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云回屋的時候,,沈陵容揉了揉略微有些發(fā)酸的眼睛,,問道:“如何了,?”
秀云眉開眼笑地到了沈陵容跟前,,興奮地說道:“小姐,,您料得一分不差,,趙媽媽果然跟著奴婢去了金豆兒處,,桂媽媽后腳就走了,,奴婢問了別人,,正是去秋梧院的方向,。”
沈陵容溫柔的面龐染上了細(xì)碎的笑意,,滿意地點了點頭,。
秀云有些意猶未盡,能幫到小姐令她覺得自己仿佛也有了價值,,“小姐,,還有什么需要奴婢去做的嗎?”
沈陵容搖了搖頭,,滿含深意地說道:“猜忌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不用我們動手,它自會開花結(jié)果,?!?p> 秀云有些懵懵地點了點頭,,“小姐,那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
“等,。”沈陵容毫不猶豫地說道,。
“等,?等什么?”
“等可以談條件的人出現(xiàn),?!?p> 沈陵容目光沉沉,望著窗外的蕭瑟,,心里是不容轉(zhuǎn)移的堅定,。
……
深秋的夜晚,天黑得也早,,方用過晚膳,,瞧著外頭已經(jīng)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躲在溫暖的屋子里,,就著明亮的燭光,秀云低頭繡著錦帕,,細(xì)密的針腳連貫出一朵盛開的芙蓉,。
只是今天她心里格外不平靜,時不時就要抬頭向屋門的方向張望,。
小姐說的那個可以談條件的人什么時候來呢,?
時間在秀云的忐忑與期待中悄然流逝,就在秀云以為今天已經(jīng)等不到來人的時候,,寂靜的夜里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隨后響了起來,徹底打破了這個平靜的夜晚,。
沈陵容從書中抬起頭來,,映著燭光的美目里閃爍著熠熠的光芒。
似乎是被這難言的氣氛所影響,,秀云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起身去開了門。
一道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過來,,秀云抬頭一看,,來的不是別個,正是這沈府的主人沈茂修,。
秀云的腦海里不禁閃過那個始終無法忘懷的夜晚,,沈茂修猙獰的表情似乎近在眼前,,嚇得她一時忘了動彈。
“秀云,,怎的還不行禮,?”
沈陵容軟軟柔柔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一雙溫暖的略帶了些粗糙的手覆在了秀云的肩膀上,。
秀云一個激靈,忙跪了下去,,又是請安又是請罪,。
沈茂修的目光絲毫沒有在秀云的身上停留,從一進(jìn)門,,他便看著這個他多年未見的女兒,。
精致的眉眼帶著溫柔的笑意,秀雅輕靈的少女靜靜地立在燭光中,,如明珠生暈,,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沈茂修一時竟有些恍惚了,,眼前人明明長相像極了安氏,,在她身上卻又一點也看不出安氏的影子。
“爹爹…”
少女的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其中又似乎暗藏了一絲小心翼翼,,沈茂修恍然間似乎看到了記憶中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
爹爹,?這個稱呼已經(jīng)多少年沒聽到了,?
沈茂修心中感慨萬千,一時間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沈陵容心中同樣復(fù)雜,。自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她便擁有了陵容的所有,,但她不知道,,這份所有里竟也包括了陵容的喜怒哀樂。
她明明與沈茂修毫不相識,,她甚至痛恨沈茂修對陵容的絕情,,可是真的看到沈茂修站在自己面前,心中那隱隱約約的孺慕之情又讓她心悸不已,。
陵容或許并沒有完全消失,,她以另一種形式和自己共存在這個身體里,時時刻刻影響著自己,。
兩人各具心事,,屋內(nèi)一時陷入了寂靜,。
“老爺請入座?!?p> 秀云不知什么時候站了起來,,顯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捧著一杯茶立在一旁,。
沈茂修回過神來,,一下子不知怎么面對沈陵容,順著秀云的話頭坐了下來,,一眼看到了沈陵容放在桌上的書,。
他順手拿了起來,有些驚異地問道:“這是你在看的書,?”
沈陵容乖巧地點了點頭,。
沈茂修有些吃驚,隨手翻了翻,,見字里行間還有注解,,只是這字體娟秀婉轉(zhuǎn),是他從沒見過的,。
“這是你的字,?”
沈陵容依舊點頭。
沈茂修不由再次打量了沈陵容一番,,他從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禁能識文斷字,還寫得一手好字,。
他平生最好風(fēng)雅之事,,這般看來,他這個女兒還不是一無是處,,這樣也好,,那他籌劃的事成功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對于安氏母女,,沈茂修涼薄得很,,就算是現(xiàn)在,他想的還是怎樣更好地利用沈陵容,。
“前段時間為父去崇云州述職,,聽到了一件天大的好事?!?p> 沈茂修完全沒有和沈陵容寒暄的意思,,直接開門見山。
沈陵容雖因著陵容的影響,內(nèi)心對沈茂修還有些親近之意,,但是自己的心情還是占了主導(dǎo),,她冷眼瞧著,這沈茂修對她可沒有一點骨肉親情,。
不過為了將來,,她不介意和他演一場戲。
“不知是什么好事,?”沈陵容作出一副驚喜的模樣,。
沈茂修很滿意沈陵容的態(tài)度,接著說道:“太后娘娘懿旨昭告天下,,擇天下官女子最優(yōu)者為皇家延綿子嗣,,你也在選秀之列?!?p> 沈陵容不可思議地退了一步,情緒激動地說道:“爹爹,,女兒不想進(jìn)宮,。”
沈茂修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眼神冷冽地看著沈陵容,,“這不是你能決定的,我只是來告知一聲,,你好好準(zhǔn)備便是,。”
沈陵容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卻是泫然若泣的模樣,,“爹爹,一點回寰的余地都沒有嗎,?此去京城,,山高路遠(yuǎn),若女兒去了,,那這一輩子都無法侍奉在爹爹跟前了,。”
沈茂修聞言一愣,,似是沒料到沈陵容滿心念的都是自己,,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你若去了,,便是一場潑天的富貴,,我不用你在跟前伺候,只要你過了州試,便是對我最大的孝順,?!?p> 沈陵容敏銳地捕捉到了沈茂修話中的異樣。為什么是州試,?選秀的重中之重難道不是殿試嗎,?
“爹,就算女兒愿意參加,,普天下珍貴的女兒何其多,,光是崇云州,只怕優(yōu)秀的女兒家便不下十?dāng)?shù),,女兒這般普通,,哪里能過得了州試?”
沈茂修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這個你不用管,,你只消養(yǎng)好自己,到時莫要失了儀態(tài)便好,?!?p> 看著沈茂修從容淡定的模樣,沈陵容再次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次選秀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