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車簾掀開一條縫,,寒玉般的手腕先伸出來,,其次是淺金云紋滾邊的袖袍展露,,最后長袍袍角跨步出來,,站穩(wěn)在晃著的車板子上,手撐在支柱上,,抬眸一眼就看向了唐與言,。
車夫恭敬道:“公子?!?p> 被稱作公子的人一身白衣上繡金紋,,華貴非凡,由君啟的目光來看,,這是位出生富貴的大家公子,。
唐與言掃及對方容貌,瞳孔微縮,,“你……”
帝君怎么會在這里,?難不成這官商送的‘貨’就是帝君?
——或許其他的貨物牛車都是遮掩,,這商隊中最貴重的‘貨物’就是帝君這個人,。
慕容連景單拱手道:“冒犯了兩位的朋友,她們現(xiàn)下答應(yīng)了去秋水城做客,,等到了秋水城,,幾位自會遇見?!?p> 雖然他的禮數(shù)沒有作全,,不過翩翩風(fēng)度卻顯露無遺,只是話里的不卑不亢,,依舊有坐于上位的氣勢,。
君啟側(cè)頭,唐與言幫忙拉了拉韁繩,,避免跑偏,,他問道:“你們想做什么?”
慕容連景的視線落在唐與言身上,,眼眸微暗,,“只是想認(rèn)識一下諸位?!?p> 君啟:“,?”
他發(fā)現(xiàn)他真實對這個游戲里的NPC難以了解,大多都比徒弟家里的那些長輩還要說半藏半,。
唐與言頭也不回道:“可我們不想認(rèn)識你,。”
慕容連景一愣,“為何,?”
唐與言沉默了會,想想就知道不能說出對方身份,,索性耍橫搶了君啟手里剩下的韁繩,,駕馬讓馬車行進速度更快一些。
君啟感覺到這位臨時的新成員唐與言的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是什么不對勁,,只是問道:“你怎么了?”反應(yīng)那么大,。
唐與言心知自己的動作讓人生疑,,她低囔道:“他有問題,這么個富家公子不跟護衛(wèi)眾多的商隊,,反而要跟著我們走,,你說是不是有問題?!?p> 君啟道:“你說的有道理,。”
口上贊同后,,心里卻沒有應(yīng)答,,轉(zhuǎn)頭問道:“你為什么要跟著我們?”
唐與言:“……”
慕容連景重復(fù)道:“只是想認(rèn)識一下諸位,?!?p> 君啟頓了頓,“那么,,你是誰,?”
慕容連景笑道:“我是誰這個問題,我想這位姑娘應(yīng)該猜出來了,?!?p> 君啟扭頭,唐與言暗罵了一聲,,回答道:“他是慕容家的,。”
直接說帝君的全名容易惹來帝君的殺心與君啟的猜忌,,索性報個廣泛一點的代表,,畢竟天樞國國姓雖是慕容,但慕容家的人卻多得很,。那些被分發(fā)于外的王爺一代一代下來的子孫后輩也姓慕容,,只不過不是與帝君三代血親以內(nèi),都不配稱為皇子皇孫。
慕容兩個字在君啟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禮貌道:“原來是慕容公子?!?p> 慕容連景笑意深了些,,他眼眸看向唐與言的時候柔和了許多,似乎在追念著什么,,隨即輕搖了搖頭,,回禮道:“還不知兩位名諱?”
天樞國國姓慕容,,這樣的NPC搭上后能發(fā)揮的作用不小,,君啟當(dāng)即報上了自己的ID。
唐與言懶得去理會慕容連景,,她知道對方不會在這里動手,,就算動手,她也有辦法脫身,,只是因為君啟的存在要多費一番周折,。
君啟低聲道:“這樣的NPC擁有的任務(wù)消息渠道更廣,不要錯過了,?!?p> 唐與言心底嗤笑一聲,雖然不知道慕容連景發(fā)什么瘋特意要來認(rèn)識一下他們,,但她敢保證,,任何抱著利用的心思去接觸帝君的人,會被對方利用的更加徹底,。
君啟看她不為所動,,小聲道:“好歹我們也要去天樞國國都天賜,如果得罪了一個慕容家的人,,可能會有麻煩,,小則影響任務(wù),大則任務(wù)失敗,,被驅(qū)逐出天賜,。”
君啟說的有道理,,唐與言細(xì)想了下,,扭過頭道:“我姓唐,就叫我唐唐好了,?!?p> 她還特意掐了掐嗓子,將音調(diào)變尖變銳,把小姑娘的嬌蠻任性發(fā)揮地淋漓盡致,。
慕容連景聞言,,表情微妙一瞬,似是有些錯愕唐與言的反應(yīng),,下一秒就說道:“君公子,,唐姑娘,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盡快趕往秋水城歇息吧,?!?p> 說完,,慕容連景就掀簾而入了。
車夫疑惑地看向唐與言和君啟,,手上下意識的拿著韁繩揮動,,他不明白為什么帝君對這兩個人另眼相看,到底有什么他沒注意到的地方,?
唐與言把韁繩遞回給君啟,,低聲告誡道:“不要貿(mào)然跟慕容家的人打交道,畢竟是皇族,,很危險,。”
君啟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為了君如風(fēng)那個孽徒,,我可是跟君家打過很多次交道的?!?p> 唐與言不置可否,,“嗯,我先進去整理下信息,,你要是累了可以喊我,。”
“好,?!?p> 唐與言進了里頭,翻出行囊里被柔軟絹布包起來的瓶瓶罐罐,,她依著手感和直覺找到了一瓶褐色的陶罐,,將它從絹布里取出放在一邊,其他的仔細(xì)放了回去,。放回去的途中觸碰到了她在衣物布料夾層中被自己藏著的折扇輪廓,,眼眸微閃,把這件衣服往后挪了挪,用絹布蓋上,,最后在最里頭摸出了一個冰冷的硬物,,以輕巧的力道取了出來。
那是一個純黑色的錐形令牌,,邊框圍著一圈凹痕,,中間也有刻上去的字,被朱砂描繪出來成如在狂風(fēng)中飄搖的月下曇花,,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這是跟弒樓有關(guān)的令牌,只有當(dāng)今弒樓樓主才能發(fā)下,,它起不到任何作用,,不過在別人眼里,這是一份赦免令,,只要拿到了,,就有機會跟弒樓樓主搭上線,借此免除自己被弒樓追殺,。
唐與言所設(shè)想的最好逃脫辦法,,就是拿出這塊令牌——弒樓雖不殺朝廷之人,不代表不會弒君,,在江湖勢力中鶴立雞群的名望早已遠(yuǎn)壓各國的朝廷,,就算是擁有百萬軍隊與數(shù)千暗衛(wèi)的天樞國帝君,也會怕這些不受拘束如影子般的頂尖殺手,。
不過現(xiàn)在用不到,,拿出來是防止帝君反復(fù)無常。
唐與言把令牌貼身放在裙上系著的一個小荷包里,,然后抱著陶罐擺在身前,,坐好等待著到達臨時的目的地。
透過正對著前方的車簾,,原本就因天色昏黃的微弱光線逐漸變暗,,時辰,不早了,。
如果在夜幕降臨之前還沒有到達秋水城,,很可能會因為帝君的原因被卷入一些刺殺,到時候慕容連景的身份暴露,,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意外情況,。
隨著時間的流逝,顛簸的馬車漸漸地停了下來,,君啟道:“小唐,,我們到秋水城了,。”
唐與言把三個包裹串起來,,依次掛在背后,,拿著那個陶罐走了出來。
高大的城門上刻著三個字——秋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