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司機聽到,很小心翼翼地問:“得少,,追安原,?”
“對,,追安原!”這次,,他幾乎是在咬牙切齒地說,,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寧怡得的情緒變得非常激動,。他雙眼的紅色血絲,,吞噬了整個黑色眼球,兩只眼睛變得異?;鸺t,。他的雙手,握成一個拳頭,,身上的衣服被肌肉緊緊綳住,,連帶車廂內(nèi)的溫度,似乎都高了起來,。
“得少,,得少!沒事了,,得少,!沒事了!”坐在他身邊的一位老者見狀,,忙輕拍他的后背,,連聲安慰。
看到寧怡得的神情略微放松,,老者忙從衣服內(nèi),,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放到他鼻子前晃了晃,。然后,,繼續(xù)用手輕拍著他的背,示意他安靜下來,,終于寧怡得艱難地深吸一口氣,,很費勁地閉上眼睛。等到他再睜眼時,,眼睛內(nèi)那些異樣的紅色已消失大半,,人看著也柔和不少。
“藥還能管多長時間,?”緩過神的寧怡得,,艱難地開口問。
“最多半個小時,!得少放棄吧,,安原逃不掉,,老爺?shù)娜藭幚恚 崩险哂靡环N懇求的語氣,,面帶著寵溺輕聲說,。
“追!我的錯,,自己拿回來,!”寧怡得想都沒想,很干脆地拒絕了老者的建議,。前排的司機見狀,,輕輕嘆一口氣,轉頭對他堅定地說:“得少放心,,等出了城,,到那個無人的岔路口,我保管讓安原的車停下來,!”
寧怡得點點頭,,再次疲憊地閉上眼睛,深深吸氣,。他很清楚,,自己司機的自信,是在殘酷的槍林彈雨中歷練出來的,,他只要敢說必定能做到,。此刻,就算有鋪天蓋地的大雨,,有急于清場的主謀,,安原的車也絕對逃不掉!
“得少,,那孽債她,?”老者有些擔心地欲言又止,他的手,,還在輕輕安撫著寧怡得的后背,。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她一定要付出代價,,不過不是今天!”寧怡得猛地睜開眼睛,,語氣極度冰冷地說,。今天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去討債,但沒有人可以傷他的東西,這個債一定要還,!
馬路上依舊大雨滂沱,,兩輛車一前一后在路上飛馳,正在開車的安原,,根本不知道后方的緊追不舍,他也完全想不到前方,,等待他們一家人的會是什么樣的命運,。他為何會惹上寧怡得,這種不能惹的人,?直到他死去前,,他也沒有機會知道。
這么多年,,安原只是一個普通人,,只是東揚市一名毫不起眼的專職司機,負責給一家大公司的總經(jīng)理開車,??善褪沁@樣一個螻蟻般的存在,竟然促成了一場大禍端,,還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安之,,推到風口浪尖上。
寧怡得查到的事實沒有錯,,安之,,就是轉學到東揚市一中的何洋,只不過幫她替換身份的人,,背后藏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別人沒辦法查到。根據(jù)媒體人肉何洋的結果,,顯示這個女孩是泯滅大眾的學渣,,戴眼鏡、黝黑,、瘦小,、怯懦、沒有任何存在感,。
此類型的學生,,往往就是學校里,最容易被人欺負的那種,??墒牵詮暮窝笤趯W校被虐待的視頻,發(fā)到那些媒體手中后,,這個女孩就變的異常矚目,。
她那普通的身世、模糊的成長經(jīng)歷,,順利從十三中轉學到一中的特例,,跟變態(tài)視頻施暴者之間的糾葛,以及她能不斷死而復生的背后原因,,都讓所有媒體人熱情的發(fā)狂,,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去刨根究底。
但是他們小瞧了施暴者背后的力量,,那股他們根本惹不起的力量,。因為這個施暴者不是別人,正是臭名昭著的蘇新閣,,一個素有“孽債”之稱的混世魔女,,一個本該被關進監(jiān)獄里的女人。所以,,能查到她底細的人,,也只有高高在上的寧怡得。
東揚市的天空黝黑似鍋底,,豆大的雨點砸著地面,,進入一級防洪戒備狀態(tài)的城市,高速路上幾乎看不到什么車,。安原的轎車,,還在一路加速,如同一匹脫韁野馬,,朝著他自認為正確的方向飛馳,。
視頻、暴雨,、媒體,、恐嚇、爆炸,,這些天發(fā)生的一連串事情,,已經(jīng)讓脾氣暴躁、頭腦簡單的安原無力支撐,。他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來解決當前的麻煩,原本他應該聽從那人的安排,,直接開車去機場,。
但是就在小區(qū)發(fā)生爆炸前,蘇新閣給他打來電話,要求在城外某高速服務區(qū)見面,。她在電話里說,,只要女兒承認一切都是游戲,她是被冤枉的,,就會放過安原一家,,否則不管安原帶著家人逃到哪,她都會糾纏到底,。安原想了想,,居然同意了這個要求,還特意換了一身體面的衣服,。
安原大大的啤酒肚和肥胖的四肢,都表明,,他是個對自己沒有要求的人,。因此即便是現(xiàn)在,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筆挺的黑西裝,,戴上一副全新的黑框眼鏡,,他也不會想著去處理,腦袋上那堆油膩雜亂的頭發(fā),。
他對生命的要求,,全體現(xiàn)在對待家人上。這么多年,,他從沒有好好跟家里人說過一句話,,只要張嘴,不是在咒罵就是在抱怨,,無論是對老婆還是對女兒,,也不管是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
比如現(xiàn)在,,正在開車的安原,,還在暴躁地罵著,副駕上的老婆,。
坐在副駕上的中年婦女,,是安之的媽媽,胖,、黑,、臃腫的大餅臉,干癟的嘴唇上,,連半點潤唇膏都沒有涂,。一頭沒有層次感的黑色卷發(fā),用一個廉價的咖啡色塑料發(fā)夾,胡亂地夾在腦后,,一身地攤最常見的碎花大媽服,,整個人充滿了懶惰和將就。
安原的老婆,,是一個內(nèi)心充滿焦躁不安的人,。她期待的丈夫,是那種要死要活的韓劇里,,能給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無所不能的呵護和如親爹般寵愛的男人,哪怕她自己都不愛自己,。
這樣的兩個人,,能唯一達成的默契,就是覺得這個世界欠自己,,他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安之身上,,希望她能改變他們的命運。當他們發(fā)現(xiàn)女兒安之,,如同自己一般平庸懦弱時,,內(nèi)心的憤怒和不甘,終于有了名正言順的發(fā)泄口,。