著看著沈嘉柔,,就像陽光照進春雪初融的潭水里,,明亮而溫暖,沈嘉柔有一點想躲開他的注視,,可是又有一點舍不得,,她先是低下了頭,可是卻又不由自主地望他,。好在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微微垂下了眼簾。沈嘉柔心想,,若單輪外貌,,這似乎也太好了些,可惜是個愛幼女的變態(tài),。
江東離俯身小聲在她耳邊說,,“我不許他們鬧新房,你先換了衣服歇歇,,我出去招呼下就回來”,。他的聲音很醇厚,,說話間有點清冷的香氣傳來,沈嘉柔倒有點失神,,木木地點點頭,,頭頂上傳來低低的笑聲,他從容地緩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